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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随想之二

2018-10-16

西部散文选刊 2018年9期
关键词:荒原大地森林

太阳梦

风摇着海边树,天空仿佛要倾斜……

1

一只外婆故事里描绘的灰狼,摇头摆尾地在瞳孔中放大,远处一片深蓝,海呼吸得像铜锣敲打般沉重。

星星闪亮起单眼皮,远山附和着黑礁石沉默。

倘若明天路没有泥泞布置的阴谋,鲜花是很美地迎着天空微笑。

我们也站在海边微笑。尽管风和浪想要使一切麻痹、中风。

尽管我们难以与那座海石雕被看成是世纪的雕像,我们也静静地站在海边微笑。那个拾贝的顽童,便是我们骄傲的歌。

歌唱——我们和海一同渗入那个长草菌的不眠之夜。

夜声哗哗。岩松不知疲倦地要去挑逗美丽的黎明。朦朦地,渔夫从睡梦中惊醒,站在岸边,突然想拥有一个温顺而善良的女人,像他拥有这风暴奔驰而过的温柔宁静的海夜……

呵,他站成了一座海和岸的纪念碑。

风摆着河边树,天空仿佛要滑落……

2

一串葡萄勾引着老狐狸饥饿的眼睛。老狐狸终于没有成功,世上有人便把故事延长,并且用以嘲笑讽刺一些聪明而愚蠢的伪君子。

向前看,河岸那边有烟火,袅袅地向天空发出乞求的电波。河山沉静,难以计算如今是什么颜色的时辰。霜很厚,那是一个封闭的早晨吗?

路上厚厚地铺着落叶,所有的树像无数现代派画中一群变了形的男女老少的裸体雕像,但远远望去,它们又被湛蓝色的天幕衬托着,显得既苍凝而又悲壮。

悲剧的气氛,时时弥漫、旋转着,不太愿意为隔夜发霉。

……森林一直不愿清晰,很多思想在那样的白天看不见太阳。

青草很调皮,跑来跑去要让各种牛挤出血或牛奶。

血和牛奶挤出了,布谷鸟又提醒农人到处播种爱情和微笑,于是晴朗的天空,已没有人想到为太阳举行隆重的葬礼!

这一天,我心爱的姑娘的堤坝缺堤了……

风摇着湖边树,天空仿佛要升起……

3

一排遇上花期的杨柳树疯狂地迎风舞蹈着。对面假山似的房屋大放五颜六色的礼炮,为它们获得生命的芬芳浓烈祝福。

我们呢,瞧见有人微笑着给我们送来闪光的十字架。那种光的诱惑,促使人昂首挺胸地走向火葬场,身后也并没有留下任何令人伤心的遗言。

世界真怪,淹没了许多有个性和没有个性的生灵。

河流蠢笨地骚动,生命渐渐而发生退潮。玄色的水鸟群,吵嚷着与丑陋的半边枯瘫怪树分争阳光、空气。可一种动植物分类学上无从归属的奇迹出观了——地质学家的手册上落满了古老水鸟羽和枯叶的难题。

不解之谜,不解的自然和历史的轨迹。

而生活则在一天天地努力风化……

风化——是的。不仅仅属于壁画或古建筑。某些灵魂或信仰都几乎在风化过程中宣告危机。而危机的背后又必定会产生一些伟大的风景线。

哟,那位高大俊美的秦始皇帝,怎么在风雨中捧来一座长城的模型呢?风度潇洒的古埃及国王,如何邮来了他关于金字塔营造过程的画册?

世界真奇,你以为不可能出现的事,它偏偏要发生。

我们固有的思想,当然希望有另一轮太阳了。

……风终于停。我们醒来太阳像往常一样,朗朗照耀着大地。

我们头上的天空没有任何异样,湛蓝仍然无限湛蓝。

第六弦音

A

(我们……听到了呼唤?)

路曲曲弯弯地通向远方。

河咆哮奔腾着冲向大海。

可你和我却像一棵树,站立在地平线上(我们与树仿佛都把根扎向厚土,然后以一种天然滑亮的绿色,去亲近蓝天和太阳)

生命的紫外线,带着遥远夏天的流感,通过一些飘飘扬扬或五彩纷飞的叶片和云絮,告诉我们和永远沉默的土地;不要为一些显赫一时的彩霞所迷惑——永恒的也许跟石头一样不被世人所颂扬呢。

路仍曲曲弯弯地通向远方。

河仍咆哮奔腾着冲向大海。

难道作为一棵凝固如石的树,就不能拥有曲曲弯弯路和咆哮奔腾的河那样生命的旋律吗?

