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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蝇王》中拉尔夫获救信心的变化

2018-10-20陈思露

名作欣赏·学术版 2018年6期
关键词:蝇王拉尔夫乌托邦

摘 要:国内外学者对《蝇王》的解读主要包括小说的创作源头、体裁、小说的原型以及它的深远主题等方面。且不难发现,无论是从荒岛以及人物源头的角度还是主人公的原型,抑或是人性本质的分析,主人公拉尔夫是无法被忽略或避而不谈的。拉尔夫常被看作是理性与文明的代表,他始终坚持建立文明社会还有得救的决心。那么究竟是什么影响了拉尔夫坚持得救的决心?本篇文章试图从主人公——拉尔夫信心的变化中审视《蝇王》作者——戈尔丁对乌托邦理想的思索。

关键词:《蝇王》 拉尔夫 信心 乌托邦

前言

自1954年出版以来,《蝇王》一直备受关注。关于这本小说的研究层出不穷,精彩纷呈,大体可分为两类:小说中的主题及艺术。关于人性恶,斯皮茨总结道,《蝇王》是“一次由社会缺陷追溯到人性缺陷的尝试”。关于小说中的乌托邦理想,迪克认为小岛上乌托邦理想的最终失败是因为“女性的缺失”。李海洋说:“表面上《蝇王》沿袭了传统荒岛文学的特征,但其内涵意义与结局却恰恰与后者相反。”他指出小说作者——戈尔丁对人性缺陷的担忧,且只有人们直面自身的缺陷,乌托邦理想才可能实现。李霞认为“戈尔丁试图通过《蝇王》来批评残酷继而颂扬文明,然而文明的极度发展导了人性的扭曲与异化”。郑钰断言“20世纪是一个物质文明极度发展和人性彻底异化的时代。危机意识和异化问题成了这个时代的焦虑”,他坚称《蝇王》就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之一。小说中的危机意识以及异化问题也是主人公拉尔夫的必经历程。拉尔夫是进入读者视野的第一个男孩,在一场空难之后,是他带领着大家在岛上生存以及寻找得救的方法。起初,岛上的乌托邦景象初显,这令初登小岛的主人公拉尔夫对得救充满信心;随着情节的推进,拉尔夫的信心逐渐减弱,小岛上的乌托邦受到了自然和人类的威胁;最后拉尔夫的信心葬送在追杀他的火海里。由于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失衡,人类的野性及其公共精神的缺失,同类之间的残害,使得小岛上的乌托邦世界也危在旦夕。

如大多数乌托邦小说一样,戈尔丁将男孩们置于荒岛之上,给他们提供足够的食物和安全的环境,但是他让男孩们尤其是拉尔夫在获救前历经磨难。历经种种艰难的考验不仅仅是拉尔夫个人性格特征的标志,它还有更深远的意义。本文试图通过研究拉尔夫得救信心的变化以及乌托邦小岛的毁灭来揭示戈尔丁的乌托邦理想。

一、拉尔夫获救的信心以及乌托邦社会的初现

小说的一开始为拉尔夫的获救信心提供了充满希望的景象,且乌托邦世界看似即将登场。戴维斯说“几乎所有的乌托邦都是偶然被发现的”。《蝇王》始于拉尔夫对荒岛的探寻,该岛自然环境与莫尔所描述的乌托邦如出一辙。更重要的是,拉尔夫竭力营造一个乌托邦社会,那里有足够的食物和合理的制度供大家和谐相处。

1.拉尔夫眼中的乌托邦小岛

作为进入读者视野的第一个人物,拉尔夫看到的是一个热带岛屿。在小说开头,多处文字显示出小岛的美与宁静。如“在长着棕榈树的斜坡和海水之间是一条狭窄的弓形板似的海滩……棕榈、海滩和海水往外伸向无限远的一点”。在最开始,小岛上没有伤害,有的是充足的水果和水源,拉尔夫的一系列表情动作反映出他的积极心态。当他初次登岛,他“自自然然地紧紧袜子,这动作一时间让人觉得这孩子像是在老家”。当他发现自己所处之地是个岛屿,他“开心地笑笑,来了个拿大顶……闪亮而兴奋的眼睛直盯着海水”。彼得写道:“对于青少年的探险者来说,是兴奋而非害怕激励他们去探索荒岛。”通过行为表现,不难看出拉尔夫的兴奋还包含着他对新世界的希望。拉尔夫对于拥有自由时间且远离大人的管束的兴奋体现在“一阵像实现了理想般的高兴劲儿使他喜不自禁……他就地来了个拿大顶”,还有那句“没大人喽”。在初登小岛之后,拉尔夫看到了水潭且“一个猛子扎了进去”。“一个想象中存在而从未得到实现的地方,终于在这儿一躍而为活生生地实现了,他快活极了,笑得合不拢嘴。”一个与外隔绝的地方,一个有着充足食物和水源的小岛,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多么像他理想中的乌托邦啊。

