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产品地理标志促进乡村振兴研究*

杨 永

(菏泽学院 政法学院，山东 菏泽 274015)

农产品地理标志，是标示农产品来源于特定地域、产品品质和相关特征主要取决于自然生态环境和历史人文因素，并以地域名称冠名的特有农产品标志。目前，我国面临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美好生活需要高品质的产品支撑，消费者对于商品质量的关注已经胜于数量。尤其是在农产品领域，一方面直接关系到消费者的菜篮子和饭桌子，另一方面关系着农民的钱袋子。如何从提高农产品产量转变到重视质量，既满足消费者的需求升级，又能为农民带来稳定的收入，需要一系列的制度保障。地理标志作为重要的知识产权，有着亲农性特点，不仅能够通过品牌建设促进农民持续增收，而且有利于提高农产品质量，保护乡村生态和优秀传统文化。从而促进农产品由产量增长向高质量发展，在乡村振兴中发挥独特作用。

一、我国农产品地理标志发展现状

2007年农业部颁布《农产品地理标志管理办法》，该办法自2008年2月1日起开始实施。2008年7月1日，农业部发布了第一批受保护的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名单，包括了巴彦大豆、嘉荫木耳、阿城大米、章丘大葱等共计28个产品。至今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是农产品地理标志快速发展的十年，迎来了我国地理标志保护的大繁荣。地理标志特色农产品成为区域经济发展的支柱，其品牌建设越来越受到生产经营者与地方政府的重视[1]。截止到2017年12月31日，农业部累计发布42批次农产品地理标志保护名单，共计2 242个产品，覆盖了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见表1)。地理标志农产品种类丰富，包括了蔬菜、水果、谷物、中草药材、茶、豆类、薯类、坚果、淡水产品、海水产品、活家禽、活牲畜、畜禽肉、蜂蜜等初级农产品(见表2)。目前，地理标志农产品已经成为生产绿色化、质量特色化、市场品牌化的高质量商品，受到消费者的喜爱，满足了新时期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需求。

表1 2008—2017年各省在农业部登记的农产品地理标志 个

表2 2008—2017年农业部登记的农产品地理标志分类 个

二、我国农产品地理标志发展的特征

图1 2008—2017年农业部各年度登记的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

(一)产品数量增长快

农产品地理标志保护有利于产品质量控制、品牌创造和现代经营模式形成[2]。自2008年开始发展，十年间从无到有，达到2 242个，增长速度快(见图1)，平均每年增加二百多个。农产品地理标志不仅契合了发展特色产业，促进农民增收的需要，也满足了经济结构升级调整和高质量发展的要求，得到了从中央到地方的重视，出台了许多促进农产品地理标志发展的办法。如《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纲要》《农业知识产权战略纲要》《四川省地理标志产品保护战略》《贵州省农特产品地理标志管理工作指导意见》，极大地提高了农产品地理标志发展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涌现出一大批体现地域特色的品牌农产品。

图2 农产品地理标志各类别占比

(二)产品种类涵盖多

农产品地理标志不仅发展迅速，而且涵盖种类齐全(见图2)。既有瓜果蔬菜、鸡鸭牛羊等日常食用品，也有茶叶、中草药材等养生保健用品，与百姓的生活联系紧密，息息相关。既保证了品种的多样性，又促进了中国具有比较优势的特色产业的发展。如茶叶类农产品囊括了西湖龙井、武夷岩茶、黄山毛峰、六安瓜片等传统历史名茶。

(三)产品地域覆盖广

我国农产品地理标志不仅种类繁多，而且覆盖范围广(见图3)。体现了我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文化悠久的自然风貌与人文底蕴。农产品地理标志不仅对自然禀赋如气候、温度、土壤等有着依赖关系，而且对传统文化如生产技艺、诀窍、习惯有着依赖关系。二者在农产品地理标志发展过程中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缺一不可。如美国虽然国土面积不小，但是历史文化底蕴不够，农产品地理标志数量不多。日本虽然文化历史悠久，但是自然资源不足，农产地理标志数量也不多。

图3 2008—2017年农业部登记的农产品地理标志区域分布

三、农产品地理标志对乡村振兴的推动

(一)有利于乡村经济振兴

经济价值是农产品地理标志保护的原动力，从农产品地理标志保护的发源地法国来看，就是为了维护葡萄园农场主、农民种植者以及葡萄酒生产者的经济利益而发展起来的。欧盟在《关于农产品和食品质量计划的 1151/2012 法规》中明确表明通过地理标志保护制度促进特色产业的发展，为农民带来稳定而持续增加的收入，遏制农村人口流失，促进农村经济振兴。我国在《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纲要》中也将地理标志作为把特色资源转化为生产力的重要知识产权。我国的五常大米、烟台苹果、章丘大葱、阿城大蒜、平谷鲜桃、宁夏枸杞等作为著名的农产品地理标志，成为促进乡村经济发展的区域特色产业。

