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求恩式的人
2018-11-27晓苏
今天是个好日子,热浪席卷江城,烈日炙烤三镇。在这样一个又热又烈的日子里,我们在这里隆重雅集,高朋满座,胜友如云,热烈庆祝傅炯业先生和李梅英女土金婚大吉。这个庆祝活动是真正意义上的热烈,天时人和,名副其实,没有半点夸张,没有一丝恭维。
非常感谢傳炯业先生邀请我出席此次盛典并安排我讲话。我和傅先生是忘年之交,相识至少有三十年了。我和傅先生的交往属于文人之交,与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同,文人之交浓如汤。水是无色、无臭、无味的,而汤却不一样,它色香味俱全,比如武汉著名的排骨藕汤,色彩养眼,香气扑鼻,美味在舌尖上汩汩流淌。因为,文人是追求情怀、追求趣味、追求美感的,所以不能像一杯白开水。我和傅先生之间的交往就像汤一样,充满了浓烈的情怀、浓厚的趣味、浓郁的美感。正因如此,我今天才放下一切,趁着热浪,顶着烈日,毫不犹豫地来热烈祝贺傅先生和李女士的金婚大吉了。在这里,我要衷心祝愿二位老人爱情之花长红,婚姻之叶长绿,生命之树长青!
今天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忽然想到了毛主席评价白求恩的一段话。毛主席说,白求恩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这段话虽然是说白求恩同志的,但我觉得,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更像是我们的傅炯业先生。
傅先生是一个高尚的人。他不仅思想高尚,品质高尚,关键是行为高尚。在文人当中,自诩思想高尚和品质高尚者很多,但行为高尚者却相对较少。傅先生作为一个文人,却做到了言行一致。比如他对自己的爱人,五十年如一日,始终爱她、疼她、呵护她,无论她年轻貌美,还是她人老珠黄,始终都把她当作手上的宝,爱心从来没变,爱意从来没减。有一次,李梅英女士乘坐火车从外地返回武汉,年近七旬的傅先生亲自骑着摩托车去车站迎接。因为分别日久,相见心切,傳先生过于激动,在前往车站的路上不幸摔了一跤,还把一条腿摔伤了,疼痛难忍。但是,傅先生却忍住了疼痛,并且咬着牙坚持着去车站,又骑摩托车把爱人驮回了家。后来去医院一检查,他的那条腿竟是粉碎性骨折。这看似是一个通俗爱情故事,但在爱情背后,在故事深处,却隐藏着一种高尚的人格。
傅先生是一个纯粹的人。这从他对待文学的态度上可见一斑。傅先生自幼热爱文学,孜孜以求,从没放弃。可以说,他对文学的热爱是与生俱来的,不带任何功利,不掺丝毫杂质,已经爱到了骨子里。盛年时代,傅先生曾一度涉足官场,当过文化局长和宣传部长。难能可贵的是,他当官的时候,并没有沉溺于官场,更没有陶醉于权利,而是仍然热爱文学,对文学热情不退,痴心不改。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坚持文学写作,不仅作品经常见诸报刊,而且还出版了作品专集。更加值得称道的是,傅先生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之后,更是把全身心投入到了文学上,四处采风,潜心创作,硕果累累,连续出版了《纤笔一枝》《高飞远走》《蓦然回首》等多部作品,并且还在古稀之年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现在,傅先生已是八旬老人,但身体硬朗,精神矍铄,还能游山走水,赋诗作文。正是因为他对文学爱得纯粹,所以才青春永驻,文气长存。
