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美丽心灵的生命回响
——读陈国莉散文《爱在左,情在右》
2018-11-28张蕾
张 蕾
对我来说,这无疑是人生中最为特别的一个春天。四月的一个周末,在遥远的异乡,在一间盛放着阳光与清风的小屋里,我有幸读到了陈国莉散文集《爱在左,情在右》。
打开书稿前,我将房间收拾得整洁干净,拉开窗帘放四月的微风进来,我想,这本书一定满溢着岁月静好,描绘着云端之上的日子,流动着的都是幸福时光走过的声息,“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当然,如果真是这样,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可能,我就不会端坐于深夜,写下如许的文字了。
一遍遍地品读这十数万字散文,我为一种直抵人心的真,深深震撼了。
这真,流露在对亲人和师友无尽的挚爱里。我知道,每个著书者都特别看重放在书稿第一辑的文字,这里一定安放着作者的代表作。《爱在左,情在右》有许多很有份量的篇章,然而,作者却把自己的“亲情篇”放在卷首。可想而知,她把“情”看得多么重。父母情,祖孙情,师生情……看似平常人平常情,却如一汪清泉,在作者一支细腻传神的笔下汩汩而出,饱满丰沛,清澈灵动;笔下人物在一个个动人的细节里闪闪发光,跃然纸上。高大伟岸的父亲,善良体贴的母亲,坚强能干的外婆、朴实可爱的奶奶,可亲可敬的老师等一系列人物形象从书页里向我们走来,展现着各自非凡的样貌和情怀。那些发生在医院里、古道上、军营里以及童年的乡村等等留下过作者足迹、触发过作者思绪的一幕幕场景,无疑是真实、生动又深刻的生命体验,它牵动着我们随作者笑而笑,随作者泪而泪,令人反复沉思感喟。这种最质朴的真情,不加雕饰,不用掩藏,是成就作者敏感心灵和丰沛情感的生命底色。
这真,流淌在对生命和自然无限的珍爱里。如果说,作者对亲情的抒发和刻画发自本能、浑为天成的话,那么她对生命的敬畏,对自然的尊崇则是一种思想的升华和飞跃。“生命因慈悲而延续精彩,生命因常识而绽放光彩,生命因情缘而生生不息。”在一只蜜蜂、一片草花、一只蝴蝶面前,作者将视角“低进尘埃”,与生命真诚对话。这时的她,对散文有了“悟”(冯骥才说,散文是悟出来的),更有了哲思;有了开放的视野,更有了灵魂的深度。
《生死一树间》,那种对生与死的独到体验与灵魂叩问,敢问几人能有?读之,有史铁生《病隙随笔》的旷达与超脱之感。一片花开,一枚叶落,一只陪伴十年的小龟,一对争宠又友爱的小猫小狗,在她笔下,都被赋予了人的思想和命运,闪耀着悲悯而高贵的人性之光。这样的文字发端于那颗历经沧桑却依然明澈的内心,生长在作者的生命树上。从她“小木屋”的美好童年时代、飒爽女兵的朦胧青春时代,直到她丰富多彩却也经历坎坷的中年时代,文字更像是伴随一生的至密友人,携带着她的体温、心跳,见证了她走过的路,也赠予她人生不同阶段的粒粒珍珠——这当然是思想的珍珠。
文字有味凭咀嚼。再读这十数万字的书稿,我被一种直抵人性的善,深深打动了。
善,是人性的善良,它具象为无处不在的善意和善行。《爱在左,情在右》中并没有刻意地去高呼“善”的要义,可读者能够时时刻刻感受到如沐春阳的暖,月洗铅华的纯。出身卑微的农家女,送核桃的校长,等待着吉他谱的小战士……作者在这些小人物身上注入的是一种更为广博的善和爱。甚至,她在《我们的镜头》里这样说: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因为受到关注而改变命运。她希望自己的镜头和手中的杂志对准那些生活在基层或底层的人们,这是一份多么纯粹的感情和对职业的初心。
一读再读,我在一种沉静从容的美面前久久仰望而不敢高声言语。
她爱文字,淬练性情,这种坚持是一种美丽。
她爱艺术,琴声如诉,影像如画,这种毅力和情趣是一种美丽。
她爱家庭,拥有完美的人格和自然的天性,是一种美丽。
她爱工作,付之不懈的努力,是一种美丽。
她爱自然,胸含大气的家国情怀,是一种美丽。
“昨晚,下了雨。清晨,微风吹过树林,一阵清新。我看着刚完成的一篇文稿,惬意地的轻轻抿上一口香茶。”这极富画面感的字句,给人一种清美而平和的情境。我想,正是在这样与文字相携相伴的日子里,在写作的过程中,作者获得了自身的更新与滋养。从这方面来说,写作就像在一口永不干涸的井里日夜打捞清亮的井水,濯面,更濯心。
就在读《爱在左,情在右》的前几日,我刚在摇摇晃晃的长途汽车上读完《契诃夫传》。伟大的俄国作家契诃夫说:“人的一切都应该是美丽的:无论是面孔,还是衣裳,还是心灵,还是思想。”我想,她做到了这样。《爱在左,情在右》一书便是来自这美丽心灵的生命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