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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欢自己的不确定性

2018-11-21

散文诗世界 2018年11期
关键词:锁链大凉山众神

我喜欢我自己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一直催生出很多我,赐我孤独也令我欢愉;这种不确定性一直让我离开我,回归我。

我其实是个很笨拙的人,反应会比别人慢半拍,但庆幸应该来临到我的世界的一切都只是迟到,而从未缺席过,对触碰实体的敏感没有缺席过,对虚拟世界贫穷的想象力没有缺席过。如果真的要说自己天生就跟诗歌有冥冥中的关联,我一定要拉出一块土地——大凉山。

大凉山生了我,但是把我养育得不够好,这不仅仅是肉体的挨饿,也是精神的纵向饥渴。所以我说有些流浪是情不自禁,有些流浪是迫不得已。我提到了流浪这两个字,之所以没有说大凉山流放了我们(包括我的父辈那一代),因为彝民族深厚的情结像一把锁链紧铐着我们心里的某一深沉部位,是的,大凉山日夜为她流浪在外的子女打造着一条锁链,我们在这条锁链上呐喊,痛哭,不为挣脱,只是因为疼,我说的这种疼,来自灵魂,来自某个深夜,不可言状的疼。我说我是个比别人慢半拍的人,我的这种疼,也许也比别人慢了半拍,所以别人疼完了笑的时候,我就疼得厉害了。当然我写诗不是为了治愈这种疼,而是想让这种疼更加血淋淋,更加彻骨空凉,更加不可言状……所以,我写诗跟我流浪一样,是迫不得已的,也是情不自禁的。

我自己是从高中二年级开始接触诗歌的,我觉得写诗像做一场法事,我是巫师,道场必须在黑夜,我念诵的不是我的语言,是神灵和土地上的人的对话,我只需要闭上眼利用我的法器召唤众神降临,记录众神与人的对话,当然,有时候我召唤出来的也可能是魔,是来自异界的咒语,可我待他们都一样爱,深爱。

如果说大凉山是我的诗脉之源,那我所追求的诗歌基调是:清澈,忧郁,空灵,以及若隐若现的人间豪气;我追求别有洞天的意境和出其不意的意象,还要混杂着彝民族清亮的黑骨头;我追求孤蓑寒衣,月色白霜,独行边州,细致而奇崛的气象;我追求风卷暮色,大地空荒,青铜梦醒般的彻骨情怀……我一直在追求转变和突破,试图转向渺渺之音,突进濛濛之域。

现在,诗歌已经和我有了血缘关系,这一生,我们割不断,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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