广义虚拟经济研究综述

凌丹 刘慧岭 胡惟璇，2

（1.武汉理工大学经济学院 430070 武汉； 2. 武汉交通职业学院 430014 武汉）

一、关于广义虚拟经济内涵的研究

国际上，“虚拟”一词最早见著于英国著名银行家亨利·桑顿1802年出版的《大不列颠票据信用的性质和作用的探讨》以及其在19世纪初期撰写的《探寻英国纸信用的特征与影响》[2]中，但其并未对此概念进行系统阐释；在其之后的19世纪40年代，英国另一位银行家威·里瑟姆在其著作《关于通货问题的通信》中首次提出“虚拟资本”的概念，但也只是作为一个临时性的非正式的词语组合，并未将此作为固定术语[3]；而经济学领域首次提出“虚拟”以及“虚拟资本”的概念则源于马克思对生息资本的研究，其19世纪70年代所著《资本论》中把国债看成是幻想的虚拟的资本。银行家资本的最大部分纯粹是虚拟的，是由债权（汇票），国债券和股票构成的[4]。早期，国外学者对于广义虚拟经济的研究较少，研究的重点主要是虚拟资本下的虚拟经济（法希亭，1910；瓦伊纳，1937；哈耶克，1939）[5-7]。伴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特别是互联网、电子商务的异军突起，虚拟经济的研究才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H.Rosenbaum和E.Davenport,2000 ； Castronova 和 Edward， 2002）[8-9]。

而虚拟经济的研究受到我国学者的青睐是在1997年亚洲爆发金融危机以后，我国学者林左鸣、刘骏民、郭琨、吴秀生、成思危等关于虚拟经济的研究是目前比较占主流的，也是研究影响范围最大的，他们基本构建了虚拟经济研究的框架结构，为广义虚拟经济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广义虚拟经济的概念在国内是刘骏民（1997）首次提出的，他指出虚拟经济有狭义和广义之分：股票、证券及金融衍生品等属于狭义虚拟经济范畴，文化娱乐产业、高新技术产业等属于广义虚拟经济范畴[10]。林左鸣也在2002年时就曾经在有关著作和文章中提出过广义虚拟经济的概念，并对它作了初步的阐释和描述[11]。林左鸣、吴秀生、孟建（2004—2011）以广义虚拟经济的本质、基本概念、基本原理、理论范式、基本内容和特点为研究对象，深入分析并指出，广义虚拟经济是既满足人的生理需求又满足人的精神需求，或者以满足人的精神需求为主的一系列经济活动的总称，并运用自然界的二元价值容介态来分析广义虚拟经济的本质特点，指出它是一种人本经济，是以生活价值论为导向的，包括现代教育经济、体验经济等服务性经济，而这些经济内容都是没有实际的物质产出的，是用来满足人的心理需求的。之后，林左鸣（2010）又从广义虚拟经济学的马克思主义人类活动论依据、二元价值容介态理论、财富标志的泛化、商业模式的创新和人力资本的重要性等方面对广义虚拟经济进行了深入剖析，开阔了广义虚拟经济的研究视野[12]。此外还有部分学者（袁潮清，刘思峰，方志耕，郭本海等）认为实体经济、虚拟经济和广义虚拟经济是经济体的三个面，通过信息衍射和融汇构成了完整的经济体[13]。

国内外学者在广义虚拟经济内涵的研究方面主要集中于关于虚拟经济的定义、虚拟经济研究范畴、虚拟经济的价值、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关系等方面，并达成一定的共识。目前已受到诸多学者公认的广义虚拟经济定义为同时满足人的物质需求和心理需求（并且往往是以心理需求为主导）的经济、以及只满足人的心理需求的经济的总和，该定义为广义虚拟经济的理论延伸与拓展奠定了重要基础。

二、广义虚拟经济理论拓展及延伸的研究

在林左鸣、刘骏民等学者确立广义虚拟经济的基本框架后，国内关于广义虚拟经济的研究范围逐渐扩大，如在广义虚拟经济的理论基础研究、价值观点、核算方法、产业归属、相关理论的实证研究等方面，对广义虚拟经济理论进行了拓展与延伸。

