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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农耕文化

2018-10-17本刊

新农业 2018年18期
关键词:畜群游牧民族农区

农耕文化,是指由农民在长期农业生产中形成的一种风俗文化,以为农业服务和农民自身娱乐为中心。农耕文化集合了儒家文化及各类宗教文化为一体,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内容和特征,其主体包括语言、戏剧、民歌、风俗及各类祭祀活动等,是中国存在最为广泛的文化类型。农耕文明决定了汉族文化的特征。中国的文化是有别于欧洲游牧文化的一种文化类型,农业在其中起着决定作用。

农耕历程恰如一部厚重磅礴的歌诀从远古吟咏而来。早在先秦时期中国民间流传的《击壤歌》有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就描述了乡村闾里人们击打土壤,歌颂太平盛世的情景。唐代诗人李绅写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反映了广大农民的艰辛不易。北周庾信亦有诗为证:“兴文盛礼乐,偃武息民黎。”体现了文化在衣食温饱解决之后的重要意义。“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刻画了读书人对积极人生的理想与追求。中国上万年的可持续发展的农业历史,创造了发达持久和长盛不衰的传统文化。同时,灿烂辉煌的汉文化又丰富了农业的内涵。两者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事实证明这一技术知识体系具有可持续发展特征。开发利用好丰富多彩的农耕文明与自然遗产资源,作为我国“三农”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对增进民族团结、维护国家统一、建设美好家园、激发爱国热情和丰富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具有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重要作用,而且对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维护和保护世界文化多样性,促进世界经济安全稳定增长、协调平衡增长、持续包容增长具有重要意义。

我国农耕文化区和游牧文化区大体以秦长城为分界。长城分布在今日地理区划的复种区北界附近,这并非偶然的巧合,它表明我国古代两大经济区是以自然条件的差异为基础,并形成明显不同的土地利用方式、生产结构和生产技术。

长城以南、甘肃青海以东地区,气温和降雨量都比较适合农耕的要求,可以实行复种。在这里,定居农业民族占统治地位,其生产结构的特点是实行以粮食生产为中心的多种经营。粮食主要是谷物。因此,班固说“辟土植谷为农”。中原人又因此被称为“粒食之民”。不过,班固的定义并不全面。事实上,农区每个经济单位,无论地主或农民,都既种粮又养畜,并视不同条件各有侧重地栽桑养蚕、种植棉麻、染料、油料、蔬果、樵采捕捞,以至从事农副产品加工。就是种粮也实行多作物多品种搭配,所谓“必杂五种”。衣着原料的解决以种植业为基础。棉麻直接来源于种植业,蚕丝生产亦以桑树栽培为前提,是植物性生产与动物性生产、农业生产与手工业生产的结合。农桑并举或耕织结合成为传统小农经济的基本特点。我国农区历史上存在过大规模的国营牧业和大牧主,但在广大农户中,畜牧业是作为副业存在的。主要饲养猪、禽和耕牛。它一方面利用部分农副产品(如秸秆糠粃、蔬菜的残根老叶,粮食、油料加工后的糟渣,也包括一些饲料作物)为饲料,另一方面又为农业提供畜力、肥料和部分肉食。由于食物中以植物性粮菜为主,肉类较少,农产品加工备受人们重视。如把瓜菜、果品、鱼肉、蛋类等腌制储存起来,以备缺乏时,尤其是冬季食用。尤有特色的是利用微生物发酵制作酱、豉、酒、醋等。

在长城以北,横亘着气候干燥寒冷、沙漠草原相间分布的蒙新高原,发展农耕条件比较差,但却是优良的牧场。在这广阔的舞台上,匈奴、柔然、鲜卑、突厥、契丹、女真、蒙古等游牧、半游牧民族相继代兴。他们拥有牲畜数以万计、十万计以至百万计的庞大畜群,在茫茫的草原上逐水草而居,食畜肉、饮湩酪、衣皮革、被毡裘、住穹庐。畜群是他们主要的生活资料,也是他们的生产资料。他们的畜群以羊为主体,马占重要地位,还有被农区人视为“奇畜”的驴、骡、骆驼等。狩猎有保卫畜群和演习军事的作用,又是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的补充来源。游牧民族并非没有种植业,不过种植业比例很小。与游猎相结合的游牧几乎是唯一的衣食之源。

