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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朵云,它下落不明

2018-11-19芒果的熊

中学生博览 2018年22期
关键词:栏杆下课后心事

芒果的熊

心事便签:

我仍然记得,那天我们站在栏杆旁,有一群学生在操场上踢足球,他们奔跑着,汗珠凝结在头发上,有风猎猎,白衣飘飘。我对烟烟说,我的梦想啊,就是将来建一个四合院,你、我、易洺扬还有其他好哥们儿都住进来,吃大锅饭,打扑克牌。

每一场雨都标有云的下落,每颗流星都注有归处,我们一起见证彼此从青春到衰老的样子,相亲相爱,永不缺席。

当时烟烟双手撑着栏杆,望着远方,眼睛里有明明灭灭的泪光,她长吁一口气说:如果真的可以,那该多好啊!

如果真的可以,那该多好啊。可是人生啊,怎么可能只有人住进来,没有人走出去呢?

高中时的我沉默寡言,却总能和烟烟无话不谈。比如班主任的衣着打扮,比如某个同学的恶作剧,比如喜欢的明星出的新专辑,还比如我暗恋的男生——易洺扬。

我有一个专门记录易洺扬的日记本,那时候的喜欢真是又傻又天真,过着灰姑娘的日子,却做着女主角的梦。我眼中的他是加了滤镜的,他转笔的姿势是最帅的,打乒乓球时发球的侧脸棱角分明,甚至他坐在我后排踢我的凳子时我也能想象得出来他一定是眼角带笑的。

我喜欢看他笑,宛若春天里的风,轻轻一吹,千树万树便都争相开了花。

易洺扬不知道我喜欢他,但烟烟知道。

教室在二楼,下课后我和烟烟两个人经常凭栏远眺。春天看白鸽划过鸽哨飞到围墙的另一边;夏天看夕阳把云朵晕染成绯红;秋天看园艺工人把一人多高的蒿草一点点清除;冬天呢,冬天的雪把松柏的树枝一点点压弯,会有人在树下踩出一个心形的脚印。

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也随着校园里的空气,从春流动到夏,从夏流动到冬。除了她和我,只有风听得见。

我给她看我的日记,跟她讲:“夜自习下课后,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我和他不小心在门口撞了个满怀。他穿着藏蓝色的运动服,帽子内层是黄色的,手里宝贝似的捂了一只蟋蟀。明明是晚上,可我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着光。我们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讲,就这样擦肩而过。可走了好远我的心还扑通扑通地跳着,脸颊绯红。”

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在人人都埋頭苦读的日子里,真想和一个人天天发生交集,也是屈指可数的。所以我总给自己加戏,把每一次和易洺扬的迎面遇见,都标榜为心有灵犀。

烟烟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温柔,寡言。她看我的日记,听我的心事,做的最多的就是陪在我身边,看我哭了笑,笑了哭,然后递过来一张纸巾。我在对易洺扬这份患得患失的暗恋也像是一张被画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线条的纸,揉皱了铺平,铺平了再揉皱。就这样,我在对易洺扬哭哭笑笑的暗恋中度过了整个高中三年。

故事的转折是在高考毕业后,烟烟试探性地征询我的意见:“易洺扬跟我表白了,我拒绝了他,但是他依然三番五次地央求我做他的女朋友。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看着烟烟低垂着眉眼淡然地问她:“那你喜欢他吗?”

烟烟犹犹豫豫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更在乎你的想法,因为明明你也喜欢他。”

那一刻我才明白,一直以来,我才是那个中间人,只不过是先入为主,把对他的喜欢表达了出来。我是一厢情愿,他们两个才是情投意合。

我哈哈一笑,搂过烟烟的肩膀说:“没关系呀,我祝福你们,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其实我一直忽略了,这三年以来,一直是我在喋喋不休地说,一直是我打开门邀请烟烟进入我的世界,却不曾问过她心里是不是也住着一个男孩,也让她这般辗转难眠,寝食不安。

作家三岛由纪夫说:所谓青春就是尚未得到某种东西的状态,就是渴望的状态,憧憬的状态,也是具有可能性的状态。

编辑/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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