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从午后升起

编剧：熊梦柔

1.某大学教学楼走廊 夜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三三两两走出教学楼。

男生A在楼梯转弯处遇见杨旭。

男生A：大部长，都几点了还不走，这么心系班级啊？还是……有哪个小学妹等着你？

杨旭扶额：你甭调侃我了，我还得查一下卫生情况。

男生A故作神秘地：真的吗？妹子是哪个班的？

杨旭笑：滚。

男生A学唱：卿本风流客，莫负佳人约……

杨旭善意地笑笑，看男生A离去。

2.304教室 夜

教室里有一缕微弱的光，微光下端坐着一个白衣女孩。

女孩低着头，刚过肩的长发一半撩到耳后，隐约可以看见她眉目清秀舒朗，很专心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白衣女孩一只手腕上系着的一根红线，在白嫩的皮肤和白衣的映衬下十分醒目。

杨旭自语：这是哪个专业的学妹？这么面生，又好像在哪儿见过。

一阵过道风吹来，将304教室门“咣当”一声关上。

杨旭把门轻轻拉开，发现女孩已走，杨旭有点怅惘。他来到女孩刚坐过的位置，发现一本淡绿色的笔记本。

杨旭：唉，漂亮姑娘都这么迷糊的吗？(拿了笔记本走出教室)

3.304教室走廊 傍晚

杨旭穿着薄夹克，边走边翻动那本淡绿色笔记本。

笔记本特写：雪白的纸上写着一行行工整秀气的小字，“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看一看，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

杨旭翻到另一页，“3月22日，整理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白夜》笔记。”

杨旭自语：3月22日……不正是今天吗？

4.304教室 傍晚

杨旭拉开虚掩的门，空荡荡的教室里，女生依旧在那个位置，独自埋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她的手腕上仍系着一根红线做的手链。

杨旭轻咳一声，略紧张地：Hi，我是今天的值日生，查查教室的卫生情况。

女生抬起头，她错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定睛到杨旭身上，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杨旭开始很认真地检查教室，并从地上拈起了一团纸屑，然后开始填写值日簿，边填边自语：地面，较干净，黑板，较整洁，课桌，较……

女生头也不抬地：值日生，较呆板。

杨旭点头，有点窘：你怎么这样了解我？

女生：求求你去检查别的教室吧。

杨旭：……那……好。(轻步退出，又不舍地把头伸进虚掩的门里)同学，食堂快关门了，别写得忘了吃饭哈。

女生：谢谢。(吁了一口气，埋头写起来)

门“吱吱”地一点点推开，杨旭的头又探进来：对不起，刚才忘了提醒，离开时要关灯，不然要扣分的哦。

女生无奈地：同学，你不是赖上我了吧？

杨旭：哦，没有没有……

女生眨眼笑：真没有？

杨旭诚恳地：嗯……不过，据不完全统计，男生看到漂亮女孩子就是容易丧失理智，走不动道。

女生“噗嗤”一笑，杨旭莫名其妙地跟着傻笑。

5.模拟法庭 日

控辩大赛预演正在进行。

杨旭：……什么叫防卫失当？我的当事人的女友已经受到了污秽语言的侵害，难道要等她受到了粗鄙行为的侵害后开始防卫才是正当的？那样，我的当事人在其女友面前还有何颜面？

男生B：这正是问题的关键，对方已经没有继续侵害的企图，被告却为了在女友面前炫其勇力，结果致人重伤……

杨旭：你有何证据证明被告是为了在女友面前炫其勇力？

男生B：辩护人刚才不是说，你的当事人想维护在女友面前的颜面吗？

杨旭语塞。

老师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杨旭，怎么搞的，你辩护的法理依据呢？

杨旭：对不起……老师，把我换下来吧。

老师：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中南五省的大赛，还有一星期就开赛了，你要在这时候掉我链子？

6.模拟法庭 日

杨旭闷闷不乐地坐在散场后的教室里，一张纸条从那本淡绿色笔记本里溜了出来。

杨旭拾起来，轻读道：如果轻言放弃，失败就会窥视你的命运……

杨旭若有所思，推开窗，一阵清风吹过，朦胧的月光中，女生一袭白裙向他走来。

女生画外音：如果轻言放弃，失败就会窥视你的命运……

杨旭：你好……(伸出手去)

女生灿然一笑，神秘消失。

杨旭趴在桌上睁开眼睛，笔记本还躺在旁边，纸条已经不见。

杨旭握紧拳头：我不能放弃，我不会放弃……

7.一组镜头

在“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的背景音乐中，以女生的倩影为衬底，叠映出以下画面。

图书馆，杨旭在一大摞书前翻阅，不时做笔记。

假山旁，杨旭和同学B激烈辩论……

晨曦中的湖畔，杨旭一遍遍练习演讲的手势……

8.操场 日

杨旭一边慢跑一边掏出手机，那本淡绿色笔记本掉到地上，杨旭浑然不觉。

杨旭：……爸，你不要给我打钱了，我够用着呢……爸，我投的简历有两家公司回信了，我会尽快找到工作的。

一个小女生快跑上来：学长，你落下的。

杨旭捂着耳边手机，接过笔记本：谢谢。

小女生：学长，这可是女生的笔记本哎。(快步跑开，又转头调皮地朝他挤挤眼)

