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大扫雷
2018-11-15郑宇钧━文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南方周末记者 郑宇钧━文
云南省麻栗坡县猛硐乡,就位于老山主峰脚下。三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在当地留下的,是遍布丛林山野、田间地头的各类爆炸物。
现年54岁的猛硐乡坝子村长地组村民盘金良,早在1993年不幸在自家地里耕作时被炸断右腿。2016年,以为地雷时效已过的他,在同一片地里摘草果时,又被炸断左腿。
“2017年扫雷队来了后,村里就没再发生地雷伤人事件。”盘金良是这个村第一个被炸伤的村民,也是本村最后一个被炸伤的村民。
南部战区陆军云南扫雷大队大队长陈安游向南方周末记者介绍,中越边境云南段第三次大扫雷,任务雷区113块,面积81.7平方公里,需扫除的雷区面积57.6平方公里,实施永久性封围的面积24.1平方公里。自2015年11月开展扫雷行动以来,目前已经扫除总任务量的98.9%,
如果一切顺利,已开始三年的中越边境第三次大规模扫雷,本来最多还有10天就能完成一线扫雷任务。
意外发生在2018年10月11日。那一天,扫雷四队在进行日常扫雷作业,作业组长杜富国带战士艾岩在一个爆炸物密集的阵地雷场搜排。正当杜富国按照作业规程,清除弹体周围的浮土时,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弹体发生爆炸。飞来的弹片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把杜富国的防护服炸成了棉花状,把他炸成了一个血人,杜富国因此失去了双手和双眼。
2018年11月2日,杜富国的父亲杜俊来到儿子受伤的地方。山头上拉着警戒线,光秃秃的地表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排雷战士们就在山脚下快速换上防护服,几分钟功夫就进入了雷场。云南边境的扫雷现场一般都是湿热天气,防护服厚重且密不透风,战士们40分钟左右才能休息一次,汗水无处挥发,只能淌到防雷靴里,一天排雷下来,靴子脱开能倒出水。身体长时间浸泡在汗水里,很多人的皮肤都溃烂了。山路陡峭,一打滑就可能滑进雷区,战士们作业时很多时候腰上都要绑一根绳子;还有头顶随时可能滚落的巨石,以及原始密林里随时可能遇到的其他危险。
排雷战士们两两一组,用探雷针一点一点地试探着地底下,发现异样立即趴在地上,用工兵铲轻轻拨动泥土,连呼吸都要轻,任何的颤抖都有可能引爆雷弹。
高温酷热、伤病困扰、毒虫袭人……扫雷工作每前进一寸,排雷战士都要付出十分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