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C教学视频设计原则的国际比较研究

王 岳 ，董丽丽

（1.上海第二工业大学 继续教育学院，上海 200060；2.上海外国语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上海 201620）

一、引言

近年来以 MOOC （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为代表的在线课程发展迅猛，在线课程资源建设量和学习者注册量逐年增长。截止到2018年1月22日，全球超过800所大学或机构为世界各地的学习者提供的MOOC总数达到9400门，注册并学习至少一门MOOC的总人数达到8100万人。[1]

教学视频是MOOC的重要组成部分[2]，是在线课程传递教学内容最常用的方法[3]。研究表明，学习者观看教学视频的时间最长[4]，很多学习者只观看教学视频，不参与讨论和评价等其他教学活动[5]。此外，教学视频是MOOC花费最多的一部分。[6]

为保证MOOC质量，相关的专家或机构对教学视频进行了研究。José Miguel对教学视频的呈现方式进行了研究，发现教师头部特写式、幻灯片式和采访式是MOOC教学视频最常采用的方式，不同学科采用的呈现方式有不同的倾向。[7]Line Kolås将MOOC教学视频内嵌交互方式划分为教学视频内部导航、3D模型、交互地图和内嵌测试题等，并总结了不同交互方式的应用领域。[8]Geza发现在教学视频中嵌入测试题可以提高学习者的参与度，降低学习者的退出率。[9]李青等人基于对10门Coursera平台自助课程和4门edX平台自助课程教学视频的长度、表现形式等分析结果，从制作团队构成及预算、媒体及教学设计、录制和制作3个维度提出了相关的建议。[10]

为了提高MOOC教学视频质量，探讨各个国家进行MOOC教学视频设计的关注点，本研究采用内容分析法对美国、新加坡、德国和荷兰4个国家的视频设计原则进行分析，找出其共性与差异，分析教学视频设计应该遵循的基本原则，以期为中国的MOOC发展提供借鉴。

二、研究方法与过程

1.样本选择

教学视频是用于教学目的的视频，是有效的教学工具[11]，被传统课堂、混合式课堂和在线课程等广泛采用。国内外相关专家或高等教育机构基于相关的理论、学习者行为研究或实践经验等提出了不同的教学视频设计原则，例如Kim等人对edX平台上学习者与教学视频的交互数据进行了分析，提出了5条教学视频设计建议[12]，澳大利亚迪肯大学基于实践经验结合教学视频制作流程提出了具体建议[13]，澳大利亚联邦大学基于相关的理论和研究总结了教学视频设计制作原则[14]。

由于国内外分析教学视频设计原则的相关研究比较匮乏[15]，本研究选取由美国、德国、荷兰和新加坡4个国家知名专家或高等教育机构提出的教学视频设计原则进行分析。研究的样本是Guo教学视频设计原则[16]、Melanie Hibbert教学视频设计原则[17]、Brame教学视频设计原则[18]、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学视频设计原则[19]、美国博伊西州立大学教学视频设计原则[20]、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教学视频设计原则[21]、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教学视频设计原则[22]和Dong教学视频设计原则[23]，如表1所示。

其中Guo提出的MOOC教学视频设计原则影响最大，不仅edX平台和澳大利亚联邦大学直接采用这些建议，很多其他国内外教学视频设计原则也从中获得启发，如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和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等的教学视频设计原则均借鉴了Guo的研究结果；其他高等教育机构提出的教学视频设计原则均被校方采用，例如，美国博伊西州立大学利用本校教学视频设计原则建设校本教学视频资源，包括用于校本在线课程和传统课堂的教学视频；并且高等教育机构在Coursera平台或edX平台的课程建设量超过10门。

表1 教学视频研究样本

2.内容分析框架的建立

为有效比较国内外教学视频设计原则，本研究从教学视频设计原则的分类和内容两大维度进行分析。李秋菊等人根据教育部教育信息化技术标准委员会2002年发布的《网络课程评价规范（标准草案征求意见稿）》提出包含“界面设计”“课程内容”和“教学设计”3个一级指标，“易识别性”“课程说明”“内容分块”“学习目标”“教学策略”“学习者控制”“内容交互性”“信息呈现”和“练习与反馈”9个二级指标的教学视频分析框架。[29]王雪等人进一步提出包含“教学内容”“教学设计”和“技术规范”3个一级指标，“完整性”“适用性”“目标定位”“组织结构”“交互设计”“学习评价”“界面效果”7个二级指标的教学视频分析框架。朱莹希等人运用内容分析法和德尔菲专家法构建了包含 “教学设计”“媒体技术”2个一级指标，包含“学习粒度”“视频类型”等10个二级指标和25个观察点的MOOC教学视频分析框架。[30]

