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笑话，你可别哭

文 | 陈伶俐

《驴得水》（2016）导演：周申/刘露编剧：周申/刘露主演：任素汐/大力/刘帅良等

电影《驴得水》是由同名话剧改编而来的一部荒诞喜剧。没有豪华的明星阵容，也没有花哨的前期宣传，上映30天就收获1.72亿票房，该片无疑成为了当年院线电影的一匹黑马。在商业电影不断占据市场份额、大众品位日趋娱乐化的今天，《驴得水》却凭借精彩的故事架构和巧妙的隐喻，带给了观众一个啼笑皆非的黑色幽默。

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一群“品行不端”却怀揣教育梦想的知识分子，抱着要改变农村人民“贪愚弱私”的信念，从大城市跑到偏远的乡村开展教育事业，尽管收入惨淡、生活艰苦，他们依然自得其乐。突然有一天，教育部特派员要来突击检查的消息打破了原本的安宁，为了多拿一份工资补贴而虚拟一位“驴得水老师”的事情即将败露。眼看特派员将至，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铜匠临时充当了“驴得水老师”，而闹剧和麻烦也接踵而至。

在这个过程中，五个主角轮番登场，每个人都像是点燃炸药的引子，因为“驴得水”这个火苗而被不断引爆。金钱、权力、贪婪、指责、唾骂、剪发、发疯、拆穿、枪响，这一切让故事中的人性丑恶暴露无遗。面对欲望，没有人是绝对坚定的，每个人都为自己心底的欲望活着。风平浪静的时候，大家和谐相处，谨遵公序良俗；当狂风暴雨来临，逃命的姿态却各有千秋。

张一曼，追求自由开放的性。她说：“我离开城里，只是想过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张一曼所追求的不过是没有婚姻束缚、随心所欲的性自由。她实现了，却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被她“睡服”过的铜匠在特派员面前狐假虎威，要求众人“骂她，骂到我满意，打她，打到我满意，剪她头发，剪到我满意”。一直和张一曼保持暧昧关系的裴魁山带头骂到“你原来在城里就是个过街老鼠，你就是个公共厕所”。当无以复加的谩骂、侮辱和诋毁倾泻而至时，这个美丽、自信、勇敢的女人终于发疯，最后自杀。

裴魁山，眼里只有财富。“你凭什么用你的道德标准，来绑架我的利益”是影片中他的金句。一开始，孙校长说要拿教师工资给学生发奖学金时，裴魁山就是最抗拒的那一个。当他和张一曼的爱情理想破灭，心中苦闷无处排解之时，他更是大夏天穿貂绒，锱铢必较地要分钱。面对麻烦，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闹剧结束，除了在利益面前露出无耻的本性，他什么也没得到。

孙校长，是个教育理想主义者，一心要把农村教育实验进行到底，因此他费尽心思，将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没有经费就多编一个老师，没有老师就找一个人来扮演老师，事情败露之际甚至可以拉自己的女儿来扮演别人的遗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他的理念，而不拘小节的后果却是同伴在和他一起承担。

周铁男，代表着人类最基本的生存欲。他在故事的前半段基本保持着正直坚挺的姿态，毕竟他不像张一曼，追求浪漫的性自由；不像裴魁山，想聚敛更多钱财；也不像孙校长，对农村教育有执着的情怀。他置身事外，戏份不多。然而，当事情即将败露，枪子擦过他的头，威胁到他的生命之时，他蜷成一团，对着特派员磕头，涕泪横流。因此，我们看到，即使没有其它多余的欲望，他也有着基本的生存欲。

孙佳，坚定的正义使者。她在影片中代表着新生力量，表现出来的是与众不同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从头至尾保持着彻底的反抗精神，是片中唯一一丝穿透黑云的希望之光。她的出现，反衬了其他四个人身上的人性弱点，同时也让我们对未来有了更多期待。

故事最后，有人死去，有人逃离，有人背叛自己。从这个意义上讲，《驴得水》根本不是喜剧，虽然它笑料多又荒诞不经，但它背后埋藏的惨烈和绝望都令人心生寒意。所谓黑色幽默，最重要的部分是黑色，幽默不过是种手段。人们笑得多激烈，那黑色中的残忍就有多浓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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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问题的问题》（2017）

导演：梅峰

编剧: 梅峰 / 黄石 / 老舍(原著)

主演: 范伟 / 殷桃 / 张超 / 史依弘 / 王一鸣等

树华农场位于抗战大后方的重庆，农场主任名叫丁务源，靠着一身“通情达理”的交际本事将上下打通，人缘极好。然而农场不盈利的问题惊动了农场股东，他们想换主任。新主任的到来又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他留学回来只懂技术不懂人情，事情自然怎么也办不明白，农场风波就在人情事当中来回打转儿。整部影片为黑色寓言三幕剧，用老派人的勾心斗角，讽刺了中国式的官场、职场生活。一个看似务实稳重的大家长，在波涛汹涌的环境下独善其身，八面玲珑，其处事哲学之诡谲奸诈完全不表，风浪过后细品才恍然大悟其高妙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