以往谈我国古代农业生产技术时,往往一言以蔽之曰:精耕细作。但“精耕细作”一语虽然抓住了农区生产技术的主流,但却难以概括牧区的生产技术。事实上,我国古代农业生产技术存在着不同的传统。以畜牧技术而言,农区畜牧业是与农业相结合、为农业服务的,较早形成了舍饲与放牧相结合的生产方式,讲究畜舍的布局与卫生,饲料的广辟与加工,喂饲的适时与适量,役使的合理与适度,又有精料集中喂饲、限制畜禽运动以快速育肥等办法,体现了集约经营的精神,也可视为精耕细作在畜牧生产中的延伸。牧区的畜牧技术则大异其趣。由于实行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方式,强调要使牲畜“遂其天性”,重视牧场的保护和合理利用。游牧方式孕育了动物种内和种间杂交的成功实践。在阉割术和外科技术方面则表现了技术娴熟、方式粗朴的风格。游牧经济的特点是移动性,其对象是活的畜群,而在畜群中又总是以羊为主体;要有效地控制大规模游动的畜群,必须依靠骑术的掌握。骑术是人与马的结合,这种结合使人能利用马的善跑和灵活,产生巨大的机动能力,从而能驾驭庞大的畜群。骑术的掌握成为大规模游牧经济形成和发展的关键。故尔北方草原游牧民重视对乘骑的训练,出现很有特色的“控马法”等。牧民的农耕方式也是与其游牧方式相适应的,如有的牧民“借荒”“寄田”农区,唯于春秋前往播种和收获,自然也谈不上精耕细作了。

我国历史上的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虽然在地区上分立对峙,在经济上却是相互依存的。偏重于种植业的农区需要从牧区取得牲畜和畜产品,作为其经济的补充。牧区的游牧民族种植业基础薄弱,靠天养畜,牧业的丰歉受生活条件变化影响极大,其富余的畜产品固然需要向农区输出,其不足的农产品和手工业品更需要从农区输入,遇到自然灾害时尤其如此。在通常的情况下,两大经济区通过官方的和民间的、合法的和非法的互市和贡赐进行经济联系。从匈奴人到蒙古人,无不热衷于与汉区做生意。但和平的贸易并不是总能够维持的。农区统治者往往把交市作为控制、驾驭游牧民族的一种手段,从而使正常的贸易受到障碍。游牧民族多处于奴隶制或初期封建制阶段,游牧经济的单一性形成的对农区经济的依赖性,有时以对外掠夺的方式表现出来,对定居农业生活构成威胁。上述情况都可能导致战争。战争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但加速了各地区各民族农业文化的交流和民族的融合,为正常的经济交往开辟道路。因而战争又成为两大农业文化区经济交往的特殊方式。农牧区的这种关系,对中国古代政治经济发展影响极大。我国游牧民族尽管有时把它的势力范围扩展到遥远的西方,但它的活动中心和统治重心始终放在靠近农耕民族统治区的北境。中原汉族政权和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政权之间虽然在历史上打过不少仗,但打来打去还是走到一块,多民族统一国家总的来说是越来越扩大,越来越巩固。这种现象都可以从两大农业文化区的相互对立和相互依存中找到它最深刻的经济根源。

