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戏曲《义勇传》及其儒家思想浅谈

摘 要：从先秦诸子百家至今，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思想基本占据了统治地位。以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等为代表的儒家思想，几千年来已经根深蒂固的存在于中国人的思想之中。有清一代内廷演剧频繁，清代统治者们更是将戏曲作为教化的工具，传播儒家思想。《义勇传》收录于《故宫博物院藏清宫南府昇平署戏本》，作为皇家戏本，其中的儒家正统思想无不蕴藏其中。本文以儒家思想为基础，以《义勇传》为载体，简要分析其中的儒家正统思想。

关键词：儒家；义勇传；戏曲

作者简介：李飞杭（1994-），男，河南省漯河市人，山西师范大学戏剧与影视学院研究生一年级在读，研究方向：戏剧戏曲学。

[中图分类号]：J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23--02

一、儒家思想与戏曲

在中国漫长的历史发展进程中，进入封建社会以来，传统文化虽然几经演变，但是自秦汉以来，儒家思想作为封建社会的意识形态的传统思想，它的主导地位却不曾断绝，一直沿袭整个封建社会。孔子开儒家思想之先河，然其思想渊源则是“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大力继承周公的思想，所谓“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1]

儒家思想所推崇的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等，意在表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当是以忠、信、仁、义为原则，以礼、乐、政、刑为方法。进而使统治者接受这样的思想洗礼，以此作为统治工具教化臣民，加强皇权统治。

戏曲作为中国文学艺术的一个门类，其漫长的发展历程无不受到儒家思想的深刻影响，历史上虽有文人脱离传统的四书五经，转而将笔杆子伸向民间的劳苦大众，但从根本上他们依然是“儒生”。清代是戏曲的成熟时期，儒家思想也通过戏曲这一传播手段，深入到人们心中。虽然有些戏曲思想与儒家思想略有差异，甚至是相悖的。但是究其本质，戏曲和儒学是相辅相成，戏曲的创作离不开儒家思想的影响，儒家思想的很大程度上也依赖戏曲这个传播手段。

二、《义勇传》的宫廷演出记录与剧本内容

《义勇传》，作者代考。共六本四十八出。笔者据中国国家图书馆编《清宫昇平署档案集成》差事档查阅，光绪十九年十二月十六日在颐年殿承应头本《义勇传》，光绪二十年正月初四日在颐年殿承应二本《义勇传》，光绪二十年八月初四日在纯一斋承应三本《义勇传》[2]，之后清宫档案中再无演出记录。笔者剧《故宫博物院藏清宫南府昇平署戏本》[3]整理，剧本首叶标“头本 义勇传”，首出标“闹学”，每叶6行，每行约18字，主要内容如下：

头本：建昌县崔猛乃忠良之后，性格暴劣，但为人忠义。建昌县张义之妻刁三姐蛮横，因张义偷偷给母亲吃馍馍，刁三姐发现后要打死其母，崔猛赶到义愤之下将刁三姐杀死。知县判崔猛戴枷三个月。崔母将张氏母子接到自己家中居住，并将侄女郑翠娟许配给张义为妻，崔猛张义义结金兰。一日崔猛路遇逃难的赵廷栋母子，崔猛邀母子二人到家中暂居，崔猛与赵廷栋结为兄弟。随后赵廷栋进京赴试。

二本：田虎等人窥视李申之妻美貌欲霸占。而后田虎强逼李申赌博，李申输其一千两，田虎拿李申妻子作抵押。李申之妻在田家反抗并自尽，崔猛杀了田虎和田妻。田虎之弟田豹狀告李申杀人，李申屈打成招，崔猛前去自首。知府得知李申被冤枉便要释放李申，而李申却说崔猛是替自己报仇欲就崔猛，放了李申。

三本：赵廷栋高中之后巡视江西，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将崔猛罪减一等，发配云南充军。赵廷栋私访到高腾鹤高飞鸾兄妹的茶庄，田豹田彪也到此，抓走了赵廷栋，欲杀之。高家兄妹救出赵廷栋后，高腾鹤扮做强盗杀了田家总管，搜出了两封书信交与赵廷栋。赵从书信得知田家父子要谋害自己，遂带兵捉拿田氏兄弟。田豹被擒，田彪逃跑。

四本：田彪走投无路投奔闯王李自成。皇上下令大赦崔猛，命其教练本地男儿以备后用。崔猛一干人等遇山贼强抢民女，救下玉梅玉莲，二女之父薛永年将二女分别许配给崔猛李申，二人暂时推脱。金成山家道殷实，却总被本乡监生王不仁欺负，讹诈钱财，王家派小贼偷盗金成山家并杀其全家。

