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美纽斯德育思想及其对新时代学校德育的启示

付晓容

摘 要德育思想是夸美纽斯教育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提出的“明智、节制、坚韧、正直”的德育内容和“适时育德、纪律育德、榜样育德、实践育德”的德育方法，对今天的学校德育仍然具有很好的现实指导作用。学校要立足新时代特征和德育对象个性特点，借鉴夸美纽斯德育思想的有益启迪，以培养学生道德智慧、提升教师道德领导力为新要求，夯实德育实践，营造良好德育环境，促进学生德行养成。

关 键 词夸美纽斯；德育思想；学校德育；启示

夸美纽斯是17世纪捷克著名的教育理论家、教育改革家和宗教领袖，是欧洲资产阶级教育理论的奠基人之一，他的教育思想对后世教育具有深远的影响。夸美纽斯十分重视人的德行培养，德育在夸美纽斯教育思想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他认为德育是教育最不能忽视的事情。受欧洲文艺复兴启蒙时期进步思想的影响，夸美纽斯主张把学校德育从宗教中分离独立出来，并深信教育可以让人养成良好的德行，培养道德人是学校教育的最终目的。他批判当时学校忽视道德教育的行为，“学校培养出来的不是顺从的羔羊，而是凶狠的野驴和倔强的骡子”[1]。他的德育思想对新时代学校如何开展好德育工作有着十分重要的启示。

一、夸美纽斯的德育内容

夸美纽斯的德育内容概括起来有以下几个方面：

明智 夸美纽斯认为智慧是健全判断事实和问题的基础，是一切德行养成的真正基础。学校德育要通过教育来启迪儿童天生的道德，使其成为儿童的“第二天性”。“对于事实问题的健全判断是一切德行的真正基础。”[2]“真正的智慧在于具有健全的判断，在于这样去得到真理。”[3]德育就是教儿童做正确、有价值的事情，教儿童对事物作正确的、健全的判断，即培养儿童正确的道德观念。儿童有了正确的道德观念，才会做正确的事，成为品行高尚的人。

节制 节制被视为夸美纽斯德育思想的精髓。人对自身的日常行为要节制，对世俗之物的使用要节约。要教育儿童在饮食、起床与睡觉、游戏与学习、沉默与谈话等方面保持节制，严格遵循“一切不可过度的金科玉律”[4]。

坚韧 即克制或勇敢。要教育儿童在犯错、行为过当的时候克制自己，要抑制自己游戏的欲望，压制内心的急躁、不满和愤怒。“因为人类是一种理性的动物，所以应当听从理智的领导，在动作之前应当仔细想想每种作为应该怎样去做，使他自己真能成为自己行为的主宰。”[5]要教育儿童行为理性，避免冲动。

正直 “必须孜孜不倦地向年轻人灌输生命的真正目标，必须教育他们，我们生来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神，为了邻人，即是说，为了人类。”[6]学校要教育青年为人处世做到公正无私、与人为善、助人为乐，不准欺骗和使用暴力，尽力保护弱者和被压迫的人，使其免受伤害。这样，人人就会为了共同的美好生活而努力，人人平等的幸福生活就会实现。

二、夸美纽斯的德育方法

夸美纽斯十分重视德育方法的运用，他的德育方法包括四个方面，具体如下：

要适时培养德行 一是要尽早开展道德教育。“德行应该在邪恶未占住心灵之前，早早就教。”[7]“必须在很早的阶段，当邪念还没有主宰思想时，就谆谆教诲德行。”[8]二是要在充分激发学生主动性后开展道德教育。“假如一个人没有食欲，却又被迫去吃食物，结果只能是疾病和呕吐，至少也是不消化、不痛快。”[9]三是要分阶段开展道德教育。“一切学科都应该加以排列，使其适合学生的年龄，凡是超出他们理解的东西就不要给他们学习。”[10]夸美纽斯要求学校把德育知识和优良的品德毫无保留地教授给儿童，并遵循儿童身心发展规律，提出可操作的规则进行行为训练，让他们幼小的心灵早早地得到道德的滋润，使学生从小就养成良好的品德。学校和家长要尽早对儿童开展道德教育，才有利于儿童养成好品德。

