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奥尼尔的《漫漫回家路》精神生态意识研究

龙晓华　李一李

摘 要：尤金·奥尼尔是美国戏剧文学的鼻祖，他具有超前的精神生态意识，当代许多的评论家都热衷于从精神生态角度对他的剧作进行评论，但是多数评论都是针对于他的中晚期的作品进行评价，本文从精神生态角度对尤金·奥尼尔的早期作品A Long Voyage Home进行评论，解读剧中人物的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状况，并分析剧中自然生态、社会生态与精神生态遭到破坏的原因，最终指出解决资本主义精神生态危机的出路。

关键词：漫漫回家路；精神生态主义； 早期作品；尤金·奥尼尔；精神生态

中图分类号：I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18）06 — 0170 — 04

引言

一、精神生态主义

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演进，与之相伴随的是人类对于自然界的过度攫取，也造成了人与自然生态之间的矛盾加剧；而人类社会本身在发展的过程中，在生产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同时，也带来了生产关系的调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因为物质欲望的膨胀和对财富的追逐变得更加岌岌可危。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更是将资本家对于剩余价值的追逐和对产业工人的压榨体现得一览无余。为了追求财富，为了追求剩余价值，人类社会的成员甚至可以将信任与道义、宽容与慷慨、仁慈与悲悯丢弃在昂首阔步前行的大路边，资本主义在发展的早期，出现的童工问题，贩卖黑人奴隶问题，都是资本主义在发展初期为了完成资本原始积累而做出的侵犯儿童和黑人权益的罪恶行径，《雾都孤儿》和《汤姆叔叔的小屋》都是对此最好的书写。在社会关系出现扭曲的时候，紧接着带来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扭曲。人与人之间渐渐失去了相互理解和信任，而每一個个体也逐渐麻木，封存了自己内心对于爱与温暖的渴求，人类精神生态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主要表现在：人的物化与欲化、道德感的沦丧、精神信仰的丧失、理想与梦想的幻灭、人与人关系的冷漠疏离、内在精神世界的一片荒芜。

美国著名的剧作家尤金·奥尼尔的作品能够很好地体现精神生态的荒芜之境。他的早期作品，独幕剧A Long Voyage Home（《漫漫回家路》）很好地体现了人类社会所面临的精神危机，诸如欺诈、利诱还有赤裸裸的窃取等……那么如何解除这一系列的精神生态危机，人类只有卸下自私的面具，回归最本真的自我，懂得仁爱与友善，懂得感恩与回馈，才能在精神生态的大漠孤烟之中一点点恢复和谐与繁荣的绿洲，重建人类的精神家园，重建人类和谐的精神生态。

A Long Voyage Home（《漫漫回家路》）是尤金·奥尼尔早期创作的独幕剧，它所体现的精神生态状况大致如下：

一、自然生态与精神生态危机

1、自然生态：海洋与陆地

鲁枢元教授的精神生态学说中，包含了人类与自然界的关系。人类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一直以来就依赖于自然进行生存和发展。所以，人与自然的关系，在人类发展的早期，一直处于依附关系，人类道法自然，繁衍生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类的所取，也从未超出自然界能够承受的限度。所以，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人与自然是和谐发展的。

但是，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人类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不断增强，现在的自然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自然，而是到处都留下了人的意志印记的自然，即人化了的自然。随着资本主义全球化进程的加剧，生态作为“问题”被提到了议事日程。德国科学家海克尔于1866年首次提出生态学这一概念，在一个多世纪之后的20世纪60年代，生态科学作为当代自然科学的一个新的整体学科凸现出来。

尤金·奥尼尔在A Long Voyage Home（《漫漫回家路》）中，也以一种隐晦的方式展示了海员们所生活的自然生态。虽然在这部剧作中，尤金·奥尼尔没有花费大量的篇幅来描绘自然图景，但是在海员们的对话中，却非常清晰地勾勒出了当时的自然生态。酒吧的陪酒女Freda和海员Olson有一段对话；

FREDA--An youll git another ship up there arter youve a vacation？

OLSON--No. I dont never ship on sea no more. I got all sea I want for my life-- too much hard work for little money. Yust work， work， work on ship. I dont want more.