五本：几户被王无良家欺负的人家前来告状，无果，又到崔猛家去告状。被李申拦下，李申得知王家作恶多端，便杀掉王家人。王无良之弟王无礼到知县处告李申杀人，崔猛得知了事情经过，明白了李申的用意。李申被追捕，王无礼投奔闯王。

六本：叛军将要攻打到江西，知县挂榜招兵，崔猛前来应征李申被赦回家，崔猛等一干兄弟奉命出征，张义李申趁二人前往崔猛处报道，三人迎敌，杀死了王无礼，大获全胜。赵廷栋高飞鸾喜结连理。皇帝让高飞鸾赵廷栋等前去迎战闯王收下，而后大获全胜。最后赵廷栋、高飞鸾、崔猛等人被封侯奖赏。

三、以崔猛为中心的忠、义、仁、孝思想的体现

崔猛是整出戏的中心人物，头本第一出就交代了“建昌县崔猛乃忠良之后”，就已经给崔猛以人物设定，崔猛家世代忠良，给整部戏定下基调。崔猛性格暴烈，却在犯错之后谨记其母教诲，“孝”字当头。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4]，所以孔子提出“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父母在，不远游”[5]等一系列孝悌主张。君子无论亲疏，都应“义”字为准，忠良之后怎会允许弑母的事情发生。当路遇逃难的赵廷栋母子，崔猛毅然将二人接到家中居住，与赵廷栋结为兄弟。王化之下的宫廷戏曲意在推崇“仁义”，崔猛和崔母都是戏中仁义的代表，能将素不相识之人带到家中以礼相待，崔母教化崔猛，戏曲又教化了大众。

李申也是戏中仁义的代表，其妻被恶霸田虎逼死，崔猛一怒之下杀死了田虎和田妻，李申被捕屈打成招，崔猛向官府自首，李申得知崔猛因其妻而杀人，便要替崔猛顶罪。孔子所谓的“仁义”，其根本在于人心，义是体现仁爱精神的，不仁不义之事，遂不能干。李申对于崔猛地行为是出于仁义，更多的则是认为崔猛乃忠义之士，自己怎么做不仁不义之事。而后李申顶罪无果，崔猛被发配云南，李申便一路跟随照顾，足见其“仁义”之心。

“忠义”亦是戏中所彰显的思想之一。“忠”含义是尽心竭力、无私、诚实.“忠”作为一个道德规范它是指自己内心中一种真诚地对人对事的态度，以及由此去诚实地为他人谋事作事的行为，是规范人与人之间相互关系的范畴。儒家将“忠”作为道德范畴，其中还包含有君臣之间、个人对国家、民族之间的道德关系。戏中的历史背景处于明末闯王李自成起义之期，崔猛等人又化身成为了忠义的代表。叛军前来攻打，崔猛等奉皇命前去抵挡叛军，毫无顾忌。本是市井平民，当朝廷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这正是统治者希望看到的。内廷演剧内容的一大特点就是，忠君爱国，报效朝廷。赵廷栋高中之后在皇上面前求情，解救崔猛，这就是个人对个人之间的忠义，而崔猛、赵廷栋等人的为国效力，则是个人对国家的忠义。虽然带有很强的封建愚昧色彩，但是其中的“忠义”思想却是值得称颂的。

四、儒化之下的戏曲艺术

儒家思想作为历代统治者的教化工具，其忠、孝、义、信等思想自然备受统治者的欢迎。“义”字当头的宫廷戏曲《义勇传》，笔者认为是汲取了民间传说的一些忠义无双的故事，加之内廷必要的忠君爱国思想而来的，不仅是对百姓的“王化”，更是对朝野官员的一种思想统治，这或许也就是为何戏中要以朝廷平定叛乱来作为大结局，多少有些不符合历史史实。但清内廷戏本都是经过删改才能演出的，不会允许以叛军的成功来作为演出的结束。所以在某些方面来说《义勇传》更是儒化之下的“忠君戏”。无论是在宫廷还是民间，戏曲的创作和演出都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深受儒家思想当中的教化思想的影响。作为中华民族思想中心的儒学，和华夏艺术瑰宝的戏曲，都经历了封建社会的历史沧桑，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在新时代文学艺术的发展过程中，儒学和戏曲应该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继续发挥其重要的作用。

注释：

[1]《论语·八佾》.

[2]中国国家图书馆编《清宫·平署档案集成》，三十九册，四十冊.

[3]故宫博物院编《故宫博物院藏清宫南府昇平署戏本》·上编，八十六册，八十七册.

[4]《论语·阳货》.

[5]《论语·里仁》.

参考文献：

[1]《论语》.

[2]中国国家图书馆编《清宫·平署档案集成》.

[3]故宫博物院编《故宫博物院藏清宫南府昇平署戏本》.

[4]刘华荣《儒家教化思想研究》兰州大学2011届博士学位论文.

[5]赫广霖《戏曲与儒学》山东大学2002届博士学位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