(地平线上,我们与树站立着,哪怕无法亲近蓝天和太阳。)

于是,我们的血液开始沿着树根渗入土地。

思想的野马却也飞向大海和远方。

似乎,我们与树都听到了——

一种土地一样深沉的呼唤。

B

上升……缓缓上升的思绪。

倾斜的云流往倾斜的山脉。

(绿树却是随风舞蹈着,附带上真誠的山花和轰鸣着的瀑布。)

高高的地平线,一群牛野性地吃草。许多乱草蓬生般的爱意,开始于山野的静穆和沉寂间,慢慢越过流动的河,走向平原,走向那波涛滚滚的海边(哟,友人亲指的远方,是一座绿绿的野岛吗?)

那个童年,牛群也在野性地吃草。

而太阳却不是金黄的,被风雨烤熟的山稔果,同空灵得过份哀伤的日子,又以某种金属的敲击声,把年轮随同温柔和欲望,交给了浓浓而沉甸的岁月。

血液飞流,丹田沉寂。

思绪却蛹拥着缓缓上升。

(微笑吧,生活不是幻觉——爱在阳光下绿绿地如树般把绿叶迎空芳芬开放……)

C

森林被风诱引,发出震动山野的轰鸣。

(果子因为成熟,使大地铺满叶片的金黄?)

夕阳悠悠隐匿西山,东边的月亮占领着天空。那些显示着暗夜静穆与庄严的辽阔旷野呢?遥远的背景上只能神奇地去追思群山起伏的年月。

难怪露珠沾叶,黎明清新和妩媚。

鸟声是动听的,土地沉默得悲壮。

流动的河流,等于时间流动的全过程。那些麻木站立着的残亘断壁,霍然间接受了时光与爱对自身的鄙视。只有春情涌动的田野,要求勤劳的双手播种……

精神振奋,花朵应为着一切微笑盛放。

那是属于最正直的欲望和意愿。

(而奔驰大地的野马呢,跟无拘无束的欲望与意愿有关吗?)

森林被风诱引,发出震动山野的轰鸣。

但我们也终于明白了土地有时为什么总那样骄傲和沉默。

D

掠过北回归线的太阳,灼热地烫着南方和北方的土地。

(心缓缓地充血,皮肤为着白昼升起灿烂的怀念。)

那曾经给严冬以安慰的老槐树;

那对时势总是以沉默的黑岩石。

不像三月里吐红登枝的山桃花(它们总以过敏的神思与梦幻去嘲笑过早褪去颜色的晨雾。蝴蝶泉面对着风雨、阳光微笑了,布谷鸟也一样领悟到春天带给自然世界的一切喧嚷与繁荣。)

生命有过断弦,翅膀增加了沉重感。

逝者如斯夫嘛,思想就不会诞生出新绿?

我们望向原野,原野与山脉形成大自然的波浪线图案。有人说:生命的结构,从来都不是画家调色板上那种近乎随意的涂抹!

我们的思绪与心律表明:掠过北回归线的太阳,不可能只灼热地烫着南方和北方的土地。

草木迎着阳光发绿。

活着的心,也该隆隆地发绿。

(好啊,这全新全绿的世界……)

荒原ABC

传说有一颗陨石在这里坠落。

传说有一群野猿人在这片土地上悲壮地死去。

传说有一位少女在这荒野上接受了一位少男英勇的爱。

传说有一片鲜花在这世界上虽被雪霜重压却常开不败。

传说……

A

天空昏头昏脑地黑暗。

没有日历,没有人能够发明如何计算时晨。偶尔有一个天真的孩子突然睁开他还不太规则的眼睛,一种光明亮堂的颜色,使他有生以来说出了人类第一句悦耳的话。

奇惊、雀跃、欢欣。世界在黑暗中被赋予了生命的意义和色彩。

岁月开始修筑轨道。

语言开始伴随劳动而流传。

而裸体是美的,没有人懂得身上还有什么部位令人产生羞耻感。即使有姑娘和男人——他们身上缀满了树丛、芭蕉叶,也绝对是为了御寒,使心不致于在风雪中被冻僵!

集体守猎,群居生活。人类学会了保卫自己和生存的一切手段。

但荒原仍是荒原!