因此，本研究选择从“教学内容”“教学设计”和“媒体技术”3个维度构建教学视频设计原则分类框架；其中“教学内容”包括“内容的选择”和“学习粒度”；“教学设计”包括 “教学策略”“交互设计”；“媒体技术”包括“视频类型”“摄制”“文字文本”“听觉文本”“视觉文本”和“技术参数”，如表2所示。

3.编码与分析过程

根据本研究构建的内容分析框架，并在仔细阅读各教学视频设计原则的基础之上，本研究对Guo教学视频设计原则、Melanie Hibbert教学视频设计原则、Brame教学视频设计原则等进行了编码。在编码过程中，首先由三位研究者按照框架以及自己的理解各自独立进行编码；随后，三位研究者通过相互比较编码的结果，对相同的部分进行保留，对不同的部分进行商讨、调整和确认；最后对所有的编码内容进行一一确认，完成整个编码工作。

表2 教学视频设计原则分析框架

三、研究结果

1.分类维度

现有教学视频设计原则划分的维度不同，如表3所示。Brame从学习者的角度基于认知负荷、学习者的参与度和主动学习三个维度对原则进行了分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从课程设计、认知负荷和教学视频吸引力3个维度对原则进行了分类。而Guo、Melanie Hibbert和Dong没有按照一定的分类逻辑对教学视频设计原则进行分类，Guo和Melanie Hibbert通过分析教学视频物理属性（包括时长、呈现方式）等对学习者学习行为的影响提出了相应的设计原则，Dong基于课程设计理论、多媒体学习最新研究、制作与使用教学视频的实践经验提出了相关的设计原则。

表3 教学视频设计原则分类维度

2.教学内容

（1）根据教学目标选择教学内容，教学内容与教学目标保持一致

现有教学设计视频的设计原则对教学视频的内容选择关注较少，Dong教学视频设计原则、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和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教学视频设计原则建议根据教学目标选择教学视频呈现的教学内容，且教学内容要与教学目标保持一致。

（2）控制教学视频时长

Guo、Brame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建议控制教学视频时长不超过6分钟，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和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建议控制教学视频的时长不超过10分钟，Melanie Hibbert认为教学视频的最佳时长为4分钟左右，美国博伊西州立大学建议控制教学视频时长不超过5分钟，Dong建议教学视频的时长控制在10-15分钟。为控制教学视频的时长，Melanie Hibbert、Brame、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美国博伊西州立大学、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和Dong建议切块呈现教学内容，每个教学视频只呈现一个知识点。

3.教学设计

（1）告知学习者学习目标、教学视频与其他教学内容的关系及其作用与价值

Brame、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和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建议在教学视频中或以其他形式告知学习者学习目标，提示教学视频重点内容，让学习者将注意力集中在教学内容上，从而降低外在认知负荷，增加关联认知负荷。Brame建议在教学视频中说明教学视频和其他教学内容的关系，从而增加关联认知负荷，提高学习者的参与度。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建议告知学习者教学视频的作用与价值，从而激发学习者的学习动机。

（2）使用引导性问题

Brame和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建议在教学视频中使用引导性问题，如“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等，从而增加关联认知负荷，降低外在认知负荷，提高学习者的自我评估能力，促进学习者参与。

（3）将教学视频与课程作业、测试、讨论等其他活动关联

Melanie Hibbert、Brame、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和Dong建议将教学视频与课程作业、测试、讨论等活动关联，从而激发学习者学习动机，增加关联认知负荷，提高学习者参与度和自我评估能力。

（4）使用内嵌测试题、内容列表等交互元素

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和Dong建议在教学视频中插入测试题，增加关联认知负荷，并且通过考试效应提高学习者对内容的记忆，提高学习者自我评估能力，提高学习者的参与度。Brame、美国博伊西州立大学和Dong建议当教学视频较长时，在教学视频内部添加内容列表、书签、链接、提示等，从而管理内部认知负荷，增加关联认知负荷，增加学习者的自我管理权，便于学习者访问教学视频中的特定内容。

4.媒体技术

（1）选择最佳的呈现方式呈现教学内容，是否呈现教师画面标准不一致

Melanie Hibbert、Brame和 Dong建议教学视频要利用视觉通道和听觉通道呈现教学内容，从而降低外在认知负荷，增加关联认知负荷，促进学习者对教学内容的理解，增加学习者的满意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和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认为要根据教学内容选择适当的教学视频呈现方式，从而以最佳的方式向学习者传递教学内容，提高学习者的学习效率。Guo和Dong建议在恰当的时机呈现教师画面，与幻灯片等其他形式交叉呈现教学内容，从而管理内部认知负荷，增加学习者的社会临场感，提高学习者的参与度；但是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建议教学视频不一定要呈现教师画面，且呈现教师画面时要避免分散学习者的注意力，从而避免对学习者的干扰，降低外在认知负荷。

