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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困、家庭话语权与旅游非正规就业
——对青岛旅游非正规就业者的调查

2018-11-13田加文

旅游科学 2018年3期
关键词:家庭收入话语权性格

郭 为 田加文

(青岛大学旅游与地理科学学院,山东青岛 266071)

0 引言

贫困是一个历史悠久且沉重的话题。国际劳工组织最早提出了人类基本需要(Carney,1970),20世纪70年代这一概念扩展到生活、不平等和外部性3个方面(施锦芳,2010)。20世纪90年代,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围绕贫困编制了人类发展指数(Human Development Index,HDI)和人类贫困指数(Human Poverty Index,HPI)①。2000年,在联合国千年首脑会议上,世界各国就消除贫穷、饥饿、疾病、文盲、环境恶化和对妇女的歧视,制定了千年发展目标(Millennium Development Goals,MDGs)[注]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人类发展报告[EB/OL].[2017-06-12].http://www.un.org/zh/aboutun/structure/undp/report.shtml.United Nations.The millennium development goals report 2014[R/OL].(2014-09-05)[2017-06-12].http://www.un.org/millennium goals/news.shtml.。贫困的概念逐渐从绝对贫困扩展到了相对贫困和权利贫困(徐勤山,2013)。

改革开放后,我国的扶贫工作持久且效果显著,大致经历了5个阶段:体制改革推动扶贫阶段(1978年—1985年)、大规模开发式扶贫阶段(1986年—1993年)、扶贫攻坚阶段(1994年—2000年)、综合开发阶段(2000年—2010年)和精准脱贫攻坚阶段(2011年至今)[注]作者据统计资料整理得出,受篇幅限制,在此不一一列举资料来源,如有需要请联系作者。。为了帮助贫困人口脱贫,国家专门成立了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2017年6月21日,国家主席习近平看望了山西省忻州市岢岚县赵家洼村特困户王三女一家[注]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习近平总书记在山西深度贫困地区调研脱贫攻坚[EB/OL].(2017-06-22)[2017-07-28].http://www.cpad.gov.cn/.。2017年8月,中央纪委公开曝光了九起扶贫领域腐败问题典型案例[注]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中央纪委公开曝光九起扶贫领域腐败问题典型案例[EB/OL].[2017-07-28].http://www.cpad.gov.cn/art/2017/8/24/art_624_68102.html.。由此可见,扶贫工作已成为当前我国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

扶贫的本质是提高贫困人口的收入水平,而提高收入的有效途径是帮助贫困人口实现就业。在现阶段,我国绝对贫困人口主要集中在偏远山区,在这些地方实现贫困人口的正规就业不现实,而相对贫困人口则散落在城市中,通常以非正规就业的方式谋生。因此,利用偏远地区良好的生态环境或城市本身的资源和集散功能,发展旅游业,吸引游客,实现居民的“本地化”非正规就业是解决偏远地区绝对贫困和城市相对贫困的可行途径。但是,我们该如何利用非正规就业,使现有的扶贫手段变得更有效和更具针对性呢?

