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路上的独行
——生态女性主义视域下的《吾友朱迪斯》
2018-11-15盛曹睿
盛曹睿
本文运用生态女性主义的相关概念和观点,基于朱迪斯的“边缘人”身份,探讨故事中她在两性关系、自然关系、社会关系中边缘状态的形成,认为朱迪斯在身份建构过程中摆脱了女性的传统角色,她精神上的独立是她拥有真正自由、实现平等权利的第一步。这也反映了莱辛对生态女性主义意识的强烈呼吁和对女性命运的深度思考。
一、两性边缘:主导地位的置换
“边缘人”这一概念最早由德国心理学家勒温提出,它在广义上指一个人在某方面有着别人难以理解的独到之处,狭义上则指的是各方面都脱离主流社会群体方式的人。在小说中,朱迪斯和几位男性之间的关系颠覆了父权社会所规定的男性为主导者、女性为被主导者的二元对立,由此,朱迪斯成为了传统两性关系中的“边缘人”。她的行为与女性生态主义所主张的消解男性中心意识、极力反对男人支配女人的观念不谋而合。
二、自然边缘:母性身份的同归
法国著名哲学家施韦兹在《文明的哲学:文化与伦理学》一书中倡导:人类要敬畏所有的生命,一切生命都是有价值的,是神圣的,哪怕是最低等的生物。“善待动物与善待人类是绝对相同的伦理要求。”生态女性主义也反对对生命做出等级划分,认为地球上的生命是一个互相联系的网,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对于朱迪斯来说,她的理念一定程度上已经超出了时代的桎梏,她坚守的就是人与自然的平等,是一种趋于生态和谐的状态。然而现实却给予了她重击,从孕猫的遭遇中她醒悟了自己的信念在当时社会是无人会理解并接受的,女性和自然仍不得不饱受来自男性的压迫。由此,朱迪斯再次被动“边缘化”。
三、社会边缘:自由灵魂的不屈
鲁枢元在《生态文艺学》中提到:“在强大的技术力量统治下,社会的精神生活和情感生活被大大简化了,日渐富裕的时代却又成了一个日渐贫乏的时代。”随着社会物质生活的日益丰富,人的精神生活变得极为匮乏。但对于朱迪斯来说,她对精神的需求远大于物质需求,为了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她宁愿放弃没有自由的物质生活。朱迪斯是中上阶级家庭出生,但她抛弃了原本富足的生活与不凡的社会地位,而选择独自居住在一栋破旧的小公寓内自给自足。因为在那里,她才能够过上自由的生活。
生态女性主义反对人与人之间的强权、统治和歧视。但在一个重视物质而忽视精神生活的社会里,朱迪斯注定成为“异类”,鲜少有人能够理解她。小说伊始,叙述者便谈到许多人对于朱迪斯的偏见,还谈到朱迪斯对于其他人冷淡的态度。小说最后,当与朋友谈论起在意大利的生活时,朱迪斯说:“假如一个人不能依赖于他的感觉而生存,那他还有什么可依赖的呢?”于她而言,就算有再多外界异样的眼光投注在她身上,她并不在意,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坚持自我,无愧于追求自由的初心。“你们这些人真奇怪,我没法搞懂你们在想什么。”从她与朋友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朱迪斯和社会中的其他人之前有着精神上的隔阂,双方无法互相理解。身为父权社会的弱势群体,朱迪斯不愿扮演女性一直以来在人们固有思维中的传统角色,她叛逆、独立、低调又张扬,顺从本心的召唤不断前行在追求自由的路上,渐渐被现实世界排挤,成为了社会的“边缘人”。
四、结语
弗朗索瓦·德·奥博纳曾指出:“女性长期以来一直通过一种需要体贴和关心的社会命令跟他人和自然紧密结合。”而朱迪斯颠覆了女性的传统角色,无论是在两性关系、自然关系还是社会关系中,她寻求的都是平等与自由,由此,她完成了“边缘人”身份的自我构建。从叙述者的角度看,朱迪斯的生活是一个不断“边缘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她历经了精神上的蜕变,最终成为父权社会中女性勇敢追求自由的代表者。
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父系社会,男性压迫女性、破坏自然的结果是造成了严重的生态危机,以至威胁到人类的生存。莱辛通过塑造朱迪斯这一形象,诠释了生态学意义上生命的“自我意识”,借此,她希望改变自然和女性的边缘地位。生态女性主义主张男人与女人、自然与人、人与人之间的普遍和谐。为了达到这样的状态,个体“需要认识到两性间平等互补的相互性、自身与自然的亲密关系、以及自己与他人的同生共存的命运,更需要克服男性占统治和支配地位的傲慢感觉,打破人类中心的意识,懂得相互关联、相互依存和关爱的伦理。”只有这样,人类才能消除性别偏见,从而达到真正的男女平等;才能改变征服自然的态度,从而回归并融入自然,感悟自然的神奇;才能瓦解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从而构建友善互爱的人际关系。通过《吾友朱迪斯》这篇小说,莱辛倡导人们关怀边缘人,也期望唤起人们对女性生存状态、以及对和谐社会发展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