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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白读诗

2018-11-13评论影白

赤水源 2018年3期
关键词:言说诗人

评论 影白

诗/辛波斯卡

译/陈黎 张芬龄

一滴雨掉落在我手上,

凝缩自恒河和尼罗河,

自海豹须上朝天空上升的白露,

自伊苏和泰尔城内破瓮里的水。

在我食指上

里海是开放的海,

太平洋温驯地流入鲁达瓦河,

那条河曾化身为一朵云,飘过巴黎上空

在一千七百六十四年

五月七日凌晨三点时。

我们没有足够多的唇去说出

你转瞬即逝的诸多名字,噢水啊。

我必须在瞬间以各种语言发出

所有元音方能为你命名,

同时得保持沉默——为了那座

等待命名而未果的湖泊,

那座湖不存在于世上——一如

投影其上的星辰不存在于天上。

有人即将溺毙,有人奄奄一息渴求你。

在很久以前,在昨天。

你帮许多房子灭火,冲走许多房子如

冲走树木,冲走许多市镇如冲走森林。

你在洗礼池里,也在交际花的澡盆里。

在吻里,也在尸衣里。

啃啮石头,喂养彩虹,

是金字塔与丁香花的汗珠和露珠。

一滴雨多么轻盈。

世界多么轻柔地触摸我。

无论何时何地发生的任何事

都记载在水的巴比塔上。

译注:伊苏,传说中建于法国布列塔尼海边的奇幻之城,后被海水淹没。泰尔,古代腓尼基一滨海之城。鲁达瓦河波兰南部一小河。

影白:一首几乎完美的水的赞美诗。诗人绮丽的想象,赋予了此诗显而易见的骨与肉。水遇上的所有事物,都是平等的,都是美的,都是人性中可见的温暖。

太平洋

诗/刘年

一部分精明的水,变成了雪,留在高处

一部分强硬的水,变成了冰

一部分不可靠的水,被水库关着

一部分善良的水,升入天堂,变成了云

大多数水又苦又咸,在海洋里挣扎奔波

种植不开花的海藻,放牧不听话的鱼群,

搬运低吼的钢铁

影白:恒定的自然规律中找诗的切入点,不难,难的是找到新的视角。题为太平洋,实则是写“水”。“精明”、“强硬”、“不可靠”和“善良”,诗人塑造了个性鲜明的太平洋的“水”,也赋予了它们各自的命运。

反过来

诗/尹马

祈祷没有用,就反过来诅咒

她甚至焚香秉烛,三步九叩

求神灵赐予横祸,让自己

暴尸荒野,犬食鹰啄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这样

上天也许会反过来

赐她米黍,金银,赐她阳光下的

庭院,和长生不老之躯。

影白:读此诗,我会虚拟一些场景:在楼顶,在悬崖,或者在深不见底的河边,一个绝望的人正在“祈祷”,或者是正在“诅咒”。诗人让我看到了事物的多样性,看到了约定俗成的绝望,看到了倒行逆施的希望,也看到了“她”左右为难的矛盾心理。“这样会不会好一些”的后面,诗人用了“!”号,而不是“?”号,他欲意何为?或许,生活本身就无需所谓正确的答案;或许,活着,活下去,就是个体对生活给予的最为正确的答案。

银河尽头

诗/张翔武

船型漂浮物

远看,它缓缓航行,

白星球出没在绿波间。

去哪里,

乘客们不知底细,

银河尽头,

一只虫子悠然飞舞,

人们迷失在深邃的空间。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

总是被追问——

出口还有多远?

和其他幸存者同时奔逃

他也只是个普通的迷路人。

影白:“船型漂浮物”是不是诺亚方舟?“银河尽头”的那只“虫子”是不是外星人(或者是,人的欲望之具象。)?“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是不是物理学家、宇宙学家、数学家史蒂芬·威廉·霍金(读过《时间简史》、《果核里的宇宙》和《大设计》吗?没有。我知道他是个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患者,2018年3月14日,去世,享年76岁。)?作为一个“幸存者”、“普通的迷路人”的读者的我,也想问问,这“深邃的空间”的“出口还有多远?”