黄纯纯，任若恩等（2011）对虚拟经济的研究成果进行了梳理，重点从实体经济的虚拟化和虚拟经济的实体化两个方面探讨了广义虚拟经济的理论基础，为研究广义虚拟经济的研究构造了理论框架[14]；王彦亮（2010）认为马克思经济学哲学不仅系统阐释了物质生产的实体经济，对虚拟资本及其独特的运行方式也进行了研究，同时揭示了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创造财富的本质内涵，为广义虚拟经济提供了丰富的理论沃土[15]；林左鸣，尹国平（2011）认为广义虚拟经济理论是对“新经济”条件下价值规律的创新性研究，生活价值论、二元价值容介态经济、“新三位一体”（品牌价值、商业模式和集成网络）构成了广义虚拟经济关于价值的主要解释框架[16]；郑海涛，任若恩（2011）界定了广义虚拟经济统计核算范围，认为广义经济核算体系应包括交易者分类、交易分类、对流量和存量的测度因子、描述工具等方面，进而谈论了广义虚拟经济的统计核算方法[17]；赵洪江（2013）对广义虚拟经济的产业归属进行了重点探讨，其认为广义虚拟经济包括若干经济形势，涵盖国民经济若干门类，构成第三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并罗列了具体涉及的门类和产业[18]；刘思峰、袁潮清等（2011）基于种群生态学中的Logistic模型，构建出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之间的相关模型，并对二者协调关系的均衡点和稳定性进行了探讨，最后得出二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只有达到适合程度才能保证经济的平稳增长态势[19]；宋可为等（2009）基于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运用数理统计分析方法，在新古典经济增长模型中加入广义虚拟经济这一变量，建立了能够反应当今广义虚拟经济发展趋势的经济增长模型，经过模拟分析，验证得出加入广义虚拟经济这一新变量的经济增长模型确实能够反应当今时代经济增长的特点与趋势[20]。

尽管有学者对广义虚拟经济的理论基础、价值观点、核算方法、产业归属、相关理论的实证分析等方面进行了研究，但横向来看，一方面已有研究只是对相关理论的初步探讨，并未深入拓展分析，如对广义虚拟经济的特征、广义虚拟经济时代的思维范式等的研究缺失；另一方面所述观点未能经过百家争鸣型的深入探讨，多数观点并未得到学术界公认。

三、广义虚拟经济新视角的研究

随着对广义虚拟经济理论的不断拓展，愈来愈多的学者开始以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去研究产业发展规律、企业经营实践、社会经济现象等方面，并针对其中出现的经济学难题从广义虚拟经济主导权角度提出诸多解决方法与政策建议。

（一）广义虚拟经济视角下对产业发展规律的研究

喻平，蒋宝珠（2013）在对互联网金融的内涵及发展历程进行分析后发现，互联网金融行业所表现出的以人为本、注重感知体验、满足用户心理价值、提供个性化服务的特征正是广义虚拟经济的内涵所在，进而提出了促进经济转型升级、加强产业间融合和跨界发展等发展策略[21]；针对目前出现的传媒业并购热现象，刘伟勋（2014）认为以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来看，传媒业的并购并没有实现满足受众心理需求的目的，其在经营题材、聚集人气、创新商业模式、提升虚拟价值等方面仍有很大改善空间，亟需运用广义虚拟经济理论指引其并购和整合行为[22]； 冯梅，于可慧（2014）对广义虚拟经济内涵进行重新界定后，在广义虚拟经济视角下分析了我国电影产业的发展现状，并挖掘其发展中出现的问题，进而从提升技术、多样化发展、人才培养等方面提出政策建议[23]；陈永新，吴小平（2014）基于我国制造业长期在国际竞争中处于劣势的现状，认为只有实现制造业的跨越式发展，才能凸显我国制造业的竞争优势，而从广义虚拟视角下的信息态出发所构建的“八位一体”内涵体系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24]；

