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名人故居古树的价值探讨

王浩

摘 要：北京3000多年的建城历史，遗留了众多名人故居，也蕴藏了丰富的古树资源。通过对北京名人故居古树的调研梳理，总结了北京名人故居古树的一般属性，分析挖掘了古树与名人故居的关系。在此基础上，着重从自然美学、生活美学、艺术美学、道德美学四个方面对北京名人故居古树的美学价值进行了探讨和思考，强调古树的巨大资源价值和文化研究前景，推动古树和历史文化名城风貌的完整性保护。

关键词：名人故居；古树；美学价值

一、相关概念

（一）古树的概念与属性

“树”在《说文解字》中释义“树，生植之总名。从木，尌声”。造字本义是“手抓树苗或豆苗，掘地种植”，现用作动词“建立”和名词“木本植物”的意思。在我国，根据相关规定，古树分为三个等级，其中树龄在500年以上（含500年）的为国家一级古树，树龄在300到499年之间为国家二级古树，树龄在100到299年之间为国家三级古树。古树大多生长缓慢，尤其是百年以上的古树在进入生长缓慢期后，枝干粗壮，形态古拙，给人以饱经风霜之感。古树具有以下属性：

1.自然属性

我国古树资源由于受自然地理、人文环境、经济发展和历史变迁的影响，在分布上呈现出明显的地域特色，北京城市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北京古树资源数量大，种类繁多，以乔木类为主，乔木类古树具体表征为树身高大，枝冠区分明显，一般分为落叶乔木和常绿乔木。北京城内具有代表性的古树有柏树、国槐、银杏、楸树、松树、皂荚树、榆树、枣树、柿树。

2.文化属性

古树的历史性。每一株古树都有一段悠久的历史，都是一部“活文物”，成为历史的见证者，其中很多古树自身也不乏一些历史传说。北京景山公园内东南角有一棵古槐，相传明朝末代崇祯皇帝在这棵歪脖子槐树上自缢而亡，清兵占领北京城后，为收服人心，巩固统治，把崇祯之死归罪于树，树身常年挂着一条铁锁链，古槐也被定名为“罪槐”，曾经有一副对联形容罪槐：“君王有罪无人问，古槐无过受锁枷”。

古树的文学性。在中国文学史的长河中，古树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意象。从春秋时期的《诗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到清代顾炎武“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著花”，每一个时期都有大量的关于古树的文学作品产生。有描述古树品质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有营造感伤孤独氛围的“苍茫古木连穷巷，寥落寒山对虚牖”，唐代诗人张籍直接描写《古树》表达赞美之情。

古树的艺术性。我国传统绘画中，有很多采用古树为题材来进行艺术表现，这与古树的形象离不开关系，艺术家们的灵感常常来源于古树雄壮的姿态、苍遒的外表，这种浑朴的气象很容易激发艺术家的创作热情。在古代画家们的绘画作品中，一方面再现了古树的自然风采，另一方面创作者借物抒怀，表现了民族精神和时代气息。如齐白石先生的《古树归鸦》就以独特的大写意手法表现了秋冬“野旷天低树”的悠远景象。

（二）名人故居的概念

名人故居一般是指名人出生或较长时间居住生活过的住宅建筑，是名人成长和生活的见证，是保存和传承名人信息的场所[1]。目前北京的名人故居列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有2处（宋庆龄故居和郭沫若故居），列入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的有11处，主要分布在北京老城里的东城区和西城区。

近年来，北京虽然在大力加强历史文化名城的保护建设，但因为城市的更新与发展，名人故居的频频被拆也已成为社会关注的一大问题，如果不对现在幸存的名人故居加以重视，进行有效的保护，总有一天，故居难寻，乡愁不再，这对北京历史文化名城风貌以及文脉发展无疑都是巨大损失。

（三）古树与名人故居的耦合关系

古树是名胜古迹中不可替代的存在，也是名人故居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一般以苍劲优雅的姿态著称于世。名人故居是由自然景物和名人遗迹共同创造形成的空间，古树身在其中是一个很好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古树和名人故居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类似作用，都是特殊的文化载体。古树存在于名人故居中，故居建筑为古树生长提供空间，形成独特的环境氛围；名人故居也离不开古树的配置映衬，如果光有建筑而没有古树，名人故居年代感和沧桑美则大打折扣，甚至因为建筑的翻新修复而无法凸显。古树围绕着建筑内人类活动场所进行布局，同时人类的一些活动也围绕着古树进行。如梅园古柿，梅兰芳先生曾在树下吊嗓清唱；凤凰槐，宋庆龄同志曾在树下看书思索；妈妈树，郭沫若主张银杏为国树，而今物是人非。古树为这些名人故居提供了更多人文历史和记忆，古树因名人故居而闻名，名人故居也因古树而更具文化内涵和历史底蕴，可以说古树与名人故居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相得益彰，是一种耦合关系。

二、北京名人故居的古树美学价值探讨

（一）自然美学价值

自然美指自然界中原来就有的、不是人工创造的或未经人类直接加工改造过的物体的美。车尔尼雪夫斯基认为自然中的美是无意识的，中国对于自然美的崇尚以庄子为代表。庄子在《知北游》中有言“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古树的自然美与古树与生俱来的质地、形体、色彩、气味等自然属性不可分割，这些基本要素是古树自然美存在的必要条件，否则其自然美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北京名人故居古树的自然美学价值是作为审美对象而存在的，这种美学价值美在自然。