酒狂

诗/姚月

动一次凡心,

就借酒。

我终于要被古代人的中正平和逼疯了,

抓狂,拿起大碗来,

定一定神

写诗写不通顺

道不同,

我就很有穷途而哭的可能了

都说琴是声之最清

爱这一首诗,须先爱上我任性,放纵,

怪脾气

动不动就不理人,睡三年长长的懒觉

萧萧和肃肃

(还有点打呼噜)

爱我一寸一寸竹子一样的长,五尺,六尺,

一口气高过七尺八寸

我这样子无法无天

我才能手挥五弦,目送归鸿

影白:去年初夏,路过常熟,见诗歌伉俪——汉家和姚月。饮青梅酒,大啖牛肉,恍如昨日。有时,读读故人诗,就是一种见。这种“见”,无须我字斟句酌地去解读,你便可心领神会,便可“动一次凡心,爱这一首诗”。一直以来,我固执地认为,酒神与诗神是同一人。当然,这是一种个人的偏见。然而,“爱这一首诗,须先爱上我任性,放纵,怪脾气,动不动就不理人,睡三年长长的懒觉”,难道这不是“爱上我”(我,即是诗歌本身。)的一种偏见的具体而形象的体现么?

山中

诗/雷平阳

一个人走在梵净山中

听到不止一种鸟儿,在密林间

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

路经一片开得正好的乔木杜鹃丛

我也大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确定四周无人

又才压低嗓门,回答:“我在这儿呢!”

影白:哲学家卡尔·马克思说:“人生而孤独,却不甘寂寞。”这首诗中暗藏着的“孤独”,就是我们作为个体与生俱来的。一个人走在人世间,遇见不止一种孤独,在血红色“乔木杜鹃丛”暗指的喧嚣中,他如何辨识自己的孤独?他告诉我们,“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是一种。而“确定四周无人”,是个体不被认可、不被理解、不可言说的一种孤独。这孤独,仿佛是自己设置的,仿佛也惟有在这自问自答中,才能与种种孤独包围着的自我,坦诚相见。

同类

诗/祝立根

怂恿一只田鼠长肥长壮,长出豹子胆

把麻雀的喙拉长拉宽,让它们像鹰

吃肉、杀生,恶狠狠地瞪眼

这是他干过的失败的事情

如今他在废弃的铁路边安抚酗酒的蝙蝠

在甬道中,试图与一群拾荒的麻雀

攀亲说故,他承认爱上了这些非禽非兽

的鼠辈

当他站在落日之中说起蹩脚的鸟语

靠近它们的时候,它们又一哄而散

跑得远远的,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

他一眼

影白:“怂恿一只田鼠长肥长壮,长出豹子胆。把麻雀的喙拉长拉宽,让它们像鹰,吃肉、杀生,恶狠狠地瞪眼。这是他干过的失败的事情。”这些所谓的“失败的事情”,即是荀子的性恶论的使然。“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发现了善的美。接下来,“安抚”的事物就成了善恶之间挣扎的心象,“他承认”这些过往,是用“爱”。“落日之中”,我理解为人之暮年,“他”在暮年喃喃自语,过往如混乱的幻灯片,一会儿历历在目;一会儿“一哄而散”。此时,他宽恕了一去不复返的“同类”。