杨旭停在操场边的大树下，望了望蓝天白云。他打开那本笔记本翻了起来，忽然，有几页泛黄的纸页飘落在地，他弯腰拾起，发现纸页上的字迹已斑驳不清了。

杨旭一字一句地辨认着，轻读：……物欲的乌云无法遮挡我的眼睛，享乐的池沼无法困住我的双脚，我的眼睛是用来寻找光明，我的双脚是用来追随真理。只有在流浪的旅程中，我们的生命才能获得一个……(他对着阳光举起纸片)我们的生命才能获得一个……世界？世界？什么世界？美丽的世界？光明的世界……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杨旭回头，树荫下，笔记本扉页上画的女孩，幻化成那个手腕上系着红线的女孩，她的身姿显得单薄，笑吟吟地站在杨旭面前。

女生：只有在生活的风雨中，我们的生命才会获得一个广袤的世界！

杨旭惊喜地向前一步，激动地：是你？我……噢，好久不见……

女生不着痕迹地笑着向后漂移一步：哎，杨旭学弟，近来心情不好吗？

杨旭做一个暂停的手势：慢，我是学弟，难不成你是学姐？

女生捋捋被风吹得零乱的头发，画外音：我是长不大了，很快你就会超过我。

杨旭：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女生：这么平常的名字需要保密吗？

杨旭：……我是说，你知道我的名字，却不告诉我你叫什么，难不成你的名字又难听，又俗气？

女生指指笔记本，伸出手来，杨旭递过去。

女生打开那张发黄的纸页，在“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的背景音乐中，女生看着笔记本，露出了淡淡的苦笑。她低下头，脸庞滑下两滴清泪，泪水洇开了笔记本上“广袤的世界”“林涧月”等字样。女生抬眼一笑，将笔记本还给杨旭。

杨旭接过一看：林涧月？你的名字？

女生：我支教用的名字。

杨旭：深深林涧上的一轮明月……真美。

女生：可我原来是叫林潇潇的。

杨旭故意地：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女生摇头轻笑：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我妈是湖南人。

杨旭：哦，对，你是这本子的主人，今天正好物归原主。(把本子递过去)

林潇潇慌忙摇手拒绝，忧戚地：可是，我拿不回去了。(继而抬头粲然一笑)，你要是不嫌弃，就送你作纪念吧。

杨旭欣喜地摩挲笔记本的封皮，低头道：哎哟，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

林潇潇看看渐渐低暗的天色，画外音：我若是藏到那无边的天幕里，你可不许生气埋怨啊！

太阳逐渐被月亮遮掩，四周的窗户纷纷打开，露出一张张年轻而新奇的脸，同学们欢呼：日全食——日全食——

一扇窗户中露出男生A的脸，他拢手作喇叭，朝杨旭高喊：呆子，你一个人在那里发什么呆？可别被小林妖缠住了！

杨旭自语：我一个人？身边这么大一美女都没看见，真是个瞎子！

林潇潇站在一块石头上，眺望天幕上出现的星星。

杨旭翻开笔记本，朗诵道：当你暂时失去阳光的时候，你要点亮头顶的星星，因为生命不可失去片刻的光明。摘自林潇潇诗选。

林潇潇：好哇，你笑话我。哪来的林潇潇诗选？

杨旭意味深长地：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林潇潇俯身随手采下一株地米菜，递给杨旭。

杨旭啼笑皆非：林妹妹，真没见过用地米菜表达爱情的。

林潇潇一本正经地：老土，这是铃铛草。

杨旭好奇地蹲下，也摘下一株地米菜：铃——铛——草？它还叫这个？

林潇潇将地米菜上的每一小片叶子往下轻轻一拉，小叶片就都倒挂起来。她在杨旭耳边轻轻摇晃那株地米菜：你听，是不是有铃铛的声音？

背景音乐中，地米菜摇晃发出的沙沙的声音，清脆响亮，音色纯净。

杨旭的脸上泛起幸福的微笑：我好像……听到了旷野的风，还有海浪轻拍沙滩的声音。

林潇潇喃喃自语：大自然的声音是最美的音乐，那片故山的草木，是日复一日歌唱的精灵……

林潇潇郑重地把手中的草送给杨旭：这是我的幸运草，我把它送给你，比赛的时候你一定能赢。

9.湖畔 傍晚

日食过去，两人步出操场，来到夕阳映照的湖畔。

远方传来若有若无悠扬的乐曲声，在夕阳的照射下，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互相搀扶地走着，走过他们面前。