1 文献综述

贫困是一个内容极为宽泛的概念,不同国家、不同历史时期、不同社会制度、不同经济背景下,贫困的特征大相径庭,导致贫困的因素多种多样(萨缪尔森,1998)。关于“贫困”的基本理论最早可以追溯到斯密的“交换价值贫乏论”[注]斯密说:“一个人是贫还是富,就看他在什么程度上享有人生的必需品、便利品和娱乐品。”(斯密,1972)和李嘉图的“使用价值贫乏论”[注]李嘉图(2009)认为:“价值与财富在本质上是不同的,因为价值不取决于数量多寡,而取决于生产的困难或便利。制造业中一百万人的劳动永远生产出相同的价值,但却不会永远生产出相同的财富。由于机器的发明,由于技术的熟练,由于更好的分工,由于使我们能够进行更有利的交换的新市场的发现,一百万人在一种社会情况下所能生产的‘必需品、享用品和娱乐品’等财富可以比另一种社会情况下大二至三倍,但他们却不能因此而使价值有任何增加。”。经济学是贫困理论的重要阵地,至今积累了非常丰富的论述,主要分为结构主义贫困理论 、新古典主义贫困理论和激进主义贫困理论。结构主义贫困理论重视资本积累和资本形成的重要作用,主张发展中国家实施经济增长的平衡战略(Nurkse,1953;Nelson,1956;Leibenstein,1957;Myrdal,1957;Rosenstein-Rodan,1961;Lewis,1954);新古典主义贫困理论强调新古典经济学的普遍适用性和市场机制的不可替代性,反对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强调人力资本在现代经济增长中的作用(Hirschman,1958;Schultz,1961);激进主义贫困理论对现存的世界经济制度持激进的否定态度,并认为不利的世界经济秩序是导致发展中国家经济贫困的重要原因[注]对贫困理论具有贡献的还有马克思和马尔萨斯。马克思从制度层面分析了无产阶级的贫困,马尔萨斯利用人口的几何级数增长与食物的算术级数增长之间的矛盾说明了贫困的必然性。(Baran,1973;Frank,1978;Amin,1976;Emmanuel,1972)。与经济学侧重从经济增长和收入分配缓解贫困不同,社会学主要从社会资本的层面强调对贫困缓解。社会资本理论是在尊重贫困群体缺少物质资本的条件下,利用社会关系网络来积累资本,实现贫困群体参与式发展(孙同全 等,2013)。在社会资本框架中,贫困是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方面的综合问题,缓解贫困应该在以上4个方面相互作用的框架下进行。经济贫困只是贫困的一种形式,更深层次的问题是权力问题,比如缺乏选择的机会等。

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的反贫困工作呈现出“改革扶贫——开发扶贫——攻坚扶贫——定点扶贫——精准扶贫”的递进关系(刘解龙 等,2015)。精准扶贫是我国当前扶贫的指导思想(王华丽 等,2017;罗江月 等,2014;邓维杰,2014;李石花,2016;李侑峰,2016)。精准扶贫是为了精准脱贫(李宏,2015;庄天慧 等,2016)。精准扶贫的最终目标是实现贫困人口的脱贫以及脱贫之后的生计可持续发展(郑瑞强 等,2016)。但是,目前我国精准扶贫工作存在贫困户参与不足(李国治 等,2016;孟媛,2016),贫困对象识别不准(张笑芸 等,2014;王国勇 等,2015),扶贫资金有限和驻村扶贫工作效果较差等问题(葛志军 等,2015;王国勇 等,2015)。有许多扶贫项目缺乏强有力的政治支撑,很难持久地作用于最贫困人口(Sen,1992)。另外,很多地方基层工作过于功利,把精准扶贫理解成精准救济(李毅,2016)。精准扶贫的措施大都缺乏可持续性(公衍勇,2015),而且忽略了对老百姓自身发展能力的培养(王国勇 等,2015)。精准扶贫过程中脱贫人员出现较严重的返贫现象(王颖,2006),部分地区为了完成中央政府制定的硬性指标,仅仅给予财政补助,让村民粗暴地“被脱贫、假脱贫”(李伟,2017),如王介勇等(2016)根据124个贫困村调查数据测算发现,近三年来,贫困地区平均返贫率为12.9%,其中,六盘山区、燕山-太行山区和秦巴山区返贫率分别高达53.7%、36.7%和29.5%,山西、甘肃、河北返贫率分别达67.2%、53.7%和35.4%。

旅游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对解决就业问题具有强大的功能(郭为 等,2014;Ashley et al.,2000)。1999年,英国国际发展局在可持续发展委员会的报告中提出PPT(Pro-Poor Tourism)概念,将旅游发展与消除贫困直接相连(Zeng et al.,2012),并认为旅游扶贫在促进人口脱贫致富中能发挥较大的作用(邓小海,2015)。由于旅游业进入门槛低,适合受教育和技能水平低的贫困人口(郭为 等,2016),如旅游工艺品销售可以为处于劣势地位的妇女和残疾人提供收入机会[注]WILLIAMS E,WHITE A,SPENCELEY A,2001.UCOTA-the Uganda community tourism association:a comparison with NACOBTA[Z/OL].https://www.odi.org/publications/.。Meyer(2007)和 Pillay等(2013)从价值链角度,发现旅游业强化了其他产业之间的联系,为贫困人口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周歆红(2002)也赞同扶助贫困人口实现旅游就业。

