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吟中原(组诗)
2018-11-13娜仁琪琪格
娜仁琪琪格
微雨阳台宫
再一次走近你 依然是在微雨中
云雾弥漫 朦胧了远处的王屋山
当我登临高台之上 欲把伞举高
看见丹凤展开彩屏 轻轻抖动凤羽
寂然无声
它把自己化身为一株千年古柏
它不语 只传递风声 传递神旨
天音舒卷
而巨龙出海 跃然云霄
也把自己寄身于一棵古柏 在阳台宫
与凤柏 龙凤呈祥
在阳台宫 看千年娑罗树每年一度
开穗状白花 满枝摇曳 看千万个白玉小塔
装满经文在绿中晃动
哦 那个叫玉珍的修道公主 她一直都在这里
微雨中我再次来此 世界那么大 很多地方
我还没去过
在阳台宫 我又轻轻转过一周
爱上每一株草木 每一个飞檐 雕梁画柱上的
每一笔生动
施加沟,寂静里响起锣鼓喧天
所有的寂静都会被打破
所有的沉默都会发出声音
就像这深眠的夜晚 先是一朵花
打开了翅膀 而后就是锣鼓喧天
就是深暗的隧道里 渐次浮现出
布满褶皱的脸
我势必要在这样透彻的时光里 来抒写
凌晨3点多 不管我用夜晚
还是用清晨 来诉说
起不起身 我都走在重返施加沟的路上
施加沟 你的寂静是深山中的一湖水
我们的到来 是石子击起的千层浪
我们拿着手机 相机 噼里啪啦地拍摄
我们大呼小叫地指这儿 又说哪儿
那一刻 我们多么像突然飞来的一群鸟儿
雀跃着 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先是看上了一棵挂满红灯笼似的柿子树
接着就是 大树上挂着的金黄的玉米棒
老墙上一串串的红辣椒 老葫芦
熟透的麦穗与旧的草帽 那黄的红的菊花
也开得正好
它们在灰色的墙前 加深了岁月的旧
笑着笑着 我眼睛就酸涩了
拍着拍着 我的手就定住了
一餐纯朴的午宴 捧献出的是一席奢华
这样的奢华 继续铺陈
一直漫过午后的时光
旱船抬出来了 毛驴牵出来了 锣鼓响起来了
那些红男绿女 不是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儿
那些扭动着腰肢的也不是 那把锣鼓擂得响
亮的
更不是 他们是我们的
老母亲 老父亲 他们爬满皱纹的脸
因喜悦而流淌出阳光
这响亮的锣鼓 这行驶的船只 这欢快的小
毛炉
这旧的砖 旧的石头 旧的门窗与屋檐
“姬家山乡施加沟”旧的木牌
依山而立的 旧的村部
树木在初冬里 依然执着绿与黄
在这样的一个下午欢快了起来 明艳了起来
他们把我们的来到 当成了过节
我笑着笑着 泪水就流满了面颊
王家辿,比寂静更深的寂静
这些房屋空了下来 这样巷道空了下来
这些通向每一家 每一户的路
空了下来 这些考究的建筑空了下来
这些门当户对空了下来
那些青梅竹马 迎娶的大红轿子 两情相悦
空了下来
这些洁净的青石小路 这些高高挂在门楣上的
红灯笼 那个闲置的戏台
是空给我们的么 为了这个午后的寂静
我们多像天外来客 或是一群飞鸟
落入一湖静水 我们在这里潜水 酣饮
拍打翅膀 在这里小憩
而后又呼啦啦地飞走
好一个初冬
连绵的群山 把个古村落守护在盆地中
啊 这个巨大的聚宝盆 被空出来了
留下发呆的锁头护守着门庭
还有那些老树新树 爬在墙上的葫芦藤
那方救命的池水
为它而立起的古“判决书公示”
准备离开时 终是遇到一位老伯
和紧贴在他身边 瑟瑟发抖的小白狗
老伯为我们唱上一曲
沧桑的声音 回荡在我们远去的背影里
春 雪
我听到寂静的呼唤 无边的白
清洌的白 铺下无尘 这漫延开去的
洁白 云朵展开轻柔
我听到花朵的呼吸 听到根连着根的
吸吮 听到燕子从远方飞来
宏大的壮阔 正漂洋过海 而洁白的羊群
正爬上高岗 爬上山峦
雨水漫延的天空 大地敞开了河流
雨水漫延的枝头 万千树木吐绿
也吐出芳菲
黎明 先是给出了寂静
而后给出的是 澎湃的潮涌
我被染透 化成水
浅浅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