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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上村树

2018-11-22

大众电视(蓝天下) 2018年10期
关键词:大榕树种树大树

云南大理洱源县凤羽镇大涧村,村民已经迁至山下,废弃了多年的村庄依然“健在”。下午的太阳斜射过来,一棵枝干丰满的树被投射在石头院墙上,墙头布满了红色的枯草,正好安在树影子的枝尖山,浑然一体。我给照片取了一个俏皮的名字:“春上村树”。不是那个日本作家村上春树。

这个村庄之所以会有村庄的模样,首先是因为房子的支撑是石头,其次,村民在搬走了所有家什外,没有砍伐一棵树,因此,在春暖花开时,这里依然是绿水青山,鲜花遍地,生机勃勃。

由此我想到了中国村落里的树。

只要气候条件允许,几乎所有的古村落,都在绿树掩映之中,尤其是村口,常常是一棵大树,代言了一个村落。大樟树,大枫树,大榕树,大槐树,大栎树……少则康乾盛世,壮则洪武年间,寿则两宋之际,更有唐朝的银杏,隋代的梅花。

中国人对于树的依恋和崇拜甚于常人,且古往今来。“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古人“折柳”用以赠别,“桑梓”代表故乡,“椿萱”比喻父母,“棠棣”当作兄弟……今人有更多的情怀寄托于树:迎客松之迷,山楂树之恋;“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她好像大松树冬夏长青”;李玉和说密电码藏在老槐树旁边的石碑底下;洪常青牺牲在大榕树下;周文雍陈铁军在红棉树下举行婚礼;老百姓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广寒宫里也必须有一棵桂花树。

那是意向了的树,神话了的树。而村民们对于树木的敬重来自于实践的经验,生活的必需。

金华武义县郭洞村流传着这样的家传古训:“凡上山捡拾柴火者要拔其指甲,砍小树者要剁其手指,砍大树者要剁其手臂”。如今的郭洞村别有洞天。

刘伯温到底高明,他给俞源村改造风水,借“黄道十二宫”之说,把环绕俞源的山岗说成了“神山”,禁绝砍伐山林,因此消除了山洪下泻、溪流泛滥的诱因。又在村里按“北斗七星”状挖了七口池塘,作为蓄水、抗旱、救火之用。旱涝保收。

绍兴新昌胡卜村因为修建水库全村搬迁,他们没有忘记伴随古村近千年的大树,大树尽管因为搬迁而面目全非,但毕竟活了下来,村民们望着古树,仿佛看见先辈们依然在护佑着他们。

人都是从树上爬下来的,都有对树的情谊,不过好像我们对树的情谊更深一点。这首先产生于我们对树的依恋,如果没有树,你在夏天到马路上走走试试。

有人说,欧美老外不主张在马路上种很多的树木,理由是可能妨碍交通视线。其实不然,他们是不太需要树荫来遮蔽,因为他们的夏天比我们凉快。

同理,中国的北方也较少有树木。日本、韩国的马路上也是少有树木,尽管他们的森林茂密,园林众多。

也不是北方相比南方难以植树。内蒙古巴彦淖尔是北方的北方,但那里的人们热衷于种树,尽管是盐碱地带,种树非常不容易,他们依然多年不懈,利用黄河水冲刷盐碱,涵养土地,种植了大片的树林。因为他们需要树木,因为,离他们不远就是沙漠。

因为需要所以相伴,因为相伴,形成了我们对树木的特殊的情怀:更加依恋自然,更加崇敬自然,更加强调和自然的和谐共生。

因此我们有无数的树的赞歌,诗词,绘画,歌曲;戏剧,电影,电视。

其中我最喜欢一首叫《种树》的歌,那歌词道出了树的仁义,人的魂灵。

种给离乡的人

种给太宽的路面

种给归不得的心情

种给留乡的人

种给落难的童年

种给出不去的心情

种给虫儿逃命

种给鸟儿歇夜

种给太阳长影子跳舞

种给河流乘凉

种给雨水歇脚

种给南风吹来唱山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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