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杭州高雅音乐走向世界——对话杭州爱乐乐团团长邓京山

文|王晓斌

受 访 者 邓京山

杭州爱乐乐团团长、国家一级演奏员，曾荣获国家文化部先进工作者等荣誉称号。率杭州爱乐乐团参加了G20“最忆是杭州”大型水上情景表演交响音乐会。

杭州市书协副主席，编著出版有《中国历代画家佳作品鉴·余任天》《汉<石门颂>及其笔法》等多种出版物。

王晓斌：京山团长好！时间真快！今年已是杭州爱乐乐团的第十个音乐季了。一直以来，杭州爱乐致力于杭州高雅艺术环境与演出市场的培育，不断地将中国古典音乐的艺术样式和交响音乐的艺术样式融合，把中国的文化，杭州的魅力带向全球，努力朝着“国内一流，世界知名”的音乐梦想前行。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您作为团长应当是甘苦自知的吧？

邓京山：的确不易！杭州爱乐乐团自2009年成立以来就备受瞩目。政府支持、媒体关注，但我明白，要创建“国内一流、世界知名”的杭州爱乐，将理想变成现实并不只是一句响亮的口号，是要以锲而不舍的创业精神去付出艰苦的努力。

我想要么不做，要做必成。我和年轻的团队从零开始，迎难而上。在第一个音乐季的处子秀上，杭州爱乐就以高难度的《贝九》震惊中国交响乐界，之后，乐团便以惊人的“杭州速度”一路高歌猛进，仅用了三到五个音乐季就收获了“中国最棒的几个乐团之一”的音乐界评价。杭州爱乐乐团从成立至今已相继举办超过500场高水准的音乐会，与此同时，艺术样式也在不断突破，交响乐、芭蕾舞、音乐剧、歌剧，他们都大胆尝试。九个音乐季中，杭州爱乐与夏尔·迪图瓦、吉顿·克莱默、史蒂芬·马佐、谭盾、郎朗、马友友等许多国际知名艺术家合作，所有艺术家都惊叹于一个新生乐团的能量和潜力。

回顾当初，首场招聘来自21个国家和地区的600多位全球才俊齐聚杭州，使杭州爱乐吸引到了中央音乐学院、上海音乐学院等国内一流艺术院校的优秀毕业生外，还有三分之一的乐手来自维也纳国立音乐艺术大学、英国皇家北方音乐学院、耶鲁大学音乐学院、德国吕贝克音乐学院等世界顶级音乐院校的“海归”。

王晓斌：作为一个城市乐团，杭州爱乐能在短短的九年里达到现在的高度，实现又好又快的发展，除团队精诚团结共同努力之外，您看还有哪些关键因素？

邓京山：杭州爱乐的成长与成功跟很多因素有关。首先，我认为我们乐团之所有能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赢得杭州市民的喜爱、获得全国范围的关注，得益于杭州市委市政府、文广集团的历届领导的持续关心和全力支持。其次，也得益于我们全体杭爱人的创业拼搏，许多国际指挥大师在与我们的合作过程中，深切地感受到我们乐团具有难能可贵的活力和朝气，并深深感叹我们作为一个年青的乐团，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在不断地吸收艺术的养分，并迅速转化成能量，爆发出艺术的感染力。再者，我们也得到了全社会的支持，尤其是杭州爱乐乐团的乐迷，给了我们无限的感动和无尽的动力，让杭爱有了一个良好发展的氛围，成为一个音乐人才集聚的职业交响乐团。最后，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从建团之初就按照职业化交响乐团的发展机制来自我要求和促进，以“打造职业化乐团，开拓国内外演出市场，推进城市国际化进程及交响乐普及”为己任，通过学习和融合国内外优秀运营于自身，注重强化职业化团队建设。

现在以音乐季形式推出音乐会已经成为职业交响乐团的常态，而很多乐团都无法掌控和安排一年的演出，于是只能以像春季、夏季这样的季度音乐季为主。杭州爱乐则是全国84家交响乐团里少数能够推出完整一年音乐季的职业交响乐团。杭爱成立至今的九年间，全国的交响乐团数量急剧上升，从爱乐成立当年的34支到现在的84支，增加了50支，人才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但杭州爱乐始终保持着吸引全球音乐人才加入与合作的优势。我们与世界顶级乐团——柏林爱乐和费城交响乐团签署了合作协议，每年在人才培养和音乐交流等方面进行一系列的合作。杭州爱乐每年都要进行末位淘汰的考试，同时在全球范围内招聘新乐手，充分激活每个乐手的能力和潜力。

王晓斌：我注意到今年你们2018“一带一路”巡演的相关报道，可以说是所到之处大受欢迎和追捧，这么些年来都出访了哪些国家？

▲ 参加2018年杭州国际音乐节

▲ 参加意大利拉韦洛音乐节

邓京山：为促进中外文化交流，提升杭州爱乐乐团和杭城的国际知名度，我们杭州爱乐于2011年受德国与意大利多个音乐节的邀请，远赴欧洲进行了九场巡演。2012年，乐团受浙江省文化厅委派，赴德国参加“中德文化交流年”石荷州音乐节演出。2013年，乐团出访莫斯科、圣彼得堡及爱沙尼亚塔林演出，获当地主流音乐媒体佳评。2014年，乐团受意大利陶尔米纳音乐节邀请，首次联合国外音乐节制作经典歌剧《丑角》与《乡村骑士》，连演两场，同时，应意大利罗西尼和乌迪内音乐节邀请，演出了三场音乐会。2016年，乐团应捷克布拉格卢博米尔·赫尔扎艺术出品公司、意大利艾米利亚·罗马涅音乐节组委会、奥地利克恩顿音乐协会、德国慕尼黑韦克施塔特交响乐协会的邀请，赴捷克布拉格，意大利摩德纳、法恩莎，奥地利特拉根福特以及德国慕尼黑等四国的五座城市进行巡回演出。