现阶段我国政府扶贫的关注点在于期望通过家庭小额金融支持、转移支付等手段快速脱贫[注]凤凰国际智库.中国政府主导的扶贫方式[R/OL].https://pit.ifeng.com/report/special/zgfpbg/chapter4.shtml.。但是,由于信息不对称等原因,政府很难“精准”把握扶贫手段在贫困家庭中发生作用的途径,因此导致金融资源或培训机会等在家庭中发生错配。具体来说,政府很难获知家庭中谁(丈夫或妻子)能主导家庭资金的投向和使用(家庭话语权)?家庭话语权者的行为偏好如何?家庭话语权者的行为偏好与家庭贫困状况有关系吗?很显然,如果我们能够有效识别家庭话语权的拥有者及其行为偏好,政府部门的扶持手段就更具针对性。例如:如果丈夫是家庭话语权的拥有者但偏爱酗酒赌博,那么政府扶贫资金可以控制性[注]控制性主要是指通过对家庭话语权者行为的监控,防止资金落到行为偏好不良的家庭话语权者手中。地发放到妻子手中。最根本的,我们可以通过就业(在偏远贫困村,主要是旅游非正规就业)的方式提高或加强行为偏好良好的家庭成员的家庭话语权,改善资金或其他政府支持手段扶贫的效果,真正做到“精准扶贫”。

2 数据采集

2.1 调研与数据采集

我们对青岛市的旅游非正规就业者进行了抽样调查。青岛是一个典型的旅游城市,从事旅游非正规就业的群体数量庞大,这些人大多来自周边乡村或者是青岛市区的下岗职工,因为知识或技能等方面的原因无法进入正规就业市场,他们与偏远地区群体因为二元经济分割处于相同的生存状态中。本文关于贫困的设定没有采用国家划定的贫困线[注]因为各地方收入水平不同,贫困标准也不能一样。按照国家2016年年人均纯收入3000元的贫困标准,有些发达地区可能就没有贫困人口,但事实上有些人仍处于相对贫困状态中。,而是根据调研中反映出来的收入水平,结合2016年青岛的人均收入[注]2016年青岛市单位就业人员年平均工资为58551元,月平均4879.3元,其中,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为58917元。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年平均工资为75803元,其中,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为76616元。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年平均工资为45430元。其中,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45456元。(资料来源:佚名.2016年青岛人平均工资公布![EB/OL].(2017-06-04).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5692264397 52502&wfr=spider&for=pc.),从而判断是否处在贫困状态。

本次调研由1名教师和13位学生完成,共分为3组。调研时间集中在2017年8月23日至30日,最终选取了青岛流清河、栈桥、鲁迅公园、中山公园、极地海洋世界、五四广场等景点为调研地。共发放300份问卷,回收300份,剔除无效问卷8份,共得到292份问卷。问卷主要调查了青岛从事旅游非正规就业者的家庭信息、收入、对非正规就业的感知,以及家庭话语权等,其目的是从微观层面了解在家庭正常生活状态下[注]家庭正常生活状态是指家庭没有受到灾害、疾病等其他不可控因素的影响。,哪些因素会导致家庭贫困。

2.2 样本结构特征

本次调研受访者年龄主要集中在30岁~50岁。男女比例较接近,分别为48.3%和51.7%;外地人口居多,占60.6%;农村户籍偏多,为59.9%;家庭年总收入3万元以下的占21.2%,8万元及以上的占33.9%(见表1)。以青岛市单位就业人员年平均收入约6万元计[注]依据2000—2016年《青岛统计年鉴》中公布的青岛个人年均收入计算得到。,调研中约51%的旅游非正规就业群体低于平均值。以1.5万元标准差计算,95%的置信区间为3万元~9万元,因此,低于3万元的家庭可以合理地归于贫困家庭。

在本次调研中,旅游非正规就业收入占家庭年总收入约1/3的家庭71户,占24.3%;占家庭年总收入约1/2的占16.4%;全部收入都来自旅游非正规就业的家庭约有47户,占16.1%。由此可见,旅游非正规就业收入对于一般家庭的生计而言,非常重要。其中,调研的家庭中,3口之家最多,为131户,占44.9%;5口之家及以上的为53户,占18.2%(见表1)。

表1 样本结构特征

注:其他指人口超过6口的家庭。

3 数据分析

3.1 基本模型回归分析

为了研究家庭正常状态下导致家庭贫困的影响因素,我们分别以家庭收入和家庭话语权二分类变量为因变量,利用Binary Logistic模型来研究家庭贫困和家庭话语权的影响因素(模型1和模型2);并以收入三分类变量为因变量,利用Multinomial Logistic 模型进一步研究导致不同家庭收入水平的影响因素(模型3)。

