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红妮:19年用爱守护“折翼天使”
2018-10-18
那段时间,党红妮至今难忘:着急、上火、无奈、摸索……她嘴角起泡,溃烂了整整1个月。她感觉自己就像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梦想在盐碱地里,一点点凋零”。
然而,那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最终让她留了下来。从那以后,她“一岗三职”,努力扮演起老师、妈妈和医生的角色。
一个学期很快过去,她收到了一封家长来信。信中充满了感激:“我的孩子会叫爸爸了!感谢老师,让我在有生之年听到了这渴望了11年的声音!”
“爱,是最好的教育”
党红妮所在的陕西省商洛市特殊教育学校,是一所寄宿制九年义务教育学校。这里的150余名听障、智障学生,来自当地6县1区的沟沟岔岔,很多都是贫困家庭。十几年来,党红妮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守护着这些“折翼天使”。
2015年10月,學生小米(化名)突发疾病。党红妮闻讯赶到时,孩子已失去意识、不断抽搐。党红妮迅速拨打了“120”,并用自学的急救知识为小米做抢救,直至小米逐渐苏醒。
随后,她又在医院承担起家长的责任,垫付医药费、陪着抽血、化验、做CT。检查中,小米剧烈呕吐,为了不污染医疗器械,党红妮多次用手去接孩子的呕吐物。
小米的父亲赶到医院时,得到及时救治的小米已无大碍。看着苏醒过来的孩子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那一刻,党红妮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爱,是最好的教育。”在党红妮看来,每个孩子都是天上降临的天使,残障孩子只是因为不小心折断了翅膀。
她总是出现在学生最需要的时候:孩子自理能力差,她手把手教洗脸刷牙、穿衣戴帽;学生腿脚不便,她搀着上厕所,背着做训练;孩子生病,她端水喂药、求医看病;学生家庭贫困,她千方百计寻求资助、解燃眉之急……
特殊教育是门“慢”艺术
“特殊教育是门‘慢艺术。”党红妮说,这就好比带着蜗牛去散步,需要以等待的姿态倾情投入。在她的教育研究中,课堂的核心是“生活”,分层教学、个别化训练、打开校门推动融合,都是努力尝试的方向。
学生小坡(化名)先天发育不足,口齿不清,走路摇晃,好像随时都要摔倒。刚入校时,小坡十分自卑,不愿和同学交流。党红妮查阅资料、请教同行,为他制订周密的康复计划:运动、生活、语言康复相结合,对小坡展开全方位训练。
开始训练时,小坡被安排坐在靠近教室门口的位置,方便出入。腿部力量增强后,他被调到了中间,“这样可以增加运动的难度”。党红妮有意让小坡帮忙取东西、擦黑板;课余时间,又带他到操场上玩游戏,训练走路、慢跑。
一段时间后,党红妮又安排同学们做起互动游戏,帮助小坡完成跳、跨等较难的动作。
这样的康复训练,每一步都很琐碎。对党红妮来说,最辛苦的是语言训练——一个简简单单的音节,需要几遍、几十遍、几百遍地反复演示,“常常得用1周多时间”。
为了教孩子们准确发音,党红妮用夸张的口型作示范,买来小镜子让学生模仿,让他们摸着自己的喉咙感受声带震动,摸着鼻子、吹着纸条,感受说话时气息的流动……
耐心终于带来成果。经过5年反复训练,小坡有了明显改变:不但可以跳、跨、快速奔跑,还能和同学们一起打篮球。现在的小坡生活完全自理,还经常主动打扫卫生,帮其他同学提裤子、拉拉链,俨然成了“大哥哥”。
“让他们更有尊严地活着”
在党红妮看来,特殊教育的目的,是为了让特殊孩子能够回归社会主流,“让他们精神独立、生存独立,更有尊严地活着”。
小新(化名)是一名孤独症儿童,针对他的情况,党红妮查阅了大量资料,又加入网络社群交流研究,发现“编写社交故事”的教育方法适合小新。每次和小新交流,她都要先走过去拍拍小新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采用第一人称、现在时态、正面内容和他说话。
比如,要劝小新回座位,她会重点考虑小新的理解能力:“上课了,大家都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我也应该安静地坐回去,这样老师会表扬我,说我是个好学生。”这样的正面引导,对小新十分有效。随着不断尝试、研究,小新找到了交往的安全感,对党红妮越来越亲密。
在对小新的跟踪关注中,党红妮还发现:小新对色彩特别感兴趣——只要给他一张纸、一支笔,他就能忘情地画上一整节课。党红妮为小新报名参加了书画兴趣小组。
不久后,这个之前几乎不开口说话的孩子竟然吐出了“老师”“红色”等词语,表达自己的诉求。不仅如此,小新色彩绚丽、充满想象的画作,还被层层选送,参加省级展览。
为帮助孩子们更好地“回归”,在党红妮的主导下,十字绣、水钻贴画、手工、刺绣等课程也在学校相继开设起来。她还经常组织学生参加社会实践,回访教过的残障孩子,帮助他们自主创业。
如今,党红妮教过的学生有的进入更高学府深造,有的走上工作岗位,成为自立自强、自食其力的社会劳动者。而她自己,也先后获得省级师德标兵、教学能手、优秀残疾人文化工作者等殊荣。
2018年8月,党红妮当选第九届全国教书育人楷模。“有哲学家说过,教育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呼唤另一朵云。”党红妮说:“我愿意永远做那棵树、那朵云,为残障孩子守候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