（二）广义虚拟视角下对企业经营实践的研究

刘清洁（2010）认为苹果公司“产品+服务”的商业模式创新，其所采用的饥饿营销、病毒营销等多种营销手段结合的文化品牌营销策略，加之专注于用户体验的企业理念，与广义虚拟经济品牌价值理论中的新“三位一体”（商业模式、品牌价值、集成网络）观念如出一辙[25]。此外还有诸多学者（林左鸣、刘骏民等）分析了斯沃琪集团的手表经营秘诀、韦尔奇在任时的通用汽车的传奇故事等经典案例，指出此类企业的市场策略、营销理念、品牌意识都是广义虚拟经济二元价值容介态的体现[26]。

（三）广义虚拟视角下对社会经济现象的剖析

田大瑜（2010）认为美国经济的信用卡效用的深层原因从广义虚拟角度分析是美国通过展示国家实力获得了广义虚拟经济主导权，从而向世界输出了自己的信心和信用[27]。对美国施压人民币升值问题，宋可为（2011），张洪营等（2015）认为人民币的升值压力主要来自不完善的二元价值容介态导致的中美贸易不平衡、以信心为标志的主体信息的争夺、占领广义虚拟经济制高点的企图等原因。对广义虚拟经济主导权的争夺是根本原因，通过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增加“财富标志”物的供应、创新时空寻租模式才能掌握广义虚拟经济主导权从而从根本上解决人民币升值压力[28-29]。王雪婷（2013）从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比较北京高档酒吧中百威啤酒与青岛啤酒从2001年到2011年的售价差异，指出其深层原因是消费者心理需求，即虚拟价值的变化所致。由小及大，指出虚拟价值的这种变化减弱了中国在国际物品交换中的不平等程度[30]。许俊（2014）认为归属于虚拟财富的股票逐渐包含广义虚拟经济的财务属性，体现了更多的购买者心理因素。 购买者的过度自信、财富幻觉心理，以及羊群效应都是广义虚拟视角下股票市场财富效应的成因。最后指出，在虚拟经济时代，政府应注重完善股票市场的机制建设、改善利益格局、完善社保体系才能更好的发挥股票市场的消费功能[31]。

四、研究述评

从对广义虚拟经济的已有研究成果来看，广义虚拟经济的普遍存在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广义虚拟经济研究十多年来，学者们从宏观和微观层面提出了基于新的财富属性、财富标志和财富创造的财富新观念；基于生理和心理需求的需求理论；以及基于劳动价值论和生活价值论、价值细分理论、二元价值容介态理论的价值理论等一系列成果，奠定了广义虚拟理论的基本框架，为研究并解决经济增长及产业和企业发展问题提供了新的理论分析框架与方法。

学者们追本溯源，探究了广义虚拟经济的理论基础和发展历程，并在现在社会状态下，从不同角度挖掘广义虚拟经济在日常经济生活、企业经营实践、产业经营实践中的存在方式，从广义虚拟角度解释多数用传统经济理论难以阐明的经济和社会现象，并对部分经济和管理问题以广义虚拟经济理论提出解决建议。然而，对广义虚拟经济的研究仍有如下问题亟待研究：

（一）广义虚拟经济的定位问题

按照已有学者的研究观点，广义虚拟经济是广泛存在于国民经济当中的，只是并未被世人所注意。从这点出发，我们应该将广义虚拟经济只作为一种存在的经济现象，还是应将广义虚拟经济所涉及的行业如三次产业划分方法一样化为一个单独的产业，以便于进行国民经济核算？

（二）广义虚拟经济的量化研究问题

广义虚拟经济理论所认为的如品牌价值、人文要素等对企业经营和产业实践具有重要作用。但由于难以界定哪些价值是由广义虚拟经济所产生，故对量化研究形成很大难题。

（三）广义虚拟经济相关理论的深度挖掘与实际运用

虽然已有学者已经挖掘了不少经济生活中的广义虚拟经济现象，但也只是涵盖了国民经济的一小部分，进一步深度挖掘和研究隐藏在国民经济生活中的广义虚拟经济现象仍是经济学者亟需完成的工作。此外，对广义虚拟经济相关理论进行剖析形成系统的方法论，结合产业和企业经营实践，去有效解决国际、国内重大经济和管理问题，才是广义虚拟经济学的实际意义所在，也是亟待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