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Pi、P1分别表示选择第i类事件发生的概率和参照事件的概率;α和εi分别为常数项(截距)和随机扰动项(服从二项分布);x1、x2、x3分别表示性格、家庭话语权影响因素和旅游非正规就业因子;sex、red、cat、sca分别表示性别、户籍、户籍类别和家庭规模(人口数);θ、β分别为各对应变量的系数。

通过回归,我们发现(见表2):

第一,在模型1中,以家庭收入二分类为因变量(分别为家庭年总收入3万元以下和家庭年总收入3万元及以上)计算,结果显示,家庭规模显著影响家庭收入水平。以2口及以下的家庭为参照组,3口~4口规模家庭获得年总收入3万元及以上的概率与2口及以下家庭的比值比为2.574[注]比值比是指一种水平下两类事件发生与不发生概率比比上另一种水平下同样两类事件发生的概率比,如3口~4口规模家庭获得年总收入3万元及以上概率与3口~4口规模家庭获得年总收入3万元以下概率之比比上2口及以下规模家庭获得年总收入3万元及以上的概率与2口及以下规模家庭获得年总收入3万元及以下的概率之比,这个比值为2.574。,5口及以上规模家庭获得年总收入3万元及以上的概率与2口及以下家庭的比值比为3.390。可以看出,在一个和平稳定与商业相对繁荣的时期,家庭具有规模经济效应。另外,家庭话语权者的性格对家庭收入水平也具有显著影响。外向型性格话语权者的家庭获得3万元及以上年总收入的概率与内向型性格话语权者的比值比是0.461。也就是说,家庭中内向型性格的话语权者比外向型性格的话语权者更能提高家庭收入。

第二,在模型2中,以家庭话语权为因变量,我们发现,家庭话语权者的性格、个人收入以及家庭话语权影响因素和旅游非正规就业的交互作用显著影响家庭话语权。站在个体角度,外向型性格的个体在家庭中拥有话语权的概率与内向型性格者拥有话语权概率的比值比为3.102。我们把家庭话语权影响因素分为了两类:收入和性格[注]通过与心理学专家交流,他们推荐将收入和性格作为家庭话语权的影响因素。。我们发现,收入对家庭话语权的影响不如性格,即收入影响下的家庭中拥有话语权对没有话语权的比值比是0.014。并且家庭话语权影响因素和旅游非正规就业显著影响家庭话语权,即旅游非正规就业提高了个体在家庭中“说话的分量”。交互项联合提高一点,话语权提高的比率是原来的2.613。

第三,在模型3中,以家庭收入三分类为因变量,分别为收入3万元以下、3万元(含)~6万元和6万元及以上,以家庭3万元以下的收入作为参照,利用Multinomial Logistic模型进行回归。可以看出,家庭话语权者的性格对家庭收入水平具有统计上显著的影响,即外向型话语权家庭获得收入3万元(含)~6万元的概率与内向型话语权家庭的比值比是0.438。另外,规模为3口~4口人的家庭获得收入6万元及以上的概率与2口及以下之家的比值比是4.025,而对于5口及以上规模的家庭获得收入6万元及以上的概率与2口之家的比值比是6.340。

表2 基本模型回归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5%和10%水平上统计显著;a表示变量中的收入与被解释变量中收入不同,它是通过0和1区分的虚拟变量。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发现以下规律:第一,家庭具有一定程度的规模经济,外向型性格的家庭话语权者在提高家庭收入上不及内向型性格的家庭话语权者[注]这一结论与一般经验相反,但反过来说明了内向型性格话语权者在决策上的有效性。;第二,家庭话语权者性格、个人收入以及家庭话语权影响因素和旅游非正规就业的交互作用显著影响家庭话语权,即外向型性格提高了个体的家庭话语权,旅游非正规就业通过个人收入或性格的交互作用间接提高了个体在家庭中的话语权。

3.2 控制内生性后的回归结果

通过前文研究发现,家庭话语权能够显著影响家庭收入,但是这种影响可能不是随机的(Posadas et al.,2013),因为还存在反向因果关系导致的内生性问题,即不是家庭话语权影响了家庭收入,而是家庭收入影响了个体在家庭中的话语权。借鉴Arellano等(1995)的做法,本文把个体性格作为工具变量来解决内生性问题。其原因是,把个体性格作为工具变量,既满足了与关键解释变量家庭话语权的相关性,又满足了与被解释变量家庭收入的排他性。

