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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振兴策略探析

2018-11-21郭苏明赵锴彧金京豫

创意设计源 2018年5期
关键词:空间形态社会文化传统村落

郭苏明 赵锴彧 金京豫

[摘要]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传统村落面临活化与再生的历史机遇。文章以龟山村为例,在对人居环境现状分析的基础上,从保护与发展的辩证关系对传统村落自然禀赋和后天建设进行了思考。秉承“守乡愁、尊古貌、留人文、知山水”的设计原则,以百余户村民为核心,以历史遗存、传统建筑和文化空间为依托,覆盖村落价值、村落空间、乡村文化与生态保护四个方面,整合保护与开发对象,推行更新策略。

[关键词]传统村落;价值;空间形态;社会文化;生态

[Abstract]In the context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traditional villages face historical opportunities for activation and regeneration. Taking Guishan village as an example,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human settlements, the article considers the natural ownership and future construction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dialectical relationship between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It will adhere to the design principle of "keeping the hometown, respecting the ancient appearance, retaining the humanities, knowing the mountains and rivers". With more than 100 villagers as the core, it relies on historical remains, traditional architecture and cultural space, covers the four aspects of village value, village space, rural culture and ecological protection, integrates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targets, and implements an update strategy.

[Key words] Traditional village; Value; Spatial form; Social culture; Ecology

一、研究背景概述

傳统村落作为农耕文明的载体,具有极高的文化价值、历史价值、美学价值和经济价值,是看得见的传统文化明珠,也是寄托乡愁的家园。自2012 年开始,国家住房城乡建设部、文化部、财政部等部门一共发布了 4 批传统村落名录,总计3890个。江苏省目前有26个村落在名录之内,其中苏北地区占2个名额。从广义上理解,传统村落是指建村历史一百年以上,村落历史风貌完整,村落选址及民居建筑具有地方乡土特色,村民保持农耕生产生活方式和村落集体记忆的村落。作为乡村价值传承的重要载体,传统村落拥有物质形态和非物质形态文化遗产,村民生产生活方式和村落集体记忆保存的相对完好。

在市场经济影响、外来文化渗透及互联网技术覆盖等现代社会思潮与技术的多重作用下,传统村落中的乡村景观、乡土文化、风土建筑、乡村组织、社会关系和村民的生活方式、行为范式、生活理念、消费习惯、社会交往等方面都发生了重大变化,传统村落面临诸多问题和挑战。空间格局变化、社会文化遗失、景观生态恶化等,都呈现出衰败或异化的趋势[1]。在改善乡村人居环境、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如何活化与再生传统乡村成为重要议题,探讨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更新策略,对于引导乡村建设的科学性和可持续发展具有现实意义。

二、 龟山村人居环境现状

龟山村是典型的苏北传统村庄,位于淮河与洪泽湖湖口交界处,占地3.4平方公里,常住人口130多户,村民500余人(图 1)。[2]109相传大禹曾在此治水,自此淮水始安。龟山村建村历史可追溯至秦汉时期,在隋唐大运河建设初期,伴随通济渠的建成,周边贸易往来兴起,村庄得以发展。兴也漕运,败也漕运,在经历元丰槽运兴盛和明清商贾重镇后,宋廷南迁,漕运停止,运河淤塞,龟山亦逐渐衰落。[3]龟山地处中国五大淡水湖之一的洪泽湖畔,村民主要从事捕捞业、养殖业和种植业。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村内青壮年陆续外出务工,宅基地开始闲置,村庄呈现出衰败趋势。2014年,龟山村作为苏北及洪泽湖流域传统村落的代表,被评为江苏省26个中国传统村落之一,这使得村庄的发展出现了转机,并由此逐年引入旅游业和服务业。(图2)下面从三个方面来详细介绍龟山村:

