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语环境和二语环境对学习者语言发展的影响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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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倘若仅仅从习得结果的角度来分析，并不容易区分出学习者学习过程当中外语环境和二语环境分别对其产生的影响。但在实际的学习过程当中，外语环境和二语环境对于学习者所产生的影响又显然是不尽相同的。本文即从理论结合实际的角度出发，来谈一谈外语环境及二语环境对于学习者语言发展所产生的不同影响，以期能给汉语教学者及学习者带来启发。

在外语环境当中学习一门语言，如中国人在中国学习英语，在国内是普遍存在着的现象。在这种环境下进行的语言学习，目的语的环境是人为创设的，大多数时候它只存在于课堂上，而不在学习者的生活里。在课堂当中，学习者由教学者引导着，按步骤，由易到难，由字母到单词，到语句，再到篇章段落地依次有序地展开学习。在这种氛围当中，假使学习者自身肯用功，其学习到的语法知识以及组织语言的能力一般来说都比较规范。这是一种循序渐进的，按照一定规章制度进行的语言学习。但其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即学习者离开课堂，进入到生活环境当中以后，其周边的语言环境就由目的语环境转化为了非目的语环境——往往是学习者的母语环境。按照语言的使用习惯，以及实际情况的要求来看，学习者在这种情况里面会自然而然地转而使用非目的语与周围的人进行交际。在这种情况下，学习者处在非目的语环境当中的时间远远长于处在目的语环境当中的时间。因此这不利于学习者在结束学习以后，进行大量的实用性的语言操练，从而也就会影响到学习者的口语实际表达能力，以及需要通过反复使用来巩固的，对于所学语言知识的长期记忆。此外，在外语环境当中所展开的语言学习，其功利性更强，不同于二语环境当中可能存在的无意识当中的习得，处在外语环境当中的学习者，其语言习得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有意识，自主，自发的，因此相对来说带有更强的目的性。但对于这种功利性及目的性，并不能简单将其归为好处或弊端，因为一方面它可能使学习者在完成既定的目标之后就中止学习，但另一方面它也是促进学习者学习的动力之一，也即要看到其两面性。而在外语环境当中，学习者对于目的语的操练相对来说更少的原因，除了学习者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非目的语环境当中，难以进行操练以外，还有学习者自己在生活中也会因为操练的不必要性而难以产生使用意识。在学校的集体环境当中，通过社团及语言文化活动等课堂以外的形式，学习者同样也可以找到操练目的语的机会，但仍然是受到时间和地点的限制的。

而在二语环境当中进行学习，如中国人在英国学习英语，英语母语者在中国学习汉语等，其所受到的影响又是十分不同的。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以及各国之间联系的日益密切，学习者在二语环境当中进行语言习得的事例也已屡见不鲜。学习者在二语环境中学习目的语，除课堂当中的操练以外，在生活当中的学习也是相当不可忽视的一个部分。当学习者身处在二语环境当中时，他与目的语使用者的接触就要比在外语环境当中时要明显增多。当学习者离开固定的学习场所以后，进入到生活环境当中时，他仍然需要自觉或不自觉地使用目的语与身边的人进行交流，从而达到自己的交际目的。这种使用目的语的形式既带有一定的强迫性，也带有一定的主动性。此时，学习者不但能够从课堂当中获得目的语的相关知识，在生活当中也可以获得，而且在生活当中所获得的语言知识未必弱于在课堂当中的，其实用性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反而更强。但学习者在生活当中对于目的语进行习得，这一过程并不受到专业教学者的引导，一般会以生活当中需要用到的词汇及语句来带动学习的发展，其学习的进度及效果往往会在学习者浑然不觉的状态当中加快及产生。在这种情况下的语言习得带有一定的必然性。但学习者在二语环境当中所展开的学习，未必会注重习得语言时语法的规范性，也未必是按照由易到难，由词汇到语篇，经过合理设计的学习步骤而缓慢展开的。有时学习者会在短时间内掌握对于初学者来说相对复杂，但较为常用的结构，或其生活当中经常接触到的某一领域的词汇。在二语环境当中展开的语言习得，胜在学习者在学习以后，短时间内就能够通过实际使用而在生活当中得到有效的反馈，同时有意识加无意识的各种操练，以及不知不觉当中重复的次数的增多，也能够起到巩固学习者关于语言知识的记忆的作用。

而对于外语环境及二语环境对学习者语言发展的影响的异同，则需要持有一个“一分为二”的观点来看待。外语环境及二语环境都能为学习者创造目的语的使用环境。在外语环境当中，教学者未必会做到在教学过程当中百分之百地使用目的语。而在二语环境当中，教学者以目的语为母语时，完全使用目的语进行教学就是较为自然的事情。当然，在现今的教学体系当中，外语环境里外教的使用使得中高级水平的目的语学习者在外语环境中也有短暂地完全进入到目的语环境的时刻。但外语环境所能为学习者创设的语言环境显然不如二语环境丰富。二语环境涉及到许多真实的场景及语境，学习者能够通过在不同的目的语环境当中的转换，短时间内高效率地提升自己的语言能力。从这一角度来看，二语环境通过目的语环境的自然产生能对学习者语言丰富性的提升起到良好的作用。其次，学习者在外语环境及二语环境当中的学习都受到教学者的引导。只是在外语环境当中，课堂当中的引导占最主要的成分，学习者在此过程当中习得的语法及语用都较为规范。而在二语环境当中，除课堂外，学习者在生活当中也能学习目的语，有时其所受的无意识的引导就会受到其生活当中接触到的人们，以及生活当中频繁涉及的领域的影响，有时会更口语化。因此，学习者在外语环境当中所受到的引导对于其未来语言发展当中语言组织的规范性大有裨益。在二语环境当中，学习者的口音容易训练得更加本土化。而在外语环境当中，学习者跟随教学者进行语音练习，这种语音难免会受到非目的语环境的影响，从而变得非目的语化，即学习者学习到的口音结合了目的语及非目的语两种语言发音的特点，而与目的语使用者的本土发音并不那么接近。因而，二语环境对于学习者语音方面的发展具有更加明显的促进作用。此外，有些目的语当中的词汇因为种种原因不被收录入教材，或者只有在目的语使用地区当地，才会被高频次地使用，这样学习者在外语环境当中对目的语进行学习的时候就很难接触到这样的词汇。同理，类似的现象也存在于语法及句子当中。因此，二语环境对于学习者学习的词汇、语法及句子多样性的塑造也是相当重要的。而在外语环境当中，因为学习者在使用语言进行自我表达时，可以在目的语与非目的语之间来回切换，当学习者在学习目的语的过程当中有困惑时，使用学习者母语来对于目的语当中的问题进行解释，某种程度上会更方便学习者对于知识的吸收，从而也能够提高学习者语言学习的效率。

外语环境及二语环境，二者对于学习者语言发展的影响既有相近之处，又有各自不同的优点。在传统观点中，有人认为完全身处在目的语环境当中对于学习者的语言发展的优势要远远大于在非目的语环境当中。然而在非目的语环境当中展开语言学习，也有其独到的优势。学习者在外语环境当中通过对于自己母语以及目的语之间的比较，也能够从语言对比的角度加深自己对于目的语的认识。在二语环境当中，学习者则与母语使用者拥有更多的接触。在语言学习的过程当中，外语环境及二语环境对于学习者语言发展的影响均有各自可以借鉴的方面。分别从教学者和学习者的角度出发，在各自的环境当中借鉴在另一种环境当中学习的优势，弥补环境因素限制导致的不足，学习者的语言发展势必会有长足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