(二)有利于乡村生态振兴

生态价值是农产品地理标志保护的新生动力。地理标志保护制度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随着社会的发展，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深入人心，绿色发展的自觉性和主动性显著增强。追逐地理标志的经济价值是人的本能，地理标志对自然资源有着依赖关系，要想获得源源不断的经济价值，就要维护其赖以存在的生态环境，所以地理标志保护农产品的生产都有严格标准。法国对种植葡萄有着严苛的规范控制，我国对农产品地理标志的产地环境、产品质量都做出了技术规范要求，如GB/T 19266-2008地理标志产品五常大米、GB/T 19742-2008地理标志产品宁夏枸杞、GB/T 22212-2008 地理标志产品金乡大蒜等国家标准，有力地维护了产地的生态环境，形成了良性的循环模式。

(三)有利于乡村文化振兴

农产品地理标志是一个地区历史沉淀的产物，凝聚着地方历史文化和生态特色优势，是发展特色农业的物质基础和文化基础[3]。我国农产品地理标志采用了“地理因素”和“人文因素”的双核驱动模式。人文因素继承了农产品地理标志的历史声誉和传统市场。不仅增加了地理标志产品的美誉度，而且成为区域文化名片。世界许多农产品地理标志制作技艺、加工场所、生产园艺随着历史的发展成为著名的文化遗产[4]。如地理标志保护产品波尔多历史文化遗产、香槟历史文化遗产、哥伦比亚咖啡文化遗产、墨西哥龙舌兰文化遗产等。中国列入联合国名录中与地理标志有关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括宣纸传统制作技艺、南京云锦织造技艺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中与地理标志有关的如武夷岩茶(大红袍)制作技艺、黄山毛峰制作技艺等。这些文化遗产加深了从生产者到消费者对产品的理解，有利于提升产品的整体形象，促进了产品品质的稳定，加强了质量意识的主动性，从而带动了乡村文化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四、农产品地理标志促进乡村振兴的对策

(一)通过改革与完善地理标志法律和管理制度建立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运行机制

在我国的法律体系中，地理标志的保护存在不同的法律渊源[5]。因此导致我国地理标志保护在法律和管理制度上具有结构性矛盾，表现为立法上“三法并行”，即《商标法》《地理标志产品保护规定》和《农产品地理标志管理办法》分别对地理标志保护做出了规定。管理上“各行其是”，即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和农业部三个机构依据不同的法律进行地理标志保护工作。从而导致法律制度冲突、管理失序，地理标志保护的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有待改进和提高。目前，我国面临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不仅出现了需求量的增长，还出现了质的分化[6]。地理标志保护作为质量控制特别是农产品质量控制的重要手段，受制于法律冲突和部门利益条块分割，不能充分发挥应有的作用。随着国家机构层面的重大改革，国家知识产权局重新组建，地理标志保护的旧有格局必将打破。必须通过改革与完善地理标志法律和管理制度，建立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运行机制。

(二)通过丰富地理标志的内涵构建经济价值、生态价值、文化价值协调发展的理论体系

从地理标志的发展历史来看，经济价值是地理标志保护的动力源泉。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生态环境受到重视，产品文化日益重要。地理标志本身赋予生产者一种无形资产，具有潜在的获利能力，可为相关产品带来更高的地域文化附加值[7]。地理标志保护的价值具有了更丰富的内涵，应在原有经济价值的基础上扩展到生态价值与文化价值的同步发展。地理标志的自身属性特质与传统知识的特点更加契合，采取地理标志保护能够更好地挖掘传统知识的价值，发挥传统知识的效用[8]。地理标志保护在法国的萌芽与发展，在欧盟近二十年内的三次重大调整，以及中国在保护中积极注入人文历史因素，都是创新的过程，促进了地理标志的迅速发展。地理标志作为重要的知识产权，其所具有的经济功能与人文属性满足了我国乡村振兴过程中的经济、生态、文化建设的需要[9]。构建地理标志保护经济、生态、文化三位一体的价值体系可以促进其经济功能与文化功能的深度融合，从而提升地理标志产品的影响力，为乡村振兴提供制度支撑。

(三)通过科学发展地理标志分级制度建立和谐有序的保护体系

我国地理标志资源丰富，数量众多[10]。目前的制度对所有地理标志产品给予一体保护，没有进行市场细分，这与地理标志产品的发展现状不相适应，忽略了地理标志保护的成本投入与成本分析。如果不对地理标志进行分级保护，按照“木桶理论”，会导致地理标志保护水平在低端徘徊不前。建立地理标志保护分级制度，将有效地在供给侧分层次改善地理标志产品的内在品质，满足消费者多样化需求。加强农业地理标志产品的分类管理、强化地理标志产品开发保护[11]，深入研究地理标志分级保护制度的指标体系，建立适合国情的分级保护制度，有利于建立和谐有序的保护制度和运行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