我国古代农牧区分立和对峙的格局经历了一个形成和发展的过程。我国新石器时代农业遗址一般呈现以种植业为主、农牧采猎相结合的经济面貌,与营农氏族错杂并存的是以采猎为生的氏族部落,游牧民族尚未形成。后世的牧区情形也是如此。如西戎兴起的甘肃青海地区和匈奴兴起的漠南河套地区的新石器时代文化,当时属中原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的地方变体,而后来东胡活动中心的辽河上游地区则分布着发达的定居农业文化——红山文化和富河沟门文化。晚至黄河中下游地区由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过渡的同时或稍后,游牧部落才从西部、北部和东部的某些地区陆续出现。黄河上游的甘青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的齐家文化,仍以种粟养猪为主,但已形成适于放牧的羊群。相当于中原夏代的四坝文化和卡约文化等畜牧业逐渐占居主导地位,并随着人口的增加、氏族分化和活动地区的扩展形成游牧民族。这些以氐羌族为主体、被称为“西戎”的游牧或半游牧部落群首先强大起来,逐渐向中原进逼,迫使周王室从镐迁到洛邑。从西周中期至春秋时代,形成“华(农耕民族)夷(游牧民族)杂处”的局面。西戎人以养羊为主体,他们和华夏各国打仗都采用歩战,说明当时他们还不会骑马。到了战国,随着黄河流域大规模开发,进入中原的游牧人基本上接受了农耕文明,融合为华夏族的一部分。与此同时,除了部分羌人仍在甘青地区活动外,又有以骑马为特征、被称为“胡”的游牧民族在北方崛起。后来,匈奴把北方草原这些原来互不统属的游牧部落统一起来,并与羌人联合,形成威胁中原农业民族政权的强大力量。这样,农耕民族统治区和游牧民族统治区终于在地区上明显地分隔开来。秦始皇把匈奴逐出黄河以南鄂尔多斯地区,联接和修筑万里长城,标志着这种格局被进一步固定下来。

我国农牧区分立格局形成后,农牧区的界线并非固定不变,在不同时期互有进退,总趋势则是农耕区和农耕文化的扩展。而进入农区的游牧人都毫无例外或迟或早地被农耕文化所同化。在我国古代农业中,农区和农耕文化处于核心和主导地位。农区文化对牧区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但牧区文化对农区的影响同样不可忽视。而这正是以前研究的薄弱环节。事实上,历史上牧区向农区输送牲畜和畜产品是经常的、大量的,对农区的农牧业生产是很大的支持。这在半农半牧区表现得最为明显。汉唐政府在这一地区设置的牧场,私人大牧主在这里经营的大型畜牧业,很多是靠从牧区取得牲畜源源不断的供应。原产北方草原的驴、骡、骆驼等,汉初还被视为“奇畜”,汉魏以后巳成为华北农区的重要役畜了。农区畜种的改良,往往得力于牧区牲畜品种的引入。甘青马、西域马、蒙古马、东北马等,都对中原马种改良起了巨大作用。中原羊种原属羌羊系统,随着中原和北方游牧民族交往的增多,华北地区成为蒙古羊的重要扩散地,中原羊种因而得到了改良,而与原来羊种迥异。太湖流域著名绵羊地方良种——湖羊,也是在蒙古羊基础上育成的。唐宋在陕西育成的同羊,则兼有羌羊、蒙古羊和西域大尾羊的血统等等。牧区的畜牧技术对农区也有影响。骑术是从北方草原民族传入中原的,“胡服骑射”就是其中的突出事件。这些技术往往是通过内迁、被俘、被掠为奴等途径进入中原地区的牧区人民传播的。曾做过汉武帝马监的金日磾就是被俘的匈奴人。我国古代华北地区农业科技的经典《齐民要术》记述马、牛、羊等牲畜牧养、保健和畜产品加工技术颇详,这是与当时大量游牧民进入中原有关的,这些记载中即应包含了牧区人民的珍贵经验。如书中称羊脓病、口颊生疮为“可妬浑”,显然是胡语的音译。中原从游牧民族统治区引进的作物也为数不少,除人们所熟知的张骞凿空前后引进的葡萄、苜蓿等外,仅就《齐民要术》看,就有不少来自胡地、冠以“胡”名的作物和品种,如胡谷、胡秫、胡豆、胡麻、胡桃、胡瓜、胡葵、胡葱、胡蒜、胡荽、胡栗、胡椒等。该书中所载的窍瓠、批契等农具,亦应来自东北民族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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