用纪律规范德行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夸美纽斯主张用明确的行为准则和严格的纪律来惩戒儿童的不良行为。准则要适合儿童的年龄特征，要简单易懂、方便执行，青年人的准则应更严格、更具体。惩戒不能滥用。“严格的纪律不应当在跟学习或者文术练习有关的事情方面去用，只能在道德问题遭到危险时用。”[11]“只有对道德方面的过失才能采用一种比较严格的纪律。”[12]惩戒是为了明德。“教育者在实施纪律时要表明执行纪律的动机不是压制，而是帮助学生建立良好品性。”[13]执行纪律的目的不是惩戒本身，而是让学生明白为什么要遵守纪律，促进良好德行的养成。

用榜样阐释德行 夸美纽斯认为儿童的天性是习惯于不分好坏的模仿，因此他十分重视家长、教师和同学对儿童的榜样示范作用。他将榜样分为“活榜样”和“书本上的榜样”，认为“活榜样”比“书本上的榜样”更重要。教师是学生的榜样。“假如導师是用了最大可能的小心选来的，具有优异的德行，这对青年人的道德的正确的训练，便是一大进展。”[14]他主张同学要相互成为彼此的榜样。“把一个学生作为另一个学生的榜样与刺激是可以产生更好的结果与更多的快乐的。”[15]父母是孩子的榜样。“假如父母是有道德的，是家庭教育中小心谨慎的保护人，这对青年人的道德的正确的训练，便是一大进展。”[16]学生所接触的事物影响学生的德行养成。“青年人应当小心地防备一切腐败的根源，如不良的社交、不良的谈话、没有价值的书籍之类。”[17]

用实践锤炼德行 “夸美纽斯被人称为最有远见的、最具有理解力和在所有阐述教育问题的学者中最注重实践的人。”[18]夸美纽斯主张学校和家庭都要十分重视在实践中指导和训练孩子的德行养成，要对孩子进行劳动教育，在实践中锤炼学生的德行。“德行是由经常做正当的事情学来的。”[19]“孩子容易从行走学会行走，从谈话学会谈话，从书写学会书写，同样，他们可以从服从学会服从，从节制学会节制，从说真话学会真实，从有恒学会有恒。”[20]

三、夸美纽斯德育思想对新时代学校德育的启示

党和国家对新时代学校德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当前，德育环境、德育对象都变得比以往更加复杂，学校德育的开展面临新挑战和新要求。虽然夸美纽斯的德育思想中有唯心、灌输虔信等浓厚的宗教元素，但其思想中对人性和理性的追求在当时却是伟大的超越，他的德育思想对开展新时代学校德育工作依然具有很好的现实指导作用。

第一，要重视培育学生的道德智慧。“明智”是夸美纽斯十分重要的德育内容。他主张学校和家长要教会儿童理性、智慧和道德，让儿童有健全的判断，追求理性的道德，即智慧道德。所谓智慧道德，就是指道德实施者能够根据自身情况和环境条件做出理性道德行为的道德水平。一个水性很好的人毫不犹豫跳入水中施救落水者是智慧道德行为，反之，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跳入水中救人就不是智慧道德行为。当前，我国学校德育进行的是脱离具体实际和环境的德育知识传授，对学生道德智慧的培育严重缺位。当今社会纷繁复杂，单纯的学生遇到突发情况时往往缺乏理性，没有能力辨别社会上各种事件、场景的真伪，学生在实施道德行为时，由于缺乏道德智慧，有的落入道德陷阱而引發各种纠纷，有的因为行为失当而受到伤害，甚至失去生命，令人叹息。学校德育不仅要教给学生道德知识，还要培育学生的道德智慧。学校可采用“模拟道德情景—开展道德价值拷问—引导学生勇于担当—教会学生善行智为”的路径来培养学生的道德智慧，教会学生善于用智慧来指导自己的道德行为。不会游泳的学生就要去求助会游泳的人救助落水的人，见义勇为前要报警，记住坏人特征，并考虑自身和歹徒具体情况后再采取合理恰当的行动，等等。