傅先生是一个有道德的人。道德不是一个抽象模糊的语词,而是一个又一个具体可感的细节。有些人一天到晚把道德挂在嘴上,行动起来却像是缺了八辈子德。傅先生是一个真正讲道德的人,具有纯正的道德感,并且融化在他的一言一行当中。比如,傅先生重情重义。那年他骑车摔腿不久,便碰上好友陈伯安先生的儿子结婚。陈先生知道傅先生的伤情,心想他肯定不会来参加儿子的婚礼了。可是出人意料,婚礼正要开始的时候,傅先生却拄着拐杖,拖着一条打满石膏的腿,举步维艰地来到了酒店门口。当时,陈先生一下子惊呆了,感动得热泪盈眶。又比如,傅先生对他看不惯的事情敢于直言。有一段时间,某区文化局的几位主要领导心不在焉,工作懈怠,不读书,不看报,不研究文化事业,一有空闲就关在办公室打扑克。傅先生知道后异常愤怒,多次在不同场合严厉发声,批评文化局里无文化。倘若没有纯正的道德感,傅先生是不可能如此爱憎分明的。
傅先生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俗话说,文人无行,意思是文人不拘小节。换言之,文人可以浪漫一点,风流一点。无论哪种说法,说白了,就是文人无法脱离低级趣味。事实也的确如此,从古至今,无数文人都浪漫无边,风流成性,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然而,傳先生却是一个例外。他涉入文坛几十载,至今一点绯闻都没有。拈花惹草,打情骂俏,寻欢作乐,这些热词从来都与傅先生无缘。其实,他身边并非没有美女。因为他为人谦和,又诲人不倦,所以隔三差五总有一些文学女青年登门求教,或者请他到茶座传经送宝。面对这些鲜花烂漫的女子,傅先生从不动手动脚,甚至连玩笑都不跟她们开一个。他总是一本正经,严肃有加,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低级趣味。
傅先生是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许多文人,都有一个自私的毛病,凡事总是为自己打小算盘,心中很少有他人。他们在生活中对人冷淡、冷漠、甚至冷酷。但傅先生却与众不同,他对人热情,待人真诚,从善如流,乐善好施,向来以帮助他人为快。黄陂有一位女作者,因性格不合与丈夫分手,此后独居数年。傅先生知道后,觉得女作者年纪尚轻,应该早日脱单成双,于是四处为她牵线搭桥。傅先生在自己朋友圈里频频发出女作者的个人信息,包括她的简介与照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傅先生的关怀下,那位女作者现在已经再婚,并且幸福美满。武汉有一位名叫李锦林的业余作家,退休以后开始写长篇小说,然而写出来却难以出版。傅先生得知后,立即为他寻找出路。他打电话,发邮件,托朋友,找关系,经过多次周折,最后终于让李锦林先生的作品得以出版。作品出版后,傅先生还亲自写了书评,令作者无比感动。
总之,傅炯业先生是一个白求恩式的人。不,在我看来,他比白求恩还要高尚,比白求恩还要纯粹,比白求恩还要有道德,比白求恩还要脱离低级趣味,比白求恩还要有益于人民。因为,我和白求恩同志不熟,对他缺乏了解。而我和傅炯业先生,却熟得不能再熟了,可以说对他了如指掌。
最后,我要再一次热烈祝贺傅炯业先生和李梅英女士金婚大吉,恩爱永远,幸福一生!
(作者介绍:晓苏,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先后在《人民文学》《收获》《作家》《花城》《钟山》《天涯》《十月》《北京文学》《上海文学》等刊发表小说五百万字。出版长篇小说《五里铺》《大学故事》《成长记》《苦笑记》《求爱记》5部,中篇小说集《重上娘山》《路边店》2部,短篇小说集《山里人山外人》《黑灯》《狗戏》《麦地上的女人》《中国爱情》《金米》《吊带衫》《麦芽糖》《我们的隐私》《暗恋者》《花被窝》《松毛床》12种。另有理论专著《名家名作研习录》《文学写作系统论》《当代小说与民间叙事》等3部。曾获湖北省第四届“文艺明星”奖、首届蒲松龄全国短篇小说奖、第二届林斤澜短篇小说奖、第十六届百花文学奖、第三届、第四屆、第五届湖北文学奖、第六届屈原文艺奖、第五届汪曾祺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