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是如何当支部书记的
2018-11-28夏柱智
□ 夏柱智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村支书,
1975年—1985年,伯父任大队党支部书记。这期间是中国政治、社会发生巨大变革的时代。我回到家乡时,经常听他讲过去当党支部书记的故事。
做一个支部书记并不容易。伯父当支部书记,既讲究策略和方法,又坚守原则。他既是沟通国家与群众的“红”干部,又是做群众工作的“土干部”。按照他的话来说,做工作“既不左又不右”
他善于超越个人来思考集体和国家问题,把社会主义的原则贯彻到工作中,坚持实事求是。他善于做群众工作,与群众在劳动和工作中打成一片,也因此深得群众尊敬,直到现在仍然是村里群众尊敬的“老支书”。
干部要承担更多的义务
伯父是上世纪60年代的大学生,大学期间曾去北京参加天安门游行,见过毛主席;干大队党支部书记时,把家乡农村建成了一个“红村”。
伯父当时在村里很有威信,老百姓遇到纠纷,都找他来处理。他说干部的威信来自于群众,是在与群众接触中获得的,是干部赖以治理村庄的资源。
他回忆说:集体时代的干部是非常操心的,当干部没有额外的报酬,与群众一样劳动挣工分。那时的生产队长除了要和群众一起劳动以外,每天要给社员排工,派人上工,要参加村里的会议。大队书记除了参加本生产队劳动,还要参加所蹲点(监督)大队的劳动。
他回忆说:当年干部与群众的权利是平等的,干部要承担更多的义务,这是革命的要求,也是大队管理体制的要求。干部从群众中来,且要与群众一起劳动,群众对干部不满,还可以把干部“赶下台”。
棚架绿化主要是在构件不同的棚架下端种植攀援类植物,棚架绿化的植物布置与棚架的功能和结构密切相关。通常情况下,棚架功能分成两种,即经济性和观赏性,在对经济性植物进行种植时,可以选取葫芦、茑萝等植物,在对观赏性植物进行种植时,则需要选取一些开花观叶植物,进一步提高观赏效果[3]。在结构上,不同的结构选取的植物种类也有较大的差异。如果棚架是由砖石或者是混凝土结构构成的,则可以种植紫藤、凌霄等植物,如果棚架是由竹、绳等结构制成,则宜选用牵牛花、啤酒花等攀援植物[4]。
为弱势群体说话
伯父任职期间不注重形式主义,注重实质的社会主义公平,为弱势群体说话。
他说:“不能让一个人饿死,饿死人不是社会主义。”
上世纪70年代末,服刑的马姓村民回村。他生病了,瘫在家里,五个孩子也眼看快要饿死了。当时,许多干部认为不能照顾这样的人。伯父则认为,让他和孩子们生存下来是一个底线。于是,伯父号召全村每人捐献一斤粮食给这个家庭,帮助他们渡过了难关。
其实在集体时代,劳动分配原则是体现了人人平等的。分配原则也体现了集体对人口生存底线的兼顾。在集体拥有可分配的其他资源时,也是优先照顾弱者。
当年,村里在考虑学校招考的指标分配时,伯父就主张让兄弟比较多的一户村民家孩子去,不同意乡干部的侄子去。
在伯父眼里,社会主义一个具体的含义就是“为弱势群体说话”。在一个物质匮乏的社会里,为弱势群体说话就是保护他们最基本的生存权利。
依靠群众,为了群众
群众路线是伯父的治村原则之一。“一切为了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大家一起劳动,经常召开社员大会,增进了解。
当年的村干部对村里的每一个人都熟悉。这种熟悉不是靠攀交情,而是深入农户家里,与群众一起参加劳动,主动接触群众获得的。
在处理纠纷时,伯父多次讲到了“知彼”,就是借助熟人社会的资源。当年伯父对村庄300多农户的基本情况都摸得很熟,什么人什么性格都很清楚,基本的社会关系也很熟悉。这在处理纠纷时非常有用。
有一年,红村里要抽水抗旱,而从大湖引水进红村的港渠要经过向村。可是,向村人三番五次堵塞排水渠,造成严重的后果。
为解决纠纷,伯父摸清了向村队长和副队长的人际关系网:向村队长是红村马家湾的女婿;副队长是红村柯家湾的女婿。有一次,向村副队长夫妇领人塞渠,伯父呵斥副队长夫妇道:“以后还想去柯家湾不?”
伯父知道副队长已无其他支持:队长受制于马家湾不会出面。这次纠纷最终以签订协议,向村正式表示不再塞渠结束。
当然伯父也知道要“礼尚往来”。后来向村队长借红村的大型抽水机时,红村免收折旧费,也给了他们面子。
一个有趣的对比是:伯父后来调出红村,因后任的支部书记无力维持先前定下的协议,又出现了塞渠纠纷,最终红村与向村还发生了斗殴事件,打伤了数人。但是根据先前定下的协议,向村塞渠造成一切后果均由他们自己承担。这一次纠纷之后,向村就再也没有塞渠阻碍抗旱。
以理服人,情理兼顾
在上世纪70年代末,伯父解决了一件侄子打叔伯的事件。
日新是放回来的劳改犯,他侄子光谱是生产队长。平日里,日新到处游荡不干活。有一次,光谱因此事和日新争执起来。日新便要和光谱的另一位叔伯一起打光谱。光谱逃回家,日新又追到光谱家。当光谱开了道门缝,打算看看外面形势时,日新的头探了进去,光谱一拳头打过来,打掉了日新三颗门牙。
事后,日新找伯父来评理,他认为侄儿打了叔伯,当支书的伯父一定会为他说话。不过他落了空。伯父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干部的说理方式。
伯父问日新:“是共产党政权大还是族权大?”日新当然明白政权大过族权。
然后伯父说,“那么队长作为党的干部,代表的是政权,你不出工干活有没有权力骂你?”
伯父又说道:“你是光谱的伯父,在族权的意义上光谱不能骂你、打你,但是光谱作为队长,他怎么没有权力骂你。”
然后伯父说:“这件事光谱是被动的。你追着打光谱,光谱打开门打掉你的三颗牙是被迫自卫。”
这样,伯父就把这件事提升到了现代的革命政权与传统的族权比较的层面上,利用熟知的政权与族权谁管谁的道理,说服了日新,理直气壮地维护了基层政权的权威和生产队长的权力。
伯父的以“理”服人,不是硬邦邦地、教条化地说理,是带有感情的说理。如果感情完全代替了道理,只能让人感动,不能让人信服,这不是“以理”服人。以“理”服人核心是说理,辅之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