当Freda问Olson在度假结束之后会不会继续做海员的时候，作为四个海员中最清醒和克制的Olson回答说，他不会再在海上了。因为船上的工作非常辛苦，赚钱又太少。海洋的波涛汹涌，最终没有能够让辛苦的海员换来他想要过的美好生活。海洋上的生活，是艰辛的。海洋，浩瀚无际，波涛汹涌，让Olson最终选择要逃离海洋。那么他向往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他向往的地方是哪里呢？

在Olson的心目中，海洋的惊涛骇浪是他生存的无奈。他更喜欢陆地的平静，喜欢农场和土地。用在海上辛劳赚来的钱回归到陆地上。汹涌与安宁之间，他更倾向于后者；海洋与陆地，分别代表的是艰辛的过往与美好的向往。海洋的浩瀚和广博，为海员们提供了衣食之需，海洋的汹涌、艰险和枯燥，又让海员们望而生畏。这就是人与自然矛盾的一面。

除此之外，精神生态中还包含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即社会关系。在奥尼尔的《漫漫回家路》这部独幕剧中，交织着各色各样复杂的社会关系，包括冷酷的雇佣关系，冷漠的同袍关系和充满欺骗的主顾关系等等。

2、社会生态：

（1）主顾关系：酒吧老板Joe与四个海员们--劫掠与被劫掠，欺骗与被欺骗

在A Long Voyage Home（《漫漫回家路》）中，奥尼尔刻画了一个阴谋诡诈的酒吧老板胖子Joe。为了招募海员，胖子Joe和Nick不惜用阴谋诡计，设计让四位来酒吧消费的海员Ivan、Driscoll、Olson和Cocky将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挥霍在饮酒和女人身上，让他们重新一贫如洗，之后不得不重回海上，继续在海上漂泊，做出海的船员，日复一日重复同样的辛苦而单调的工作。 而且胖子Joe针对四个海员的不同性格，进行了有针对性的诱导和欺骗。

Ivan嗜酒如命，而且粗鲁、醉心女色，思维简单，性格懦弱，因此他是四个海员中最先被Joe的阴谋欺骗、并且中了圈套的人。

Driscoll的性格和Ivan非常相似，而且好斗，为了维护酒吧女，而将啤泼洒向了自己的同伴Ivan。他对自己的家乡爱尔兰拥有最朴素的思念，即使在酒吧喝酒的时候，也只喝Irish Whiskey（爱尔兰威士忌）。他醉心于饮酒和作乐，而将自己的钱财很快散尽。

在四人当中，Cocky和Olson是相对来说比较清醒和克制的，尤其是Olson，对饮酒保持着非常高度的克制和警觉，但是Olson身上最大的弱点也恰恰是炫耀。Joe，Nick和两位陪酒女本来就在觊觎他的财富，他居然正中下怀地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财富，从自己的内兜里掏出了一卷钱，这让他成为了酒吧老板Joe和陪酒女郎攻克的重点，最终在酒精和陪酒女的双重夹攻之下，Olson在醉酒之后，被陪酒女搜光了数年辛苦海员生活的所得，再次重返贫穷，他所面临的命运也只能是再次重返海上，继续与汹涌的海浪为伴，继续去过他内心一直憎恨的海员生活。

作为低级酒吧老板的Joe和专门从事诱骗他人成为海员的Nick采用了卑鄙的阴谋和近乎于赤裸裸的偷窃手段将四名海员的血汗钱盘剥的分文不剩。 Joe和Nick就是赤裸裸的劫掠者，他们无耻地把自己的生财之道建立在了四名海员的痛苦和绝望之中。当他们以胜利者的姿态露出满意的微笑的时候，却是四名海员绝望和痛苦的开始。

（2）主顾关系：酒吧女郎Freda、Kate与海员Olson--引诱、欺骗与无处可逃

Freda和Kate是酒吧侍女，他们为了完成老板Joe交代的任务，不惜与Joe一同合谋，将刚刚结束了一段漫长的海上生活回到陆地短暂度假的海员们盘剥得身无分文。

四名海员中最克制和清醒的Olson，他来自于瑞典，渴望着能够用做海员时辛苦赚来的钱回到家乡，去看望母亲，并买更多的土地，在农场耕种，过安宁的生活。海员们回到陆地，酒吧消遣，是他们放松和娱乐的方式之一，他们的钱袋子成了很多人盯着的目标。酒吧买醉，也可能会成为海员们散尽千金、再入深渊的歧途之一。在Olson和Freda的对话中曾经解释了这一点：“I come ashore， I take one drink， I take many drinks， I get drunk， I spend all money， I have to ship away for other voyage. So dis time I say to myself： Dont drink.” 一杯酒下肚，就会再来一杯，一杯又一杯之后，海员们的血汗钱也就折损殆尽。所以最难的事情是第一杯，Kate和Freda这两位酒吧女郎最需要做的就是要让Olson喝下这第一杯酒。