第二，要提升教师的道德领导力。夸美纽斯重视榜样育德，称教师为学生的“活榜样”。教师不仅是学生心灵世界的开拓者，又是智慧的播种者，还是道德文明的传播者，在校学生阅历浅、经验少，学生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教师，“向师性”非常强，教师顺理成章地成为学生习惯模仿的对象。因此，学校要提升教师的道德领导力，当好学生德行养成的“活榜样”，领导学生德行养成。教师道德领导力是指教师把正确的价值观和良好的道德修养作为自己的权威，并用自身的道德魅力来引发他人追随的影响力，是教师在道德与学识修养方面展现出的人格魅力与智慧力量。道德权威是教师最核心、最能发挥作用的权威，教师价值的充分体现最终是教师通过道德领导来实现的。教师的道德领导力对学生的道德成长、教师的专业成长和助推学校教育改革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受管理体制、传统文化和教师自身观念、教师品行等因素的影响，当前，我国各类学校的教师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师德素养不高、责任担当意识淡漠、教育情怀弱化、道德共同体意识缺失等问题，教师的道德领导力比较弱，这对学生的德行养成十分不利。学校要从美德思维向规范思维转换，建构以正义和规则为核心的教师道德领导力建设规范，制定目标，将教师专业发展与师德建设有机结合，完善师德评价体系，树立集体师德典范，不断实践，不断反思，为提升教师的道德领导力建立完善的机制保障；教师要树立以德立身的观念，坚定教育信仰，不断学习，不断提升自身的道德修养，凸显道德影响力，做到以德立身、言传身教、为人师表，用较强的道德领导力来影响和促进学生良好德行的养成。

第三，要夯实道德实践以内化德行。夸美纽斯十分重视实践育德。要做到“知行合一”，就必须“躬行践履”，实践是内化德育知识的内在诉求。道德实践对学生的德行养成具有转化、印证、强化、提升等作用，有助于学生德行的形成与发展，能够加快学生的社会化进程，并激发学生相互教育和自我教育的热情。当前，我国学校德育片面重视道德知识灌输和道德理论讲授的状况还没有得到根本转变，比较忽视道德实践，道德实践大多还处于完成任务、应付检查、停在纸上的状态，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学生的道德积极性，制约了学生道德素质的提升。因此，要改变传统“美德袋”式的学校德育，可以借鉴夸美纽斯道德实践思想，积极开展道德实践活动。学校要树立协同理念，合理利用校内资源，拓展整合校外资源，建设好道德实践基地；要立足学生个性特点和时代特征，作好统筹规划，遴选道德实践选题，提升教师的实践指导能力，完善保障机制，结合学生德育课堂学习，分阶段、分模块构建各种道德实践项目，积极开展德育实验、实习等教学实践，根据学生不同阶段的道德养成特点开展考察体验、自愿服务等服务实践；要重视生活德育，将德育融入学生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生活学习细节中，坚持开展“文明学生”“道德标兵”等评比活动，组建各种学生道德自律组织，积极开展校园道德实践；要加强对道德实践过程的监控，完善道德实践的评价和反馈，不断反思，不断总结，提高道德实践的实效性，从而内化学生的德行。

第四，要营造道德环境以固化德行。夸美纽斯认为，不良的社交、交谈和书籍都会影响到学生的德行养成。德行养成会受到学生所处事物的影响，学生的德行养成贯穿在学生学习、生活的各个环节，并持续产生影响，即德行养成具有融通性。学校环境是影响学生最多、影响学生最直接的场所，良好的学校道德环境能够引导学生的道德发展方向，规范学生的道德行为，激励学生的良好道德行为，抑制学生的不道德行为。当前，我国学校道德环境建设中存在意识缺位、机制不顺、措施不力等问题。学校要改变观念，树立教书育人、德育为先的理念，畅通学校道德环境建设机制，落实落细建设措施，把道德教育贯穿所有学科，融入学校工作所有环节，动员家长和社会积极配合，大力开展“道德榜样”教育，着力消除当前社会极为关注的校园欺凌、校园暴力、师德失范、校园诚信等问题，全方位、系统化优化学校道德环境。健全全员、全过程、全方位育人体系，让学校的教学、管理、服务、文化、制度等共同服务于学生的德行养成，固化学生的德行。

参考文献：

[1]夸美纽斯.大教学论[M].傅任敢，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4：61.

[2][3][4][7][11][12][14][17][19][20]夸美纽斯.大教学论[M].傅任敢，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14：145，146，146，148，175，176，148，149，148，148.

[5][6]夸美纽斯.大教学论·教学法解析[M].任钟印，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192，194.

[8][9][10][13][15][16]夸美纽斯.大教学论[M].傅任敢，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9：168，92，78，200，35，168.

[18]弗罗斯特.西方教育的历史和哲学基础[M].吴元训，张洪俊，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87：254.

责任编辑︱李 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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