2.拉尔夫作为乌托邦领头人的信心

除了外在环境所体现出的乌托邦,拉尔夫还想通过自己成为自信的领导者来带领大家实现乌托邦理想。库玛宣称:“一个好的社会应该是理性的,人们在理性和科学的引导下建立和管理他们的理想社会。”拉尔夫是第一个发现海螺的人,这也预示着他的领导身份,通过海螺,拉尔夫召集了散落在岛上各处的孩子们。海螺带来了特权,也增强了拉尔夫成为领导者的信心。黄淑琼指出,“从拉尔夫吹海螺的行为,能看出他所拥有的酒神精神”。他受控于海螺带来的兴奋,直到精疲力竭才停止吹。但他强壮的气魄也展现出正义的阿波罗精神,因为他的海螺声,“海滩上此刻出现了一派生机勃勃的迹象”,孩子们都聚集于这个平台上。到了领导者选举的环节,拉尔夫的召唤以及海螺莫名的力量,孩子们选择了拉尔夫,这个有着“喇叭玩意儿”的人。选举的获胜大大增强了拉尔夫的信心,也为他的下一步行动打下良好基础。作为领导者,其他人的服从也是拉尔夫权威的象征。谈及获救的事,拉尔夫说道:“早晚会有船派到这儿……早晚咱们会得救。”听到拉尔夫这样说,所有的孩子都开心起来,他们钦佩、感激拉尔夫。在拉尔夫的带领下,制度规矩一一立定,孩子们和谐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小岛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文明的乌托邦世界。

3.信心的倍增以及乌托邦社会的初显

值得一提的是,没有其他孩子的支持协助,拉尔夫的信心也不可能持续,乌托邦世界也不可能初显。 佩吉是至关重要的支持者,他善于思考且是拉尔夫在岛上的第一个朋友。他帮助拉尔夫获得海螺并召集其他孩子,他经常能及时为获救提出重要意见。正是因为佩吉的协助,拉尔夫的队伍逐渐壮大,且成功被选为领导者。在佩吉的影响下,拉尔夫也渐渐学会知人善任。在最初阶段,拉尔夫的信心一直在增加。其他男孩的配合也是不可或缺的,火堆的生成,几乎每个孩子都出力了,正如文中所描述的“就算是最小的孩子,也努力找回杂草断枝”。如果说准备木材展现了孩子们的完美合作,那么生火更让拉尔夫看到了希望。火堆生成之后,杰克的合唱队被分为几组来照看火苗。之后拉尔夫带领着大家搭建容身之处——草棚,虽然它有点摇摇欲坠。小说的一开始,多处描写了拉尔夫对获救的信心不断增长。在拉尔夫的带领下,孩子们努力生存且朝着和谐的理想乌托邦社会前进着。看起来,孩子们和谐相处直到获救并不困难,但不知何时会发生意外。

二、拉尔夫信心的逐渐丧失以及乌托邦小岛的毁灭

显而易见,拉尔夫希望获救来源于他坚定的信心和伙伴们的支持。但如果支持减退,或者遇上一些超乎大家能力范围的事,信心将遇危机。不久,拉尔夫便遇到危机,他获救的信心因一系列的意外打击而动摇直至丧失。拉尔夫努力建构的乌托邦社会也在这个过程中走向毁灭。这一系列的意外也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情境反转”。小说情节的反转将是主人公命运的转折点,这同样适用于拉尔夫的信心的变化。这些情境反转包含火堆的熄灭、未知的野兽和死亡,以及拉尔夫权力的丧失和最后的大火。拉尔夫竭尽全力去建构的乌托邦轰然坍塌。