酒吧女郎Freda为了能够让Olson走入他们的陷阱，不惜采用了步步引诱的方法。

Freda貌似安慰Olson说她不会责怪他不饮酒，却又提议为她的健康喝一口。这个举动，并不是Freda的真实意思，她在以退为进。

而为了能更好地麻痹Olson，Freda和Olson聊天谈心，在此期间，为了能够获得Olson的信任，Freda欺骗Olson自己也和Olson一样出生在瑞典，而在Olson质疑Freda为什么讲英语而不是瑞典语的时候，Freda撒谎说自己出生在瑞典，但是在还没有学会说话的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瑞典了，所以不会讲瑞典语。“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善于撒谎与欺诈的酒吧女郎Freda的满纸荒唐言促成了纯朴善良的海员Olson的一把辛酸泪。

（3）同袍关系：海员Driscoll、Cocky、Ivan与海员Olson

作為海员的四个人Driscoll、Cocky、Ivan和Olson本应是同病相怜，相互信任和相互支持的。但是即使是有着相同的境遇的四个人，也没有能够做到完全意义上地彼此心有灵犀地互相扶助，而是互相拆台，尤其是在酒吧女郎对Olson劝酒的过程中，Olson的其他三位海员兄弟却扮演了帮凶的角色，让Olson从禁忌饮酒到被迫饮酒再到一发不可收地彻底伶仃大醉。

海员Ivan把手伸进自己口袋，垂先示范地买了一杯酒。而此时的Olson明显还在抗拒饮酒，依然在强调他禁忌饮酒。

海员Driscoll为所有人点了他钟爱的爱尔兰威士忌，略带嘲讽地将Olson排除在外。明显，朋友Driscoll的举动让Olson感觉很难堪，羞愧，甚至让他感觉很无地自容。

海员Cocky身体不稳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酒杯举起在空中，这是在向两位陪酒女郎示好，也是在与其他两位同伴同流合污地向自己的朋友Olson施压。

（3）主雇关系：酒吧老板Joe与酒吧女郎Kate和Freda

在资本主义的社会关系中，一切活动的出发点都是围绕着金钱来进行的。包括资本主义的雇佣关系，也是出于资本家要攫取剩余价值的目的。

酒吧老板Joe和酒吧女郎Kate和Freda之间是雇佣关系，Kate和Freda要为Joe完成劝解客人喝酒的任务， 以增加酒吧的获利。但是Joe不会因为Kate和Freda完成了任务，而对她们有任何的同情和怜悯，相反，他要榨干她们身上的每一滴血汗。

在剧中有一幕，在Freda将Olson灌醉之后，Joe和Freda共同对Olson进行搜身，搜刮Olson兜里的钱财，但是Joe发现了Freda私藏了钱，然后逼着Freda将钱交了出来，并且狠狠地殴打了Freda，在Kate出现，扶起被打的Freda，并斥责Joe的时候，Joe对Kate也同样没有报以任何的仁慈，声称如果再多嘴会连她一块打。

Freda和Kate只是老板Joe的赚钱机器，在他们共同合谋用卑劣的手段搜刮了Olson的钱财之后，老板对陪酒女郎们露出了凶狠的本色，尤其是对于居然敢私藏钱财的Freda更是毫不留情。因为在Joe的眼里，金钱就是一切。

3.精神生态：

（1）思乡之浓与归乡之难

奥尼尔的《漫漫回家路》诉说的是谁的回家之路呢？在剧中，海员们的思乡之情浓淡不一，但是却无一例外地渴望着漫长海上之旅结束之后的回归。

在四名海员中，思乡之情最强烈的的是Olson。在和Freda的对话中，Olson透露，他至少有十多年的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妈妈和兄弟了。妈妈对他的牵挂，是他浓浓的思乡之情的缘起。他不时给妈妈写一封信，而妈妈却经常给他写信。妈妈和兄弟都在信中叮嘱他要快快回家，兄弟说让Olson回到农场帮他，他回复说他会很快回去。Olson坦诚地表露自己对于家人的思念，“I feel homesick for farm and to see my people again. Yust like little boy， I feel homesick. ……my mother get very old， and I want see her. She might die and I would never--” 衰老的母亲和无法割断的亲情是Olson精神世界里的阳光，让他在阴暗的生活中也不曾萎靡；亲情又如同清澈甘冽的小溪，在污浊的世界里荡涤他精神世界的一隅。

经过十多年的出海，最终上岸的Olson和同伴们走进了Joe的酒吧，在Joe的算计和酒吧女郎Freda的欺骗之下，最终冲破了自己为自己设定的禁酒令，最终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Joe和Freda趁机搜光了Olson身上所有的钱财，Olson又再次变得身无文分，并被强行招募水手的Nick出卖，醒来时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甲板上，被迫再次走上他所厌倦了的水手之路。