荒原仍然沉默。它是一位有声语言最不发达的沉默的老人。

倒是那位天真的孩子,他预感到了荒原的沉默最有思想。

他想离开溶洞,走过荒原。

在那片森林的视线外,他又第一次编造第一首歌唱祖先的创世史诗。

于是,那夜,他快活着死了。

若干千年后,伟大的考古学家们在这片像哑吧一样沉默的荒原上,发现他并没有死。他成了一个民族最古老的象征。

你认识那片桑树林吗。

春风一样柔美的语调掠过耳畔。我记起荒原黄昏令我激动不已的一幕:一群花朵般鲜艳的孩童,指着他们手中的一幅油画问我。我不得不极动情地向孩子们讲起了夸父追日的故事……

我愿孩子们都认识桑树林的静美以及成长过程。

我希望他们在还是荒原的土地上,种下属于自己的一片桑树林。

他们点头微笑。

荒原沉默……

B

荒原沉默。天空一片晴朗。

在云鹅泽般飘飞的那一端,终于开过来了一支队伍。

他们有说有笑,几乎使荒原也像他们一样年轻,躯体内奔流着没有血腥味但有一股锐气飞溅的青春气息。

荒原的夜从此不再寂寞、孤独。它感觉到了那些唤醒自己的脚步声,犹如惊雷般震响自己的耳畔。

……呵,血!荒原终于见到有血腥味的血了!

那是一场风雨,大自然的一场残酷的风雨啊!那些高耸云端的钢筋铁塔,不忍再睁开眼睛,一个个垂下沉重的头。

高山沉默,荒原哭泣。

所有的善良、勇敢、可爱的心,开始学会愤怒了。

仿佛荒原底下,大地深层间在开始酝酿一场火岩浆的爆发!

火岩浆终于爆发了,在一个美丽得让人流泪的早晨……

鹰不愿飞来,云绕道儿向荒原后的远山飘去。

那条河流断了水。

我们年青骄傲的队长呵,他已忘记什么时候和另一群人倒在了高高的钢筋铁塔旁……

是荒原的过错吗?是历史的过错吗!

哟,那支夸父逐日的歌、那片静美的桑树林……

荒原宁静。历史宁静。岁月宁静。

唯有野草,以它强劲的生命力,以它不可阻挡的撑破力,接受了大地春光的拱托,春雨、阳光的抚爱。

那些沉睡千万年的黑岩石,也使那些有过贫穷但渴望富足的人们,得到一种与大自然抗争的伟力。

哦,荒原,夸父的故事与桑树林将重新站立起来。

站——立——起来……

C

……昨日,风展览着花朵,荒原五彩缤纷地与大地度过自己第一个美好节日。

闪烁星光下,多彩石河旁,一匹老马和一位最初来到荒原的老人,情人般默默对视。

老马记不清它在一个如何看不见五指的夜里,把自己淳朴可爱的主人驮来这片当时怪石遍地、满目苍痍的荒原。

老人也已经回忆不起来,他爱过的女人,当初如何踏着春花向他微笑扑来,而后又如何在风雨中哭泣着回去……

喲,荒原!

天底下,人世间,爱与恨,奋斗与流血,艰苦与创业竟在你身上一天天奇迹地发生;那因为你是一片需要开发、发现和开垦的——贫穷而富足的荒原吗?

茫茫历史岁月,漫漫人生之路。

荒原,你的发展多么缓慢维艰,而你将不会延伸。

世界天天在缩短你。

我的同胞兄弟们要让你沸腾!即使大自然仍有暴风骤雨,即使还有一代一代的人倒下……

哦,荒原!

我的同胞兄弟们是要征服你的——你的昏头昏脑的黑暗已不复出现。晴朗的天空下,有我们的美丽富足的村庄。

花朵证实着我们都很和睦相爱。

多声部民歌描绘着我们建设荒原的艰难而光辉的历程。

没有沉默——即使沉默也是为了更好的思索。

没有忧郁——即使忧郁也是为了如何在贫穷的土地上,开垦出我们更多、更甜美的富足。

路,我们的路呵!

它远远通向荒原的不断转换着的季节!

呵,荒原!

