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和林间（组诗）

湖南锈才，本名曾昶，乡村出品，混迹城市。有诗发于《北京文学》《星星》《诗刊》《散文诗》《扬子江》《绿风》《诗歌月刊》《诗潮》《作品》《延河》《奔流》《山东文学》《红豆》《中华文学》等。诗歌入选多个选本。参加第16届全国散文诗笔会。著有散文集《寂寞小河》、诗集《月光，穷人的利息》。

郊外

桃花，李花，杏花

这些春天的大腕

很多人顶礼膜拜

城郊。暮春

狗尾巴草，这些春天的零时工

开始崭露头角

只有一个来自外省乡下的诗人

遇到时

像見到老乡

二嫂

去二嫂家拜年

她没在

屋里一片荒芜

墙上，二哥在黑框里很精神

去到另一位嫂子家拜年

刚好二嫂也在

这位去年刚走了男人的女子

如今服侍几个孙子上学的女人

头上，大雪覆盖

说起二哥过世

她眼里闪过一丝悲戚

再聊这话题时

被一顿吉利话打断。

油菜花

一簇簇，一丛丛

再漂亮，也只是春天的群众演员

一些黄了，一些还只是花骨朵，黄

还藏在身体中

成群结队的人来看你们

她们拿相机掏手机，摆POSE，挤笑脸

甚至扯过几朵贴近打着皱子的老脸，拍几张

发朋友圈，走了

剩下油菜花在田间地头，孤零零的

黄过。结籽。榨油

我看见她们，我姐妹一样在风中

飘忽

犬吠

回到村庄

竟不习惯了

夜，如此漫长

像一个人的叹息

犬吠，此起彼伏

互相检举揭发……

拔钉子

一枚钉子，像一根旗杆，揳在墙上

过去用来拉绳子晾衣服，方便得很

如今却因装修房子，它成了眼中钉

咬牙。用力

用钳子把它拔出来，像拔掉一颗坏掉的病牙

墙上留下一个刺眼的补丁

钉子已经驼背，锈迹斑斑，弱不禁风

不禁想起它的从前，苗条，健壮，坚硬

以及它刺眼的，光泽

钉子拔出来，钻心地痛

有什么能够光阴不老

不被时光锈蚀……

林间

你所看到的林间。透明。有层次的质感。那是某人

正梳洗她丰润的长发

其实，那是上帝正用筛子

过滤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