思乡之浓，是因为家中的母亲已经经不起太长的等待。下一个十年，母亲也许再也等不到儿子下一个十年的归期。归乡之难，是因为Olson生活在一个充满了欺诈的世界，金钱和利益让老板Joe和水手招募者Nick合谋，欺骗并榨取了Olson的所有钱财，并剥夺了他选择生活道路的自由，再次将Olson强行送上了他所不愿意回到的船上，从而离家乡越来越远。

（2）回家路途之遥与遭遇算计返贫之易

在Olson的精神世界里，家就是他的方向，海洋是他要逃离的地方。剧作家奥尼尔用一种时间上的对比来衬托出了在那个污浊的世界里，对于像Olson一样的水手们而言，幸福只是一种幻想，而苦难才是日常。

Olson用十多年的时间在海上漂泊，辛苦地劳作，换来登岸时能够回到家乡的圆梦时刻。然而，在Joe的酒吧只不过一夜的时间，美梦就变成了黄粱，地狱与天堂之间的转换来得太过匆忙，让Joe还没来得及清醒，就再次被扔回了冰冷的甲板上。十年和一夜，这样的对比，是不是太过刺眼！

在充满希望的生活巅峰被抛落绝望的人生谷底，Olson的精神世界中依然还只能有母亲的呢喃和兄弟的呼唤，却始终看不到生活的彼岸。

二、精神生态危机的原因

在奥尼尔创作的《漫漫回家路》中，精神生态主义的涉及的三个方面关系，即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以及人内在的精神生态都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分析原因如下：

（1）心灵无归宿

在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中，劳动力只是资本家攫取经济利益、获取剩余价值的工具。这让劳动者在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中疲于奔命，而无暇顾及自身作为人的精神世界的需求，麻木地为了生计奔忙，无处安放的心灵，让他们成为了精神麻木和无助地躯壳。

（2）精神无信仰

资本家进行一切活动的最高宗旨就是获取经济利益，金钱至上造成的结果就是攫取利益才是他们的最高信仰，除此之外，作为人应当具有的仁爱、信仰和宽容，都是妄言。

（3）道德无底线

为了积累财富，资本家的手上沾满了劳动者的血泪，为了达到敛财的目的，资本家们的手段阴暗毒辣，欺瞒、诱骗甚至是暴力，无所不用其极。道德，被他们束之高阁；底线，被他們视为粪土，人与人之间只剩下赤裸裸的剥削与压榨的关系。

三、如何解决精神生态危机

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和方法，去分析当代生态环境及其危机问题，致力于生态理论与马克思主义的结合。一是把生态危机的根源直接归结于资本上义制度及其生产方式，深刻地揭示生态危机的本质。二是倡导生态保护，把解决生态危机的希望寄托于社会主义，从生态保护的角度论证建立社会主义的必要性，为我们坚定社会主义信念提供了理论支持。三是坚持以“人类尺度”来认识生态环境问题，为生态环境保护运动提供正确的导向。

鲁枢元教授在他的精神生态意识研究中，强调要将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作为一个整体来加以综合比较研究。

1.尊重自然

人类的生产和生活，必须要建立在对自然尊重的基础之上。建立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协调发展关系，实现人类与自然界关系的全面、协调发展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必由之路.在尊重自然的基础上开展人类活动。

2.人类自尊

人类社会，作为自然界的高级物种群，之所以区别于动物世界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人类是有感情、有思维能力的物种。人类社会这个种群如何继续繁衍生息下去，这需要人类动用集体的智慧和集体的协作来解决。智慧，即人类的文明；集体的力量，即人类社会的不同国家和种族的相互协作。除此之外，根据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观点，精神生态主义

3.消灭阶级和阶级压迫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语境中的生产条件，包括劳动力、经济基础以及自然界，资本主义对生产条件的威胁，不但是利润积累的问题，而且是社会和自然环境的可存性问题。环境保护运动致力于追求环境和生产条件上的社会正义。因此，环保运动是阶级斗争性质的。

〔参 考 文 献〕

〔1〕鲁枢元.生态文艺学〔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148.

〔2〕鲁枢元，夏中义.从艺术心理到“精神生态”〔J〕.文艺理论研究，1996，（05）：6-9.

〔3〕Eugene ONeil. The Long Voyage Home

and Other Plays.〔M〕Mineola， New York：Dover Publications， Inc.2018.

〔责任编辑：杨 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