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声音
2018-11-01
●刘庆邦称作家要找到心灵深处“难念的经”
刘庆邦日前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通常认为,文学与现实的关系很紧密,因为我们都离不开现实;同时,两者的关系也是紧张的,作家对现实往往是质疑的态度。目前,有一种说法,说,现实已经非常丰富了,不用虚构就可以写成小说了,而我不太认同。虽然物质环境是一样的,但每一个人的现实,都是千差万别的。这就要求,我们每个人要找到自己,要写出自己“最难念的经”,这样,我们才能写出自己最真切的生命体验,也与别人的生活有了区别。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所以,难念的经一定是不同的,个性化的。我们作家,要找到自己“难念的经”与心灵的联系,写出每个人内心的冲突和忧伤。这样,就不会再出现雷同的问题。你可以说,客观现实只有一种,但文学中的现实,会因为主观心灵、个人体验的不同,对客观现实进行修改,这种修改就是虚构。我的任何一部创作,都力图通过适当的虚构,找到并传达对生命最深切的体验。只有有个性的东西,才具有普遍性。我的首部非虚构作品,原本是我的日记。我在写日记的时候,没有想到发表,也没有想到写成非虚构。我写的初衷,是母亲生病了,我请假去日夜陪护母亲,每天记录母亲做了什么检查,吃了什么药,打了什么针。后来,母亲去世十多年后,有一天我整理书柜,找到了记在笔记本上的日记,就拿出来看看。我读得很感动,很伤怀,很放不下,于是,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读下去,突然想到,这些是不是可以发表?于是,我就把它们从笔记本,抄到了稿纸上。结果,得到了大家的高度认可,也获得了各种年度奖项。我觉得,这对母亲,也是一个很好的告慰。
●付秀莹认为写小说是一种“控制的艺术”
付秀莹日前在河北省作家协会“文学读书荟”现场,从语言,细节和想象力三个方面分享了小说写作的特色。在付秀莹看来,写小说是一种“控制的艺术”,这种控制力决定了小说是僵硬的还是丰满的。“对我来说,写小说是一种补偿和安慰”,个人的渺小无助可通过创作小说得到抚慰和平衡,同时写小说也是对人生只能窥生活一面、对单调生活的补充。在现场,付秀莹分享了自己认为写小说的意义。同时,她表示,对读者来说,通过阅读小说,人们在里面找到与自己相似境遇的人,通过这种“人生的交汇”,读者产生“被说中心事”的幸福感,也让自己的现实人生得到安慰和满足。在她看来,好的小说语言是有个人气息的,不需要华丽,朴素的、家常的反而更加有味道。她举例子,有作者写公鸡打鸣,不用“喔喔喔”这样的惯用词,而用了“我我我”,乍看之下好像是错别字,但这样写给人带来了拟人的感觉,好像公鸡在说“我的一天开始了”。“这样的语言就非常富有个人气息,让人过目不忘”。“细节是小说的血肉”,她认为,细节考验着小说家的敏识度,就像是一粒粒埋藏心底的种子,要求作者对生活的点滴有充分的观察和细腻的把握,在作者的浇灌和呵护下才能生根发芽。
●潘向黎称不要强迫孩子背古诗
日前,潘向黎的新书《梅边消息:潘向黎读古诗》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在这本书里,潘向黎品读了自己喜欢的古诗,并引用大量古今学者的评点文字。潘向黎说,有人把她当成古诗词的狂热推广者,她认为这是误解,她其实是在生活里努力寻找美的推广者。“你不一定要在古诗词里找到,你在别的地方找到,都可以,只不过我在古诗词里找到了,而且我觉得找到了很多美的享受如此而已。”潘向黎说有许多家长向她咨询,希望她可以给孩子开一个诗单,对此她深感头大,她认为这样的做法可能会好心办坏事。“我请求拜托你们不要强制你们的孩子背任何一首诗,现在很多小孩都很不喜欢古诗词就是因为他们被强制了。如果你不强制,晚一点来没关系,就像有句话说的,如果真是你,晚一点遇见没关系,像我早年不喜欢杜甫,我爸爸没有强制我,假如他强制,肯定我终身不喜欢杜甫,因为一提到杜甫我把他和被强制的经历联系在一起,和一个童年、少年的创伤记忆联系在一起我怎么喜欢得下去?”潘向黎说。
●路内认为有好故事的作家不会再谈论故事
路内日前在接受采访时说:风格的形成是一个作家自发的过程,题材、方式、写作的节奏,甚至真人讲话怎么样都是他总体风格的一部分,它不是固定的。眼界的问题倒是固定的,就是一个作家怎么去看这个世界,他对文学的理解有多深刻,他的政治意识形态怎么样,他对人的理解是什么样的,一下子就能看出高下。应该这么说,重视故事的作家更没有自信心。因为对一个能拿出好题材、讲出好故事的作家来讲,故事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有没有故事的人才会天天在念叨故事。有故事的人要重视的是我要怎么把它写好,我怎么来写它,而不是说我要有多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