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不能只停留于查权钱交易
2018-11-05李永忠
李永忠
当下,腐败已由最初的一次性简单型的权钱交易(以物易物,以钱买权),发展到多次性复杂型的权色交易(非物质化交易:雅贿、色贿,以及不直接具体表现为钱或物的信息贿赂),进而上升为集团性稳定型的权权交易(政治交易)。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反腐需从查处权钱交易起步入手,但反腐绝不能只停留于查处权钱交易。
在“权钱交易、权色交易、权权交易”的“三权交易”中,权钱交易最直接简单,因此最容易暴露并被查处。改革开放40年来,各级纪检监察机关查处的腐败案件绝大多数都是权钱交易的案件。而稍有“头脑”的腐败分子,为规避查处,很快就会转向多次性复杂型的权色交易以及非物质化的信息贿赂等。国美电器创始人黄光裕,为了收买时任公安部经侦局副局长相怀珠,把某只股票要被拉升的消息透露给相怀珠的妻子,致其购买了这只股票,即为信息交易。表面上既没给钱也没给物,实际上比送钱更隐蔽且金额还大。这种非物质化的贿赂,还有可能规避惩处。少数“高智商”的腐败分子,会利用我们过去长时间只治标不治本的空隙“修炼成精”,进而“升华”到权权交易层面。
在权权交易层面,虽然既没有权钱交易的那种露骨,也没有权色交易的那条曲线。表面上看,似乎一点钱与物的经济成本都没有,但却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政治联姻”。几年前,《南方周末》刊登的《中县干部》一文就揭示出中部某县政治家族有以下三大特点:一是近亲繁殖,具有一定的世袭性;二是重点突出,向要害部门聚集的倾向性;三是正比关系,家族核心人物的权力和位置越重要,家族内出的干部也就越多。这种政治结盟一旦形成,整个社会就板结化了。权力固化的同时,就出现了从“官二代”到“官N代”,“富二代”到“富N代”,以致于演艺圈的“星二代”到“星N代”也出来了。当各种的“N代”出现以后,整个社会就板结了。
而权权交易作为隱秘性越来越深、腐蚀性越来越大、渗透性越来越强、危害性越来越烈、风险性越来越高的“合法腐败”,已经严重阻碍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必须引起高度警觉和强烈关注。就反腐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言,查处权钱交易仅是微观战术,强化监督乃是中观战役,而积极稳妥推进政治体制改革,“形成科学的权力结构”,才是宏观战略。而十八大前的30多年,从反腐蚀到反腐败斗争,尽管年年都在说“积小胜为大胜”,但却从未能将“阶段性成果”转化为最终的成果。习近平总书记上任之时,面临的是“越演越烈”的腐败态势。从任大队党支书、县委书记、市委书记、省委书记,到就任总书记的习近平,在40多年治国理政的实践中深谙“权力配置不科学”的危害和“权为民所赋”的重要。因此,习近平总书记一上任就下定“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的反腐决心,紧接着明确了“重构政治生态”“形成科学的权力结构”“干部好不好,群众说了算”的政改目标。在五年的强高压反腐中,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许多问题,看起来是风气问题,往深处剖析又往往是体制机制问题。”“腐败的本质是权力出轨、越轨。”“许多腐败问题”源于“权力配置不科学”!
就常识来说,反腐的压力当然在案中;就见识来讲,反腐的功夫却必须在案外;就卓识而言,反腐的成功则只能靠政改。与深圳一桥之隔的香港,在20世纪70年代初,曾是亚洲最腐败的地区。由于时任香港总督的麦理浩审时度势,设立了异体监督机构——廉政公署,推行了有条件赦免,加之一些法治措施,短短几年,香港就走出了反腐困境。现今香港地区在亚洲的清廉指数仅次于新加坡,位居第二。在全世界180多个国家和地区,香港的清廉指数稳居第12位。
如果说40年前的那一代充满改革胆略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摒弃了以阶级斗争为纲,中国才能富起来的话;那么,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的今天,必须明白反腐败也没有那么难。只要反腐不只停留于查权钱交易,只要在政治领域摒弃不合理的权力结构和选人用人体制,只要坚定不移地推进政治体制改革,我们就能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走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反腐倡廉的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