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孤客
2018-10-21冀晋澄
冀晋澄
彩云而生,朦朧入境。盛世的诗篇似片片灼红,醉入一个个把酒言欢的梦中。寥寥文字,叙叙而谈,终是说不清梦中的清意,似于云端而飞,脚踏霓裳彩雯,却又稍留于山棱清溪旁,驻足而视。孑然一身,行走于茫茫天地之间,思索着无穷无尽的空间之外。
像是一位天地孤客。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盛世之唐,繁丽如织,然而在这缥缥缈缈的背后,却有些空虚、落寞盈上心头。孤独感带着这些行者悄然“出走”,生命的寂寥一时被空间和时间放大无措。行走于浩瀚天地,将万物融汇在自己的意识形态中,将格局放大至宇宙天际,思索着生命的无常、事物的寻常,想寻找醍醐灌顶的透彻,却最终不免陷入烟尘漫天的迷茫,就这样,又回归“入世”的道路,与顾影自怜相伴的更多的是自负。
时代的辉煌气象,早已默默注定了这一切。空前的盛世将一切推向最高峰,盈满的自负骄傲是历史的自赞,却又不绝缠绕着苍凉孤单的灵魂。他们出走于天地间,站在最高峰的位置,和宇宙对话。这种毫不刻意的宇宙意识,是他们想脱离尘俗,追寻想象中的自我与完美的必然结果。他们把自己放在宇宙万物中去讨论,内心的孤独打开他们的格局。在稳定的农业社会被打破,游牧文化浸染的时代,他们好似一群流浪者,面对绝对自我的孤独感将他们逐渐推向一定的高度。也许现在,我们根本找不到这种感觉,因为保守稳定的农业文化,将我们隐形地束缚,我们自然没有他们胸中的那番天地。时代的伟大也许正在于此,它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将一切推向无法预想的高度。
少年心动,最爱那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相望却不相闻,现实的阻隔纵然令人情殇,但自然的月光可以打破这种绝望,相连万里。月光是宇宙当中非常本质的某些东西,诗人将自然万物容纳于心中,在和它们对话交流的同时,寻找着生命的定位和联系。在茫茫宇宙天地中,有什么是你真正牵挂的,放不下的。月光向来深情,千古不疑。“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诸如此类,用月光这一自然之物,将孤单的生命相连。不过,不是万物皆有这种力量。对月光的牵挂只是一种生命的真实状态,无关道德伦理。诗人在和宇宙对话的过程中,寻找到疑问的答案。在孤独地出走思索中,寻觅到生命平常却易被人忽视的力量,将它作为情感的输出脉络。不过,这种幸运的概率是极其微小的。大部分诗人会常常在思索中陷入迷茫,心底对于宇宙的发问根本无法解答,孤独感的缠绕,一时无减反增。在天地间流浪到最后,还是无奈地回归尘世。
盛唐之象,我们永远无法体会,自然,我们永远也无法理解诗人心中对于“出走”的执着和思考。千篇详解,恐也无法抵达情肠与灵魂的透彻,那深如秋潭的思绪也并没因此泛起些许波澜。宇宙之广阔,本就无人能通透其中的因果循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愿意做梦。在天地间,步履沉沉地行走着。愿在把酒而歌的午后,就着几分诗篇的余味,我们也可一同入梦。
(作者系北京市一○一中学学生)(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