燕子

诗/胡弦

爱一只燕子,

你要爱那突然出现的光,和一根

穿过空际的高压线。

用整个天空来爱它,

你要一退再退,退往人间低处。

用一朵云来爱它,

你要爱流逝,爱怀想,

爱不知所踪和去而复返。

用黑色的灵魂来爱它,

你要在所有人都沉沉入睡的春夜,

陪一根老椽子一起醒着。

爱一只燕子,

你要用一个地名爱它的家乡,

用一连串地名爱它的漂泊。

影白:说白了,单一而纯粹的爱是疯狂的。“那突然出现的光”是爱的闪电,也是丘比特之箭。“用整个天空来爱它,你要一退再退,退往人间地处。”,说穿了,爱的本质是付出和包容。“用一朵云来爱它,你要爱流逝,爱怀想,爱不知所踪和去而复返。用黑色的灵魂来爱它,你要在所有人都沉沉入睡的春夜,陪一根老椽子一起醒着。”,说到底,爱,终究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你”爱的不过是“它的漂泊”的瞬间。

雪里的村落

诗/沈沉

白杨在此时显出它的高大和挺拔

默默举着灰喜鹊黑色的窝,像举着一些

小小的天堂

低处的村落,比任何时候都更加

与大地融为一体。更低处的

屋檐下,热热闹闹进行着的,不是一场

婚礼就是一场丧宴

村边小河依旧逝水东流,没有呜咽没有

喧响

风声的残骸和阳光的翅羽,被深深掩埋

一辆轮上挂着链条的中巴车,小心翼翼

停到村口

下来几个打工归来

有些扎眼的绿女红男

影白:这是一首温暖的小诗。“小小的天堂”孕育着的不止是雏鸟,还有春天。它们俯视着的村落,在雪中,呈现的是人间的悲喜。“村边小河”的“依旧”是一个平衡点,平衡着人们内心的得失。“扎眼的绿女红男”的“归来”意味着什么呢?答案在雪里,也在时间之河中。

在德丰寺的一个正午

诗/胡正刚

众多的花木,我只能分辨芦荟、箭竹

和正在挂果的枇杷

它们在正午的阳光下

在日影和梵唱里

开花、结果、舒展枝叶

放生池的金鱼

被一片落叶惊动

游入石隙。天空倒映在池水里

白云飘过,水波就微微晃动

大殿里,众佛低眉垂首,俯视众生

离开或者抵达都是一场轮回

再一次来到这里,我只为了跪下来

忏悔和凄惶都在预料之中

浮生苦短,那个羁旅的人

差点被这么巨大的宁静击倒

影白: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读此诗,犹如赁居昆明多年的诗人,带我返回他的故乡,带我入此寺,见他的诗心,见他的佛心。一个心慌之人被片刻的“宁静”击倒,似乎是“预料之中”的事;“浮生苦短”,无常,一次次“离开或者抵达”,似乎又是预料之外的事。读此诗,就是“一场轮回”,就是在生活泥淖里的一次“忏悔”。

对立与言说

诗/陈先发

死者在书架上

分享着我们的记忆、对立和言说

那些花

飘落于眼前

死者中有

不甘心的死者,落花有逆时序的飘零

我常想,生于大海之侧的沃尔科特

为何与

宽不盈丈的泥砾河畔诗人

遭遇一样的精神危机

而遥距千年的李商隐又为何

跟我陷入同结构的南柯一梦

我的句子在书架上

越来越不顺从那些摧残性的阅读

不可知的落花

不可说的眼前

影白:记得诗人在他的《黑池坝笔记》一书中,有这样一条:“三月的河豚跃出水面。仅仅‘被看到’的河豚是无毒的。我们觉得她有毒,是因为‘死者在场’。我们看到的不再是河豚,而是别人死亡经验中冲出的符码。是死者分享了我们的观察、记忆、对立和言说。”它应该是此诗的“原始素材”。“死者在书架上,分享着我们的记忆、对立和言说”,这样的开篇是一种反观视角,诗人深知自己的“记忆、对立和言说”,在书架上的死者那里早已有所谓的前车之鉴,“分享”不过是一种思想和语言的重复。“不甘心的死者”有着不囿于自身困境、自出机杼的决心,他是谁呢?是诗人自诩?是你,是我?我姑且把这位“不甘心的死者”,看作是对诗歌语言砥砺前行的同行者。沃尔科特和李商隐,都是诗人;精神危机与南柯一梦,都是庸人自扰的幻象,在自身焦虑而又“不甘心”的诗歌语言中,“摧毁性的阅读”是诗人的自我审视与自我否定。“落花”在“眼前”,“死者”在“书架上”,这是不是诗人“言说”的无奈而又“不甘心”的“对立”呢?

