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 有个山重小学

◎文/本刊记者 吴限

青山叠翠，秀水涟漾，在充满古意乡韵的小镇里，有一所学校，有这样几位老师和一群孩子，向人们传递着坚守、坚持的真谛。让我们一起看看来自福建省漳州市长泰县山重小学的那些故事。

粉笔和你 教师夫妻的20年

走向深山，因为爱情。留在深山，因为希望。

雨点纷飞，青竹摇曳，安静的校园午后迎来一场秋雨。陈文庆轻唤妻子薛珠芬走出宿舍，倚廊听雨，这是属于他们一天中难得的轻松时刻。

在山重小学，陈文庆和薛珠芬都教数学。除了日常教学，陈文庆作为校长还要负责学校管理工作。这个新学期，尚在哺乳期的薛珠芬主动承担起毕业班的教学任务。新学期注定更加忙碌。聊了十来分钟，教学楼那头铃声响起。“我去上课啦！”薛珠芬丢下话，匆忙进屋抱起一摞作业本，朝班级快步走去。看着妻子的背影，陈文庆觉得，美好年华未曾改变。

1999年，陈文庆从学校毕业，到长泰县后坊小学执教。一年之后，薛珠芬也被分配到这所偏远山区小学。彼时，怎么上好数学课，成为两名青年教师最上心的话题。大到一个问题孩子，小到一个知识点，两人都要细心讨论，走廊一站常常就是两个小时。因为工作，两名年轻人的心渐渐走近。而这样讨论工作的方式，竟也成为他们雷打不动的习惯。

2002年，已经是教学能手的陈文庆放弃走出山村的机会，调往大山更深处的山重小学教书。16年后说起这次工作调动，陈文庆坦言，山重小学与后坊小学之间有8公里的山路，条件更为艰苦，很多年轻教师不愿去，去了也留不住。不过早在2001年秋天，当时已成为陈文庆女友的薛珠芬，便已早先一步到山重小学任教。经过5年的恋爱长跑，这对年轻教师走到一起。他们婚后继续留在山重小学教书。

这个长泰县最偏远的山村学校是一所完全小学，每年的学生数是120人以上，有时甚至接近200人。教师夫妻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在这里长大，在这所学校就读，今年秋天刚上五年级。在这个山村小学，陈文庆和薛珠芬每天一起上下班，一起改作业，一起写教案，一起做家访。

二十年来，陈文庆和薛珠芬一次次放弃进城的机会，守着寂寥山村的三尺讲台，无数粉笔磨出一手老茧，教育一届又一届学生走出大山，走向世界。“到哪里不是教书？越艰苦的地方，孩子读书的事更不能落下。”陈文庆没有后悔过。

“小信鸽”飞了30年

每天下课铃声一响，陈伟佳便挂上“小信鸽”专用铭牌，挎上邮差袋，领取当天要投递的信件和报纸，前往村民家中。几年前，她加入了“小信鸽”送报队，每为村民送邮件，为不识字儿的老人念信，已成为她每天放学后的第一项功课。

“小信鸽”送报队由山重小学的26名学生组成。山重小学所在的建制村，共有13个村民小组，送报队为每个村小组分配两名本小组学生负责送信，形成了“网格化”的邮件投递制度。这项制度已持续了整整30年。

一位老教师至今仍记得31年前那个冬天的场景。1987年的10月底，负责山重村邮件投递工作的老邮差进山时摔倒了，人和自行车都翻入山沟里，在家休息十来天都站不起来。“就算晴天，山路难走，邮差也要隔好些天才进一次山。”老教师说，山重村各小组分布零散，老邮差只负责将邮品送到村部，再等到小组干部到村部开会时才带回。“那年月想看一份报纸，至少要等半个月以上。”

时任校长的陈再成用1个星期的时间，为山重村建立了一套邮件投递制度。当时全村分13个小组，每个小组要确定两名学生，负责从站里将信件送给本组村民，再把村民要寄出去的邮件带回。1987年12月4日，在当地邮政局、村委的支持下，“红领巾送报站”成立。

“红领巾送报站”成立后，首批26名 “信鸽”皆是该校六年级学生，这一传统被一直沿袭下来。“认真、及时、准确、到位”8个字，也从那时被写在山重小学收发室的墙上，成为一届届“信鸽”接力传承的信念。

现如今的山重小学校长陈文庆说，经过30年的发展，“小信鸽”送报队已形成了一套服务理念以及一套服务公约——“一个保证”“二个不准”“三个满意”，即保证信件送达；不准遗失，不准撕开信件；村民、学校、邮政部门满意。

“在山路湿滑，最远的村小组距离学校超过7公里，执行起这套公约，并不容易。孩子们走石头路，蹚着水过溪，下雨天路滑摔倒，送信时人家不在，反复投送是经常出现的状况。”陈文庆儿时也是一名“小信鸽”，他说，30年间，几代“小信鸽”一直恪守服务公约，共为山重村民投送邮件近18万件，期间未出现过一次差错。

虽然送信不易，“小信鸽”们却十分珍视这个经历。“当上‘小信鸽’之后，学会和人打交道，跟村里的人都熟络起来了，平常不送信了也会和村民串门交往。”如今，已经是“小信鸽”送报队的站长林奕轩将结束自己的送报生涯，“感到很不舍，为村民送报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

陈伟佳原本是个腼腆的男孩，担任“小信鸽”后，让他变得开朗起来。“这是一件快乐的事，遇到不认识的送信对象，就找爷爷奶奶一起去送，久而久之，跟村里人都熟悉起来，也不怕生了。”陈伟佳说。

“当上送报员后，孩子们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团队意识和责任感增强，学习更积极。”“小信鸽”送报站辅导老师说，这一志愿项目还得到了家长和村民的理解和支持，“不少家长也有意识地参与到志愿服务中，邻里互帮互助的行为增多了，村民关系更加融洽”。近年来，这个大山里的志愿服务项目，开始获得越来越多的关注。2015年12月，红领巾志愿“小信鸽”项目参加了第二届中国青年志愿服务项目大赛，最终斩获金奖。

在山重小学里，有一棵大树，它见证一届又一届学生走出大山，也见证了时光荏苒年华老去的“坚守者”，从活力青年熬到了满头白发。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它都一直陪伴着这所学校，这群孩子们。

网友声音：

@思科数据库：“乡村教师们的生活条件和工作环境虽然艰巨，但是他们内心的阳光、脸上的笑意，却也让人们深思，为什么他们甘愿坚守，因为他们在播撒他们心中的希望！”

@下一步的脚印：“正是热爱，让夫妻俩选择了留下和坚守，不为其他诱惑所动。我想，这是一种大爱与大我，超越了个人的利益与价值，展现的是一种崇高境界和操守。”

@你是时代的见证者：“农村变迁的这些年，农村教育也在发生着剧变，一代代老教师的离去，一批批新教师走进农村，农村教育，在坚守中缓慢前进。”

@香蕉的味道：“不仅老师在坚守，孩子们多年的坚持也让人感动，谢谢这些可爱的‘小信鸽’们。”

@教师手中的粉笔：“只要心中有爱，生活就是富足的，工作就是愉快的，人生也就是美丽的。”

@电话旁的笔记本：“乡村教师引进来容易，留下来却很难！谢谢这些乡村教师的坚守。”

@我的恰克利：“一支粉笔，两袖微尘，三尺讲台，四季耕耘。在山里、乡间，乡村教师挥洒着他们无悔的人生，带领孩子们走进知识的海洋，教导孩子们学会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