在控制内生性模型中,我们将多个类别的收入合并为家庭收入3万元及以上和3万元以下二分类变量,代表贫困和非贫困两个状态。经过变换后,采用了线性工具变量法通过两阶段回归来解决内生性的问题。运用R3.5.1软件分析得出Kleibergen-Paap rk Wald F统计量的值是12.538,大于10,排除了弱工具变量的问题(Stock et al.,2005)。通过工具变量控制反向因果关系后,可以看出,个体性格显著影响了家庭话语权,家庭话语权在内生变量被控制后也显著影响了家庭收入(见表3)。

表3 控制内生性后的回归结果

注:受版面所限,表中没有列出其他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分别表示在10%、5%和1%水平上统计显著;括号内数值为标准误。

在第一阶段回归中,被解释变量家庭话语权以妻子为参照,丈夫如果是外向型性格的话,会提高他在家庭中的话语权,提高概率为26.87%[=exp(0.238)],在5%水平上统计显著。在第二阶段回归中,利用性别与性格的交互,将家庭话语权分成了4个变量,其中以妻子外向型性格为参照组。回归结果显示,家庭话语权掌握在外向型性格的丈夫手中对家庭收入的改变没有影响,家庭话语权掌握在内向型性格的妻子手中显著提高了家庭收入,其提高概率为77.35%[=exp(0.573)],家庭话语权掌握在内向型性格的丈夫手中对家庭收入提高的影响最大,其提高概率为127.27%[=exp(0.821)]。可以看出,通过工具变量控制内生性后,家庭话语权和性格依然会显著影响家庭收入。

3.3 模型的稳健性检验与说明

尽管我们控制了一系列可能对家庭收入产生影响的其他变量,但关键解释变量的选择中存在受访者可能不诚实报告的问题。这种不诚实既可能来自免费搭便车而策略性地低报收入(William et al.,2010),也可能是出于对访问者的礼貌热情等采取回报的高报收入(Lewis et al.,2009)。在本文中,个体可能会因为受到传统文化中内敛、谦逊等特性的影响而偏向于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变量水平。在不可能观测到那些人会低报或高报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通过对虚拟变量进行重新赋值。本文中,我们将原来为3个类别的 “家庭人口规模”合并成了两类,4口人及其以下的赋值为0,5口人及其以上的赋值为1。如表4所示,我们发现关键解释变量的系数符号没有改变。证明了个体在家庭中的话语权对家庭收入的影响持续存在,另一方面说明模型能够有效地揭示家庭话语权、贫困与收入的关系。

表4 模型的稳健性检验结果

续表4

注:***、**、*分别表示在1%、5%和10%水平上统计显著;a表示变量中的收入与被解释变量中收入不同,它是通过0和1区分的虚拟变量。

4 结论和建议

本文从家庭话语权角度,探讨了影响家庭贫困的因素。我们发现,家庭规模和家庭话语权者性格能够显著影响家庭收入。家庭具有一定程度的规模经济,外向型性格的家庭话语权者在提高家庭收入上不及内向型性格的家庭话语权者。外向型性格提高了个体的家庭话语权,旅游非正规就业通过个人收入或性格的交互作用间接提高了个体在家庭中的话语权。

根据以上结论,我们提出如下建议:第一,本文以2口及以下的家庭(调研中很多是单亲家庭)作为参照,发现单亲家庭在收入增长上存在明显困难。政府应该关注这个群体。第二,本文结论对精准扶贫具有重要意义。地方政府不能简单将扶贫款发放给家庭,而应该考虑谁拥有家庭的话语权,其性格和行为偏好如何,然后将款项发放到个体,通过村委会进行监督使用。具体来说,村委会以各组(队)组长(队长)为中介来执行扶贫政策。组长(队长)通常非常熟悉组内各成员家庭经济状况,了解成员性格。通过组长(队长),政府可以低成本地有效甄别合适的家庭扶助对象,避免扶贫款项或扶贫机会发生错配的现象。同时,鼓励贫困家庭成员从事旅游非正规就业,通过非正规就业提高收入,改善家庭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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