1.火堆的熄灭及公共精神的丢失

火堆可以给大家带来温暖,驱散野兽,更重要的是能作为求救的信号。火堆的熄灭导致孩子们丧失了第一次获救机会,同时也激发了拉尔夫和杰克之间的矛盾。拉尔夫一直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而其他孩子比如小不点,还有杰克的团队总是专注于自己的欲望。小不点们整天就知道玩闹,杰克就沉迷于打野猪,他们忘记了自身的责任,丢失了公共精神。拉尔夫的信心因为杰克对火堆的忽视而受到挑战。火堆的熄灭是孩子们公共精神丢失的结果,这大大减弱了拉尔夫的信心。

2.未知的野兽和死亡——人与自然及人与人的失衡

奥维德在《黄金时代》里提到,自然给予人类福泽,罪恶将不存在,人们和谐相处。小说开头与此描述一致,但随着情节的发展,不明野兽带来的恐惧和因恐惧造成的死亡导致了人与自然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不和谐。当等待获救变得遥遥无期时,孩子们开始臆想出野兽,有来自丛林中的,海中的,还有空中的。这些无一不来自他们的心中。小孩们“在黑暗中经受着未知的恐慌,只能抱作一团相互慰藉”。为了消除恐惧,杰克画上花脸带领团队去打野兽,西蒙跑进深山去探寻野兽的真相。拉尔夫也无法解释野兽是否存在,他作为领导的信心备受冲击,对岛上乌托邦也产生了质疑。最终获得真相的西蒙,却被惊恐的孩子们包围打死,拉尔夫也参与了这场杀戮。拉尔夫再也不是信心满满的那个人了,他也恐慌,不仅仅是对怪兽,更是对人类对自己所展现的兽性的恐慌。荒岛上的乌托邦在未知的野兽与死亡的渲染下令人恐怖,人与人、人和自然最终打破了属于乌托邦的和谐共处。

3.权威的丧失以及最后的大火——乌托邦小岛的破灭

拉尔夫经受了太多的打击,他制定的制度一直被破坏,他作为领导者的权威一直备受冲击直至丧失,他试图建立的乌托邦世界也一直面临挑战,最终在大火中彻底毁灭。拉尔夫的制度在第一次会议中就被打破,作为领导者,它所面临的问题是孩子们“不能遵守制度”,其中杰克是主要代表。因为孩子们的不遵守,火堆熄灭,岛上卫生状态变差,草棚也摇摇欲坠,获救的希望变得渺茫,拉尔夫权威慢慢丧失,文明逐渐消失,乌托邦小岛也慢慢走向毀灭。作为领导者,拉尔夫的支持者有的死去,有的走向对立的阵营,而对立的阵营却由被欲望驱使的杰克领导。最终拉尔夫的信心彻底丢失在他最后的哭泣里。“孩子们的悲剧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权力之争”,但是拉尔夫追求的是带领孩子们获救,并非争当领导者。即使是最后被追捕到绝望,他还是记得自己作为领导者的责任,当军官问到“谁是这儿的头?”拉尔夫“响亮地”回答道“我是”。小岛在大火中毁灭了,孩子们却因为大火引来了官兵而得救。

结语

小说的最后孩子们获救了,因此可以得出戈尔丁并非对乌托邦理想完全失去信心。正如刘象愚所说:“反乌托邦小说中对黑暗以及噩梦般的未来的描述并不是定会成真,但可以被当成一个警告以激励人们为美好未来奋斗。”戈尔丁通过拉尔夫信心的崩塌以及孩子们最后的得救来表达,虽然要历经磨难,乌托邦理想社会仍有可能建成。这正是在那个悲观年代这种积极思想的魅力所在。

参考文献:

[1] Spitz, D. Power and Authority: An interpretation of GoldingsLord of the Flies. The Antioch Review, 1970,30(1):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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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王涛.权力欲的咏叹——论《蝇王》中的权力现象[D].西南大学,2011.

[12] 刘象愚.反面乌托邦小说简论[J].外国文学研究, 1993(4).

作 者:陈思露,杭州师范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国文学。

编 辑:水 涓 E-mail:shuijuan3936@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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