同时，古树的自然美又包含了社会性质，具体表现为古树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统一。自然美的本质，一方面在于自然事物的内在本质属性和客观形式属性，另一方面也在于人的自然本质属性和社会本质属性。换句话来说，任何自然事物的审美属性都不能离开作为社会关系总和的人而独立存在，否则将毫无意义。因此北京名人故居古树的审美属性就在于它的色、香、形能够被具有自然本质属性、社会本质属性的审美主体——人所感受和认知，从而构成了审美关系，给人以温馨、喜悦的美感。

（二）生活美学价值

北京名人故居的生活美学价值重在对于一种生命存在方式的审美文化形态研究，把审美建立在生命活动的基础上，关注个体生存价值和生命意义。关于“美在生活”这一点，车尔尼雪夫斯基曾举出形象的比喻——美的事物在人心中所唤起的那种感觉，是类似我们当着亲爱的人的面时所洋溢于我们心中的那种愉悦。梅兰芳先生在树下吊嗓清唱，宋庆龄同志在树下看书思索，由此古树也形成了一定的生活空间，名人故居主人在古树下进行一系列活动。名人故居中的古树以及因古树而产生的生活美學，不同于传统美学研究，传统美学理论更注重美学的哲学研究和美的本质根源性，古树生活美学价值拓宽了中国美学思路，探索新发展，对审美与生命终极性意义、审美与生命本真存在的关系等问题的研究是古树生活美学的主旨。

（三）艺术美学价值

在欣赏名人故居的古树时，古树的形体姿态最容易引起人们注意，人们借助于视觉感官能够对古树有清晰认知。极具观赏价值的古树姿态美具体表现在古树的质感特征上，由于古树生长期长，年代久远，它的枝干会因表皮细胞分裂因而呈现出一定的肌理特征，不同的树种表现各异，如古松的霜皮皱裂形似龙鳞，而古柏的木质比较坚硬，它的纹理就很致密。这种因为古树不同质感所产生的情趣也是不同的。宋庆龄故居中的“凤凰槐”就因质感粗糙富有野趣；梅兰芳故居里的古柿树质感相对精细，多形成整齐严谨的氛围。人们进入名人故居，在欣赏古树的同时，往往由于古树的颜色、姿态、质感而生发出诸多艺术灵感，对艺术创作具有积极的启发作用。

（四）道德美学价值

刘勰《文心雕龙·明诗》有云：“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这句话的解读就是人在景、物、事的触动之下，自然物就被赋予了浓重的感情色彩，不再是纯粹自然的静物。因为人的情思，自然物身上活跃着蓬勃的生命力，承载着受众的情绪，进而能够激发深沉的人生感触。由此觀之，人们欣赏古树不仅仅在于古树色彩、姿态、香味等引起的感官方面的愉悦，同时也更加注重古树承载的文化内涵，从中获得精神上的净化和升华，达到情景交融，物我合一的境界。从这个角度来看，古树更重要的是在于它融入了人们的文化与生活之中。

北京名人故居古树的道德美学价值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在伦理方面体现在苏格拉底的“美在效用”观点，这与古树的实用功能是分不开的。苏格拉底开创了人本主义美学的先河，强调美与善的一致性，古树的功能不但因为其果叶可食，还在于古树有镇宅护宅、成荫纳凉的效用。人们对于古树的欣赏，带有民族心理结构和情感方式，从对自然的给予中产生感恩与共鸣，进而让古树景观产生道德美学价值。其二，古树的道德美学价值在比德理论中可以与黑格尔的“美在理念”观点相结合。“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美是理性内容和感性形式的辩证统一体，理念通过感性形象表现出来，放射出光辉。对于古树的审美价值，在 “天人合一”宇宙观的影响下，把古树进行人格化，把握人赋予的精神意义，通过静观默察的审美方式，使作为审美主体的人在物我两忘的状态中，全身心地去体验和感悟自然美，从欣赏古树中直觉地把握自然如人生一样的生命律动，从而更好成长生活。

三、结 语

一株株古树，就是一部部活化石，北京名人故居中的古树，作为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中的重要文化遗产，不但对于北京旧城的历史变迁和文化内涵挖掘有重要意义，也对现今北京城市规划和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具有重要启示作用。随着名人故居的逐步对外开放，故居内的一草一木都走进人们视野之中，丰富了人们的精神生活，但随之而来的古树健康问题也引发忧虑。在后期的学习生活中，笔者将继续关注古树这一主题，为不可再生的古树文化遗产保护出一份力，为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贡献力量。

参考文献：

[1]秦红岭.论名人故居的人文价值和美学原则[J].华中建筑，2011，（07）：186.

[2]刘为力.古树文化与环境艺术设计[D].湖南大学，2008：15.

[3]黑格尔.美学（第1卷）[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92-94

[4]赵国乾.“畅神”说与中国传统美学精神[D].郑州大学，2003：26.

作者单位：

北京建筑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