(一)空间格局方面

龟山村三面环水,北与老子山遥相呼应。因形若巨龟浮于水面而得名,内部包含七个大小不一的池塘,形成“滨水绿岛”的传统村落景观格局。龟山大致保留了历史格局和肌理,但内部公共空间破碎隔离,缺乏活力(图3)。村落留存在古运河河口,在大运河沿线村镇中具有较高的地位。

(二)社会文化方面

龟山历史文化主要为宋、明、清三代遗存,有古运河、龟山寺及淮渎庙等历史遗址,也有御码头、石工墙和龟山石刻等,保留历史遗迹共26项,蕴含丰富的历史信息和文化内涵。从数量上看,以历史遗迹为主,缺乏传统建筑实体,村落的完整性不占优势;从资源分布上看,集群状况较好(图4);从质量上看,重点资源突出,但同质性较高;从保护与传承上看,其相对滞后。龟山村非物质文化资源以民间故事传说为主,具有很强的传奇性和独特性。江苏省非物质文化资源遗产名录中有:传统民间舞蹈——洪泽湖渔鼓舞,以及与淮水密切相关的水神巫支祁与水漫泗州城传说。但在调研中发现,大部分村民对相关历史文化知之甚少。

(三)生态环境方面

龟山自然景观丰富多彩、层次分明,包括河、湖、岛、山、树等多项资源。但是山体形态在历年建设中有所破坏,临湖山体一侧缺少植被覆盖,湖泊的滨水绿化杂乱而单调。村内植被群落较为丰富,但在绿化方面缺乏体系及规模。

三、传统村落人居环境的更新策略

2014年,在老子山镇政府推动下的旅游空间拓展为龟山村的发展带来了改变。龟山村积极进行乡村生活空间再生产,通过环境整治、山体生态修复、文化遗址保护等多种措施,相继完成120处民居的更新。[2]110旅游业的开发为乡村带来较高的经济回报,但空间消费化和文化异化的现象也开始出现。本文针对人居环境现状,对龟山的过去、现在及未来发展进行反思,提出以“偶得天工”为主题的更新策略。

“偶得”是指传统村落优美的自然风光、悠久的历史和珍贵的文化遗产。“天工”是指对村落后天的更新改造。“偶得天工”用来概括传统村落在长期发展中本着“因地制宜,唯变所适”的设计理念,依据地域条件,利用地方资源创造性地建造了许多具有浓郁地域特色的聚落形态及景观格局,并孕育出根植于气候与地域特征的绿色生态智慧。这个定位实际上对传统村落的自然禀赋和后天建设,从保护与发展的辩证关系上进行了思考。针对龟山村人居环境现状,秉承“守乡愁、尊古貌、留人文、知山水”的设计原则,以村民利益为根本,在物质资源上以历史遗存、文化空间为依托,涵盖村落价值、村落空间、乡村文化与生态保护四个方面,整合保护与开发对象,推行更新策略。(图5)

(一)守乡愁——认识传统村落的本源价值

要明确乡村未来的转型方向与发展路径,首先要从根本上认识乡村的本源价值。乡村恬淡的田园生活图景具有理想主义色彩,这不仅来自于传统农耕文明积淀的乡愁情怀,也来自于对城市化现实需要的反思。中国乡村所蕴含的价值包括“中国农耕文明的精髓、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承、炎黄子孙的乡愁”。乡村异于城市的独特性在于其社会资本、文化资本和生态资本,包含农业及生态承载和社会文化的调节功能。[4]其一,乡村基本价值体现在农业及生态承载,作为粮食生产基地,保障国家的粮食安全;作为区域中绿色基础设施、城市人工系统的保障与补充,向城市输送自然资源与优美景观等生态资本。其二,乡村核心价值体现在社会文化的调节功能上,作为平衡城市生活的精神需求。传统乡村承载着基于血缘、地缘、业缘、地域风格与文化基因,如乡土建筑、聚落文化、民间戏曲、传统手工艺等,勾勒出传统农耕时代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场景,“把酒话桑麻”的农家风情,遵循诗书礼仪的耕读文化。塑造出乡村悠闲、自然、淡泊和平静的精神内核,引发了城市居民对回归田园的反馈和共鸣。