（2）在非正式环境中拍摄，教学视频背景保持简洁

Dong认为在设计教学视频时应考虑拍摄和剪辑等的限制。Guo建议在非正式环境中拍摄个性化教学视频，增加教学视频的吸引力，提高学习者的参与度；Brame建议视频背景保持简洁，避免分散学习者的注意力，降低外在认知负荷。

（3）呈现与内容相关的关键词，不呈现具体的时间日期

Brame、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和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建议呈现文本时，只呈现与教学内容相关的关键词，从而突出主要学习内容，降低外在认知负荷。为提高教学视频的可重复使用度，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和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建议教学视频中不呈现具体的时间日期。

（4）提供字幕或解说文本

美国博伊西州立大学和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建议为教学视频添加字幕或为学习者提供教学视频解说文本，从而满足听力受损、非母语或喜欢阅读文本等不同学习者的需求，提高教学视频的可访问性。

（5）有机整合文本文字、听觉文本和视觉文本的呈现

Brame建议通过改变字体颜色、大小等强调信息的变化或关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建议利用项目符号或编号提示教学内容，并在教学视频中添加引导动画，如箭头、闪烁、突出显示等提示关键内容，从而突出主要学习内容，降低外在认知负荷，引导学习者学习。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和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建议将文字放置在相关的图形图像附近，文字和图形图像大小要适中，同时呈现文本、图形图像和解说，从而降低外在认知负荷，增加关联认知负荷。

（6）使用对话式语言，以热情的语气、较快的语速解说

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认为教学视频不应呈现大量的文本，以解说的方式更好。Guo、Melanie Hibbert、Brame、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和美国博伊西州立大学建议教师使用对话式语言、热情的语气、较快的语速对教学内容解说，在教学视频中表达自己的情感，从而提高学习者社会临场感，增加教学视频对学习者的吸引力，增加学习者的参与度。

（7）不添加背景音乐，当添加背景音乐时，降低背景音乐音量

Brame建议教学视频中不添加背景音乐，美国博伊西州立大学认为当教学视频添加背景音乐时，应降低背景音乐音量，不要干扰教师的解说，从而降低学习者的外在认知负荷。

（8）确保教学视频质量，提高教学视频的权威性

Melanie Hibbert、Dong、美国博伊西州立大学和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建议制作高分辨率的教学视频，增加教学视频的可读性，从而降低外在认知负荷。此外，Dong建议教学视频要避免侵犯版权；美国博伊西州立大学建议校对教学视频中的文本和标题，不要出现错字，避免呈现“嗯”“啊”等语气词和长时间的停顿，在教学视频的开头和结尾处添加学校校徽等标识；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建议教学视频中的专业术语保持一致，从而降低外在认知负荷，减少对学习者的干扰，保证教学视频的质量，增加教学视频的权威性。

四、总结与讨论

经过对美国、德国、荷兰和新加坡4国的8个教学视频设计原则比较分析，总结了包含教学视频的时长、教学策略、交互、视频的呈现方式、拍摄背景、文本文字、听觉文本和视觉文本的呈现和质量等原则。

本研究分析发现，现有原则对教师画面的呈现持有不同的观点。Kizilcec发现学习者更喜欢呈现教师画面的教学视频，并且学习者认为呈现教师画面的教学视频更有教育意义[31]；与持续呈现教师画面的教学视频相比，通过选择性呈现教师画面的教学视频学习的学习者的认知负荷和社会临场感更高，学习结果无明显差异[32]。Suma Bhat认为教学视频中呈现教师画面所引起的社交线索会增加学习者的学习动机，从而影响学习者观看教学视频的时间和学习者的参与度。[33]Philip Guo发现在教学视频中呈现教师画面可以增加教学视频的亲近感，从而降低学习者的孤独感。[16]因此，本研究建议教学视频应在恰当的时机呈现教师画面。

本研究最终归纳了2条教学内容设计原则、4条教学设计原则和8条媒体技术原则，旨在为国内MOOC设计与制作人员设计、制作教学视频提供相应的指导，评价并修改现有教学视频，从而提高教学视频的质量，为学习者提供最佳的学习体验，降低MOOC的辍学率。

总之，本研究仅基于选择原则的分析，仍需进一步进行实践验证细化相关的策略，从而为MOOC教学视频的设计和制作提供更科学、系统的指导，建设更优质的教学资源，提高MOOC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