杨旭：你……到底是哪个班的呀？

林潇潇张了张嘴，又想了想：我应该和你是一个学院的。

杨旭：那我怎么总见不到你？

林潇潇眨眨眼睛：有缘无分呗。说不定下次你比赛赢了，我们就会见面了。

杨旭想说什么。

林潇潇抢先说道：月亮就要升起来了，我得走了，加油！

杨旭怅然若失。

一阵清风拂过，铃铛草“沙沙”的声音仿佛又从远方传来。

杨旭：真是一个小林妖，来无影，去无踪……

10.礼堂 日

比赛现场，杨旭慷慨陈词。

现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老教授把奖杯授予杨旭，杨旭高举奖杯向全场致意。

主持人：现在请杨旭同学发表获奖感言。

杨旭手忙脚乱翻出笔记本，蓦然发现林潇潇微笑着走出门去。

杨旭放下奖杯，疾步向大门追去：林妹妹，等等我……

全场侧目。

11.足球场 日

杨旭在场上右路带球反击，对方两个球员疯狂追堵。

场边一群穿着杨旭同号球衣的女生疯狂呐喊：杨旭，加油！杨旭，射门！

杨旭耳边突然传来铃铛草的沙沙声，一球员抢上前奋力一铲，杨旭“哎哟”一声倒在地上，痛苦万分。

12.医院病房 黄昏

杨旭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病床周围摆着鲜花和水果。

来看望的老师和同学们纷纷告辞。

值班护士进来：量体温。晚上没有人陪护啊？

杨旭：我没告诉我爸。

护士：你妈呢？

杨旭：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护士同情地：哦……

杨旭振作地：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护士走了。

杨旭从床头柜上的背包里拿出钱包，看着钱包里夹着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一袭红裙，笑得温婉慈爱。

把照片放回钱包时，杨旭的手碰到了林潇潇的笔记本，他又忍不住拿出笔记本翻了起来。他惊讶地发现，前几页日记上的字迹更加斑驳了，连一个能认清的字都没有。杨旭放缓了翻页的手，以一种过分轻柔的方式合上这个笔记本并放回书包，生怕再把它磨损了。

13.病房 夜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到杨旭的床上。

杨旭睡得迷迷糊糊的，嘴里嘟囔着：妈妈，我难受……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靠阳台的洗手间，晃动着一个女孩子的轮廓，那个身影正认真地拧着一条毛巾，拧毛巾的手腕上系着眼熟的红线。

林潇潇将毛巾敷在杨旭额头上。

杨旭睁眼，眼角溢出泪水：你来啦……

林潇潇浅浅笑着，温柔地拭去杨旭的泪：你发着烧，乖乖睡吧。

杨旭突然紧紧抓住林潇潇，恳切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林潇潇将他的手轻轻放回去：你放心，我会一直守在这里。

14.一组镜头

杨旭将一杯汤药推向一边，林潇潇愠怒地将汤药杯放回他手中，命他喝下。

林潇潇打开保温盒，杨旭看见热气腾腾的牛肉米粉，贪馋地接了过去。片刻，又匀出一份到白瓷碗中，递给林潇潇，林潇潇笑着摇头。

草坪上，林潇潇走上前接替搀扶杨旭的护士，行人露出羡慕的目光。

花园边的座椅上，林潇潇翻开《海子诗集》，深情地朗诵着。

(字幕)

黑夜从大地上升起

遮住了光明的天空

丰收后荒凉的大地

黑夜从你的内部上升

你从远方来，我到远方去

15.病房 晨

杨旭睡眼蒙眬间，恍惚见林潇潇穿一袭白裙,翩翩欲飞。

杨旭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拉：潇潇，你别走啊……

林潇潇静静地笑着：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我也要回去了。

杨旭抓住林潇潇的手：潇潇，我喜……

林潇潇竖起一根手指遮住杨旭的嘴唇：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杨旭：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

林潇潇：等到我手腕上的红丝线随风飘扬，漫山遍野的红叶如彩霞一样的时候……

杨旭低头自语：红丝线随风飘扬……(抬眼望去)

林潇潇已不见踪影，床头柜上放着一株新鲜的铃铛草。

杨旭一下跳下床，急跑过走廊。

护士惊讶地：哎，这么急，你干啥？

杨旭：看见一个漂亮女生了吗？

护士迷茫地摇头。

16.校园 日

杨旭四处奔走，烈日下走得浑身是汗，可哪里都没有林潇潇的身影。

杨旭逮着男生A比划着问，男生A诧异地摇头。

杨旭在学工处问一个老师，老师思索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

杨旭拦住操场上跑步的小女生比划着问，小女生做一个怪脸，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小女生拉住男生A，指指失魂落魄的杨旭：这家伙不会是被下了降头吧？