今年是我们乐团出国文化交流最频繁的一年。年初，根据文化部2018年“欢乐春节”活动安排，受乌拉圭教育文化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市政府的邀请和浙江省文化厅、杭州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的组派，由我们团牵头组织的浙江杭州艺术团一行30人，赴乌拉圭、阿根廷进行文化交流演出。4月，受希腊、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塞尔维亚和匈牙利中东欧五个国家的邀请，乐团开启了2018“一带一路”的中东欧巡演，在当地共献演了六场音乐会。这次巡演是乐团成立九年来第六次赴欧洲巡演，是编制最大、巡演国家最多、时间最长也是影响最大的一次。8月底，受韩国釜山MARU国际音乐节邀请，乐团赴韩国釜山进行文化交流演出。9月底至10月初，受第20届曼谷国际音乐舞蹈节组委会邀请，乐团赴泰国曼谷进行文化交流演出，受日本交响乐联盟邀请，乐团赴日本东京进行文化交流演出。

明年年初，我们将继续应文化部的安排，将新春品牌活动送到南美智利去。同时，我们也正在积极落实2019年8月俄罗斯喀山管乐音乐节的演出项目。通过我们杭州爱乐乐团一次次的对外文化交流，可以为传递杭州城市形象、彰显中国文化自信而尽一份力。

王晓斌：杭州爱乐在高雅音乐艺术普及和城市音乐艺术氛围营造方面可谓是不遗余力，推出了一系列活动，让杭州市民走进音乐、热爱音乐，推动了城市古典音乐的全面普及。

邓京山：杭州爱乐走过的九个音乐季中，“爱乐”已经成为杭州市民文化生活新时尚。我们成立之前，杭州没有属于自己的城市交响乐团的。我们成立后的第一次演出，台上演奏的乐手近一百人，而台下的观众可能还没有台上的人多。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我们用大巴车把观众从社区里拉到音乐厅来。半年以后，我们借鉴台湾高雅音乐普及推广上的做法，开始主张由赠票转为索票。索票意味着观众开始有了主动去听的想法。过了一段时间后，上座率有了明显的改观。为了最大程度地鼓励市民走进交响乐世界，杭州爱乐积极探索各种有效渠道，包括举办乐团排练开放日、公益普及音乐会、高雅艺术进校园、演出曲目讲解、组建爱乐俱乐部、举办网络音乐会等多种“与民同乐”的形式，甚至还推出了在全国的交响乐界都引起过轰动的“1元1张票”，而这项活动推行长达5年之久，惠民无数。

经过九年的辛勤耕耘，越来越多乐迷自发关注杭州爱乐的音乐会。不仅每场演出都有稳定的观众群，甚至不乏从北上广以及国外赶来捧场的粉丝。我们的乐迷相当给力，有些甚至能给出比乐评人都专业的意见。所以我很赞同一句话：一个交响乐团的水平，是一个城市综合实力的体现。杭州爱乐能一下子走到中国乐团的前列是和杭州这座城市以及市民紧密相连的。现在每月4场的普及音乐会票，只要在网上一放出，就会被场场秒杀，这说明市民对高雅音乐的需求有了很大的提高，而且以家庭为单位的乐迷越来越多，更多的下一代进入到剧院来听交响乐，这对于城市的音乐发展和文化建设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王晓斌：人们说交响乐团是一个现代城市的音乐文化象征，也代表着这个城市的文化品位，更是迈向国际舞台的“标配”。对杭州而言,也是杭州声音形象的国际表达。请问未来杭州爱乐还有什么目标和举措？

邓京山：杭州爱乐的成长受惠于杭州这座城市，因此我们也致力于反哺城市。我们将继续推进古典音乐在杭州的普及，用惠民的价格、精彩的演出，将市民群众吸引到剧院里来。我相信只要我们孜孜不倦地为此付出和投入，古典音乐一定会在市民的业余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此外，因国内交响乐团的层出不穷，对音乐人才的竞争日益激烈，我团的音乐家近年来也有了一定的流失。为保证乐团的持续稳定发展，我们将在世界范围内进行人才的招聘和引进，推陈出新，为乐团乃至整个杭州市的艺术发展奠定了良好的人才基础，同时，也希望政府能给这些音乐家们制定可操作性的专业人才引进政策，让他们安心在杭创业工作，用更好的状态服务乐团、服务杭州。最后，我们也将继续以职业化的运行机制，参与到国内外的重大演出活动中。杭州爱乐乐团既代表杭州的声音，也代表中国的声音。音乐是人类最美好、最普遍的语言，我们要用杭爱的音乐语言传递杭州和中国的文化，让乐团在不断的碰撞和交流中，成长为中国一流交响乐团的前列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