光辉

诗/雷平阳

天上掉下飞鸟,在空中时

已经死了。它们死于飞翔?林中

有很多树,没有长高长直,也死了

它们死于生长?地下有一些田鼠

悄悄地死了,不须埋葬

它们死于无光?人世间

有很多人,死得不明不白

像它们一样

影白:西蒙娜·薇依曾说过:“在对非正义所作的思考中表现出来的大彻大悟,是仅次于仁慈的那种光辉。”这句话,契合了我对雷平阳老师《光辉》一诗的理解。飞鸟、树、田鼠,这些诗中的意象就是一个大千世界的缩影。“它们死于飞翔?它们死于生长?它们死于无光?”它们死于生活中令人匪夷所思的问号,死于不可言说,死于“仅次于仁慈的那种光辉”。而“人世间有很多人,死得不明不白像它们一样”的结尾,恰好道出了我内心对这些问号、对这首诗的个人的一个答案:活着就是一种不可言说的仁慈。

越南

诗/辛波斯卡

译/陈黎 张芬龄

妇人,你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你生于何时,来自何处?——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在地上挖洞?——我不知道。

你在这里多久了?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咬我手指——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们不会害你吗?

——我不知道。

你站在哪一方?——我不知道。

战争正在进行着,你必须有所选择。

——我不知道。

你的村子还存在吗?——我不知道。

这些是你的孩子吗?——是的。

影白:这首诗,直接,直白,九个“我不知道”把一个战争中的妇人的惊慌、惊恐、惊惧、惊惶以及无奈,刻画得入木三分。在这一问一答的对话中,我们会看到、听到不远处的炮火硝烟和四处奔命的人们。而一个“是的”告诉了我们,一个母亲在任何一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都会奋不顾身的心理呈现得淋漓尽致。这就是,伟大的显而易见的既自私又无私的母爱。

十年间

诗/李元胜

日月之久,勉强够我泡好一壶茶

勉强够我攀登一本陡峭的书

有时负荆而行,有时采药忘归

勉强够我忘记一个人

因为爱她,我对世界持有偏见

而要纠正这偏见,十年好像远远不够

影白:一首短诗,却需要一个漫长的写作过程。诗中的一字一句,都在“我”的十年间浸泡过无数次。因为一个动词,所有的勉强都变得合情合理了。“我”对世界持有的偏见,也不再是一种偏见,而是一种既温暖又令人心生同情的美好憧憬。结尾的“十年好象远远不够”,这种“我”妄想纠正的偏见,在一个人心里会持有多久,不言而喻。

冷水澡

诗/商震

我从无中来

你也是,他们也是

无,是一切的祖先

不把水冻僵

冰就得不到承认

你疼了,才能感受我的力量

你啃食着我

他们啃食着你

我的獠牙也沾着血迹

我和你、和他们

是狮子和羊、羊和草、草和水、水和

狮子

想明白这些时

已说不清该有还是该无

想明白这些

每夜都睡在冰上

影白:这是一首自省之诗。《说文解字》上说:“无,亡也。”,“我从无中来”是从由死而生中来。水无形,而水以一种凝固状态呈现,有了形,成了意象——冰,有了具体的“力量”。所以,每晚在砭骨的冷水中,在与这“力量”的对抗中,自省是必须的。“我和你、和他们是狮子和羊、羊和草、草和水、水和狮子”,这“力量”像莫比乌斯环,周而复始,无休无尽。