活化传统村落是为了寻求乡愁情怀与都市生活的平衡。首先,以乡村物质资源为依托,实现乡土文化的保护传承,做到看得见山水,守得住乡愁。其次,认识到传承也是一种取舍,现代生活方式在乡村的普及是必然趋势,传统村落的发展要适应这一变化,并达成良好互动。另外,渔业是龟山村的主导产业,反映出鲜明的地域特色和文化意义,更新中应扶持渔业经济的显著地位,部分保留传统渔业生产方式及生产习惯,积极发展休闲渔业。

(二)尊古貌——村落空间形态保护

传统村落空间形态与结构是人居环境系统中地域空间环境的重要内容,它是传统村落人居环境的空间载体,有其特殊的演变路径和发展方向。[5]1889传统村落空间分布规律显示了相对封闭的区域环境、不发达的交通条件和相对落后的社会经济等历史因素,传统村落空间形态是历史空间与文化空间的固化过程。尽管传统村落空间形态具有一定的自我适应性和自我延续性,但外界环境变迁与内在利益需求改变了传统村落公共空间的内涵和功能,从物质形态和精神意义上促使了传统村落空间形态的转型发展。

1.分区保护:对龟山村特定要素(包括人、建筑、文物遗迹、民俗等)进行梳理,确定不同保护强度分区,形成自上而下相结合的保护方法。

2.空间风貌:以保护风貌和村民生活为出发点,尊重原有空间肌理、街巷尺度、村落道路交通,更新应以现有乡间道路为基础,保持现有空间格局与集聚状态。

3.公共空间:这是乡村文化传承和村落共同体延续的重要载体,往往是村落的形态中心和精神中心。[5]1890龟山村将再造乡村公共空间,优化现有村民聚集攀谈娱乐的公共场所:村口、树荫、街角等处,改善绿化环境、扩大公共空间、增加休憩空间,延续乡村邻里人情(图6)。

4.民居建筑:龟山村的民居建筑可分为迁移、翻建、修缮和保护四种类型,实行差异化保护。通过提炼村内民居代表性元素,参考周边乡村同类建筑风格,在建筑风格、材料、细部及色彩等方面提出指导意见。对于传统民居建筑,坚持保护性修缮原则,修旧如旧,体现龟山村建筑整体风貌。

(三)留人文——传承乡村社会文化

传统村落社会文化变迁是人居环境系统演变的重要体现之一,反映了传统村落社会结构变迁、价值观念更新和文化体系演变的进程。近年来,随着与外界交流的日益频繁,原本心理认同感极强的传统村落社会基础发生了较大变化,交通区位条件、家庭结构特征、治理主体变化与现代价值追求等多重力量的相互作用是传统村落社会文化变迁的主要原因。“乡村振兴”中所涉及的文化内容多元,对历史沉淀下的传统智慧等优秀文化基因应予以发扬,对探索中的乡村文化实践应加以反思,实现其有序发展[2]108。

1.文化资本:龟山村具有得天独厚的自然与人文条件,山水格局独特,历史遗存丰富,村庄形态和空间布局保存完整,民风民俗保持相对完善,这些都是传统村落独有“文化资本”的重要基础和要素。

2.生活方式:村民是传统村落文化变迁与传承的主导力量,是传统村落社会重构与文化更新的核心主体。只有坚持文化的主体多元性,提升村民的文化自觉性和协同参与性,才能更好地促进传统文化的传承与更新。乡村传统生活形态是构筑鄉土社会的重要内容,龟山村作为一个较少受到城镇化影响的小渔村,存有传统乡土社会的生活习惯。在引入与接受现代生活方式的同时,拒绝全方位否定与替代传统生活方式,有意识地保留传统渔业的生产方式与消费习惯,保护村民生活的原真性和特色性。

