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行成市的诈骗就得整治

王庆峰

海南儋州打响了扫黑除恶打击电信诈骗的名誉保卫战。10月12日，2018年儋州市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推进会暨打击整治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百日攻坚战誓师大会明确提出五个目标，其中一条是全面遏制和减少儋州籍人员在市内和市外实施诈骗犯罪，实现机票退改签类案件发案下降达到90%以上，确保今年内摘掉“重点整治地区”帽子。截至目前，已经抓捕2055名涉案人员，计划全链条打掉5个诈骗团伙。

儋州这座城市同时也背负着公安部2016年发布的“全国第一批重点整治的7个地域性电信诈骗犯罪源头地之一”之名，特点是“机票改签诈骗”，在当地占比80%以上。它的6个“兄弟”，分别是广东省茂名市电白区，以“我是你领导”出名；江西余干县，“重金求子”是特色；湖南双峰县，“PS诈骗”发源地；河北丰宁县，“假冒黑社会”；福建省龙岩新罗区，网购诈骗聚集地；还有被称为“电信诈骗之乡”的福建安溪县，“退税诈骗”“猜猜我是谁诈骗”及“荐股诈骗”名噪一时。这7个地方搞诈骗，各有特色，都给地方戴上了帽子，无怪乎地方称之为“声誉保卫战”。

有的人会质疑，电信诈骗看起来只是单纯的个案，列入扫黑除恶范畴是否有点过了？其实不然。刑法第二百九十四条第五款明确规定，黑社会性质组织应同时具备“组织特征”“经济特征”“行为特征”和“危害性特征”。危害性特征、行为特征不消说了，电信诈骗不止骗钱，还闹出了多次命案。关于经济特征，媒体曾经大量报道，这些骗子攫取的财富一般都用于购置豪车、修建别墅，或者用来发展新技术、招募新成员、支持组织发展。再就是组织特征，这些地方大都是家族式作案，大有成行成市的趋势，许多组织甚至分设层级、分工明确，用公司化的外表掩盖犯罪事实。

电信诈骗治理之难，在于许多犯罪行为只是一通电话，难以取证，而且电话号码、银行卡号都是假的，治理起来颇有“漫天撒网”的无力感。但7个重点整治地区的帽子，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也就是说，绝大多数诈骗案都具有产业链特征，往往跟这几个地方脱不了干系，可以借此实现精准打击。福建安溪县是这方面的表率，不久前，当地政府提出“五个一律”，包括一律拆除赃款建房、追缴涉案款项；一律列入失信人员名单；一律停止县级所有政策性补贴及向上项目补助申请等。决心力度之大，可以说前所未有，作奸犯科者敢不收敛一些吗？

电信诈骗从业者的最大动机，就在于这门生意是无本万利的，门槛极低，代价几无，做一单就可以过一年。2016年，徐玉玉案的发生，让监管层看到有必要提高相应的违法成本，两高随即出台规定，明确诈骗公私财物价值3000元以上的可判刑，诈骗公私财物价值50万元以上的，最高可判无期徒刑。但是如果诈骗未遂，就不入刑，许多人权衡了收益成本，依然不能收手，或换个地方重操旧业。相比之下，对重点地区的专项整治，可以大大提高作恶成本，事实上也起到了威慑效果。

电信诈骗分门别类在一些地方成为“优势产业”，成行成市，也玷污了这些地方的声誉，本身说明到了必须集中整治与打击的地步。为了保护人民财产安全，为了恢复被玷污的地方声誉，我们乐见执法部门重拳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