凌晨三点的歌谣

诗/邰筐

谁这时还没睡,就不要睡了。

天很快就要明了。

你可以到外面走一走,难得的好空气,

你可以比平时多吸一些。

你顺着平安路朝东走吧。

你最先遇到的人,是几个勤劳的人。

他们对着几片落叶挥舞着大扫帚,

他们一锨一锨清理着路边的垃圾,

他们哼着歌儿向前走,

他们与这座城市的肮脏誓不两立。

你接着还会遇到一个诗人。

他踱着步子,像一个赫赫帝王。

他刚刚完成一首惊世之作,

十年后将被选入一个国家的课本,

三十年后将被译成外文,引起纽约纸贵,

六十年后将被刻上他自己的墓碑……

现在的诗人在黑暗中向前走着

在冥想中慢慢回味。

后面跟上来一群女人,她们是凯旋歌厅

收工的小姐,

你在和她们擦肩而过的瞬间,

会听到她们的几声呵欠,

会看到一张张因熬夜而苍白模糊的脸。

你接着朝东走,就会走到沂蒙路口。

路北的沂州糁馆早就开门了,

小伙计已在门前摆好了桌子、板凳,

熬糁的老师傅,正向糁锅里撒着生姜和

胡椒面。

他们最后都要在一张餐桌上碰面:

一个诗人、几个环卫工人、一群歌厅小姐,

像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早餐。

小姐们旁若无人地计算着夜间的收入,

其间,某个小姐递给诗人一个微笑,

递给环卫工一张餐巾。

这一和睦场景持续了大约十五分钟,

然后各付各钱,各自走散。

只剩下一桌子空碗,陷入了黎明前

最后的黑暗。

影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首诗是十年前读到的。整首诗的语言,既在常规叙述上营造了场景,又用平视的镜头画面指引着“你”,犹如电影旁白。我们跟着作者的镜头游走,“一个诗人、几个环卫工人、一群歌厅小姐,像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早餐。”毫无疑问,镜头最后对准了这一张吃早餐的桌子,一张三教九流都会落座、阶级性模糊的桌子。但是,画面呈现了温馨和谐,尽管它只有“大约十五分钟”。最后的最后,“空碗”与“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道出了人生的一种虚无性。

寄母亲

诗/汤养宗

我现在酒量小了,午夜后才回家的事已

基本没发生

你儿媳仍看着我的杯子。汤圆已出去

工作

在大杰那里,他们以你的名义走到了

一起

现在我接着要做的事似乎少了

有时街头的老女人会让我以为是你

你要是在多好

我已有更多的时间陪你,或踩着三轮车

载你到处转

你说停下就停下,让我的身体被你用完

为止

还想对你说的是我的头发已全部花白

比其他兄弟都来的快,左额头的一绺

特别像你

我在另一首诗歌中说到自己是一件人间

的遗物

就是说我还在被谁寄存着,有点不值钱

会变黑,直到最终无人认领,散发着越

来越少的气味

大年初五,我们又回到老屋去看你二老

回来的路上,我在你坟地的附近足足逗

留了半小时

我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影白:自言自语是诗人与生俱来的技能。这是作者相对平实的一首诗。“午夜后才回家的事已基本没发生,你儿媳仍看着我的杯子。汤圆已出去工作,在大杰那里,他们以你的名义走到了一起”,与逝去的母亲拉家常,要的是细节,也是这首凸显的一个关键。“现在我接着要做的事似乎少了,我已有更多的时间陪你”,这似乎是常见的中国式子女的一种自责和忏悔。这种自责和忏悔,如果过度使用必有煽情悬疑,但是作者只把它写到惊鸿一瞥,恰到好处。回头来看首句,“我现在酒量小了”,贪杯者都知道,这是一句作者对母亲说的“谎言”,而这善意的“谎言”,恰恰体现了作者至情至性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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