3.活态传承:将保护传承的对象从物质资源拓展到非物质形态文化。民间故事及口音方言都是优秀的文化基因,也 应该纳入保护的范畴,以此延续村民集体记忆,保持乡村凝聚力。

(四)知山水——乡村生态环境优化

传统村落良好的生态环境是人居环境系统的物质基础,传统村落在长期发展中一直本着“因地制宜,唯变所适”的技术原则,依据地域条件,利用地方资源创造性地建造了许多具有浓郁地域特色的聚落形态及景观格局,孕育出根植于气候与地域特征的绿色生态智慧[6]。对传统村落选址和营建的考究显示,传统村落特别注重与周边生态环境的和谐共处,体现了先民们的生态智慧和人居思想。传统村落人居环境是在儒家和佛家文化的影响下,巧妙借助自然山水格局,并赋予对自然环境的各种隐喻与模仿,体现了人与自然完美交融的人居理想。基于此,学者们提出了要借鉴传统村落趋利避害和物尽其用的营建智慧、人工环境与自然环境相统一的整体理念以及尊重自然性与发挥创造性的设计智慧。地理环境要素中的水系因素是传统村落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传统村落适应性是生态适应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体现在村落选址与水系结构的有机结合、村落布局与河网系统的复杂共生、生产生活与自然水体的生态交融等方面。

1.山水原貌:保持老子山、龜山等山体自然原貌,维系三河水系及滨水地带的自然形态,保留水系蓄水、泄洪等通道,保护湿地生态系统,禁止任何形态的山体破坏。

2.生态优先:基本保留并提升鱼塘、小型林地等现有生态用地,不主动改变生态用地类型,并适度扩大生态型用地面积,改善村落生态环境,增加绿化面积。

3.景观廊道:保护现有视觉廊道、视点和重要景观节点,重点保护淮河沿线和龟山山脊上的眺望点和眺望景观,避免观景廊受新建的建筑物遮挡,在水岸边设计亲水景观廊道(图7)。

结语

“较之工业的高速增长,农业的缓慢发展给人一种安全稳定的感觉和千年平衡的印象,与工业的狂热相对照,农民的明哲适度似乎是永恒的;城市和工业吸引着所有的能量,但乡村始终哺育着恬静美满、安全永恒的田园牧歌式幻梦。”[7]这是孟德拉斯在《农民终结》中所说。在现代社会中,寻求传统村落转型和振兴的有效途径是各界的共同目标。传统村落面临着经济、社会、空间和环境等的多重转型。乡村振兴是要实现村民安居乐业,真正体现“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内涵,做到“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乡愁”。龟山村集合了乡土文化、民间传说、历史遗迹、民居建筑和空间布局等多重要素。对龟山村的更新,必须要遵重自然环境和地域文化基因,尊重乡村发展的自然规律和已形成的特色空间格局,才能探索适应性的营建模式。

参考文献:

[1]吕祖宜,林耿.混杂性:关于乡村性的再认知[J].地理研究, 2017(10):1873-1885.

[2]陈然.非线性转型的“乡村文化资本”生产路径[J].武汉理工大学学报, 2017(05):107-114.

[3]张鸿雁,房冠辛.传统村落“精准保护与开发一体化”模式创新研究[J].中国名城, 2016(01):10-26.

[4] 朱霞,周阳月,善卓然.中国乡村转型与复兴的策略及路径——基于乡村主体性视角[J].城市规划, 2015(08):41.

[5]李伯华,刘沛林,窦银娣,等.中国传统村落人居环境转型发展及其研究进展[J].地理研究,2017(10):1886-1900.

[6]郭苏明,刘逸佳,王玮.传统村落景观要素与微气候适应性关联分析——以淮安市龟山村为例[A]//数字·文化——DADA2017数字建筑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中国建筑学会建筑师分会数字建筑设计专业委员会,2017:537.

[7]孟德拉斯.农民的终结[M].李培林,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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