男生A：我看有点儿像。

小女生：听说是迷上了医院的护士小姐姐？

男生A：嫉妒了？

17.湖畔 黄昏

杨旭坐在湖畔独语：潇潇，你生我气了吗？你在哪儿，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回答他的是湖水拍岸的声音。

杨旭从背包里找出那个笔记本，匆忙翻起来，发现上面的字迹已经完全脱落，仿佛什么也没有写过一样……

一张纸条从书页之间轻轻飘落下来，上面是林潇潇清秀的字迹，“仰视来去不定的云朵，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将你看清”。

18.校园林荫道 日

杨旭和学工处老师不期而遇。

老师：同学，我想起来了，前年我们中文系是有个女生叫潇潇的，林潇潇是吧？2015年暑假她到贵州支教去了，一直没回来，后来就不知道了。怎么，你们是……

杨旭：到贵州支教？好的，谢谢老师。

19.男生宿舍 夜

杨旭在电脑上搜索出林潇潇发表的诗歌。

杨旭打印出一张张林潇潇的诗稿。

杨旭精心设计《林潇潇诗选》打印册封面。

20.校团委会 日

书记：杨旭同学，有一个宣传活动交给你来做，你能完成吗？

杨旭：能。老师，是关于什么的宣传？

书记：是关于我们学校一个舍己为人的学姐的事迹，跟你一个学院的。你来看……(点开电脑)

电脑画面：标题，千人自发哀悼，武汉大学生贵州支教为救学生坠崖身亡，时隔两年遗体终被找到。

杨旭再往下，看到一些图片和一段介绍。

杨旭轻声念道：学生们回忆起他们的支教老师，都说她是个爱笑的漂亮大姐姐，手腕上还总是系着一根红丝线。孩子们说，她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所以要用红线把自己和这个世界系在一起。找到老师的遗体后，村民把她手腕上的红丝线解下来，系在了她墓旁的大树上，好让她永远看着这个美丽的世界。

杨旭迷茫的眼睛中，一根红丝线幻化成满山满树血红似火的枫叶。

林潇潇画外音：等到我手腕上的红丝线随风飘扬，漫山遍野的红叶如彩霞一样的时候……

21.校园广场 日

广场上悬挂着“毕业生人才招聘会”的红色横幅。

同学们拿着简历穿梭在各个咨询点之间。

杨旭正和一名HR谈着，对方是一位穿着干练的女士。

女士欣赏地：我们很期待你加入我们的团队。你来我们公司，我们给你高出普通实习生百分之五十的工资标准。

杨旭微微点头：谢谢。可是，我有一个心愿要现在完成。

杨旭视线瞟到一旁招募志愿者的咨询处，被“贵州支教”四个字所吸引。

杨旭：我想先去支教两年再工作。

女士：哦，你考虑好了？

杨旭郑重地点头。

女士遗憾地：可我还是不能理解，我们提出的条件不够优厚？

杨旭摇摇头：我的朋友一再提醒说，只有志向立得高远，人生的脚步才会坚实……

22.火车上 日

杨旭理了一个很精神的发型，坐在车窗边看着风景。

林潇潇和杨旭交互朗诵的画外音：

看不见你，小小的年纪，

一身红色地走在空荡荡的风中，

来到我身边，

你已经成熟，

你的头发垂下像黑夜。

我是黑夜中孤独的僧侣，

埋下种籽在石窟中，

我将这九盏灯，

嵌入我的肋骨……

三月，月亮从午后升起。

我遇见你。

你的眼睛就是我的夜。

六月，太阳出来了，我们追随阳光。

奔向你心中，没有尽头的广袤世界。

画外音中，杨旭眼中的窗外开始朦胧若梦。

林潇潇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走廊的风把她的裙子吹得鼓鼓的。

病房里，女生安静温婉的脸，黑发垂下，显得安静温柔。

操场上，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女生青涩的笑脸上。

画面幻化消失了，眼前仍是疾驶的列车，杨旭拿着那个笔记本，窗外的阳光映在笔记本上，闪出神奇的光晕。

杨旭画外音：即使再无法看清彼此，我仍然愿意用一生去记住你。

杨旭仰头，窗外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山野。

23.贵州山区 日

林潇潇的墓地，红丝线在树枝上随风飘扬。

杨旭从包里拿出一本《林潇潇诗选》的打印本，端端正正放到林潇潇的墓前，然后将采来的山花放在两边，封面上林潇潇的笑脸幻化出满天彩霞。

伴着一双打字的手，弹出以下字幕：

武昌理工学院每年都有一批毕业学子，自愿去往云南、贵州、西藏等地区义务支教，谱写了一曲曲新时代的青春之歌。谨以此片向他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