我们的爱早已与你不可分割;我们的民族魂早巳在你的沃土上生根发芽,早巳和那静美的桑树林一样,有了一段脍炙人口的故事。

阳光下,英雄碑钢筋铁塔般高耸云端。

花丛中,我们的孩子花朵般甜美可爱。

历史微笑。岁月微笑。大地微笑……

走进森林的思索

我们手挽手在一个白天,走进森林。

我说,让我们把白天与爱都交给森林吧

——题记

思索一

……如果我们都渴望悲壮与轰鸣的岁月。

森林啊,我们愿把年轻的生命都看成是大地最辉煌和最美丽的。

森林,你在一个历史学家的诗歌里,或许是一个人类始祖光灿灿的摇篮。

而在懂一点现代派画史中变形艺术的我们眼里,你是一片被海洋一样湛蓝天幕的映衬下,大地的一组裸体雕像。

我们知道,在那些枝叶繁茂的历史塑纹上人类曾书写下过,谁也无法辨认的第一代象形文字。

这些象形文字经茫茫岁月、漫漫风雪的锤炼、锻打,有的已经干枯、风化、灭迹;有的则还躁动不安,于无数落叶的死亡,恒星的灭迹线上,呈现出繁荣、碧绿,令人感受到生命耗散与诞生时分的美丽、庄严和肃穆。

根是神圣的。

我们人类赖以生存和征服自然的根,当然也是十分神圣的。

有人怀念原始人的洞穴、狩猎后的篝火,有人赞美部落与部落间真刀真箭厮杀后那种凯旋、祭祀以及河边群婚前的欢舞……

可我们却要在这片静静的森林里,深情地透过微观宇宙空间去探循“根”的惊心动魄,和对作为生命、人生、爱情所获得历史背景的伸展过程。

叶是美好的。

我们人类虽然有人常常无望地错过了生长期。

但奇迹属于顽强的生命。

顽强的生命像森林般通过叶片生动地展示出来。

叶片落了还会再生。一代一代的人倒下了,另一代的人会沿着被许多历史落叶遮掩下的脚印走过来,生活过来。

于是,我们虎虎生生的年轮也像层层叠叠的叶片一样,甘心被岁月继续转换和交替。

诚然,令人蓦然回首的是历史。是历史那斑斓离奇无尽无止的淘汰过程。

枯萎的、呆滞的、贫血的生命交给死亡。

那是一种必然的生命终结。

富有旺盛的、希望的、燃烧着的生命献给永恒,那是一切生态在自然宇宙观中获得的高昂价值之赞美与瑰丽的讴歌。

紧接着我们想起秋天。

有人在目睹了遍地金黄的落叶后深思——选择位置,和彷徨歧途的苦恼是属于生命的翻飞的——却为什么赐予斑斓的落叶以火警般惊天动地的权威?

对生命的饥渴与留恋胜似于暴风骤雨时海鸥对海岛的饥渴与留恋。

只是一种生物赋予生命的机能么?

我们说那不过是一种怜悯的、廉价的哀叹是呵,要诞生却为何要去迷恋那——死亡呢!

此刻,我们都深感振奋。

阳光沿着树隙与叶脉跌落,并随风转辗注入我们充实的心灵和滚烫的血脉。

任遐思于宁静与神秘中纵横驰骋,像一雄性勃荡的野鹿或山羊般奔向美好的境地。

白天的森林美得无极。

仿佛让我们自觉沉酣于历史生命所有过的再度浓烈芬芳

哦,大森林,大森林……

思索二

……或许我们生平就很喜欢读大自然写得最美的书。

森林啊,你不就是以你非凡的丰采勾勒出大自然中最辉煌和最美丽的形象吗?

天空蔚蓝得出奇。

无数丰满的叶片遮住这蔚蓝下的神秘和宁静。

渐渐地,我们思想的峰野从昨日麻木紊乱中开始重视植被期与绿色覆盖面,并盼望今天越过荒蛮地带,和风雨、太阳、鸟声、绿色一起蓬蓬勃勃地创造出歌声、骄傲深沉的个性,乃至于心的繁荣和碧绿。

有诗人说,自然不只是自然界,还是人化的自然界。

这或许是真的吧?要不聪明的海伦·凯勒在目不能视时,仅仅靠触摸怎能感觉出四季的变换。绚丽多彩和千奇百怪的大自然和大千世界。从而发现了她特有的穿透力——人类就是有点奇怪:对我们已有的东西往往看不起,却去想望那些我们所没有的东西。

——这个辉煌而美丽的人生真谛!

森林,大自然的骄子。

在我们目光所触及的每一个领域或在放大的微观宇宙空间里,娇嫩丰匀的叶片,柔软光滑的花瓣,或者枝条上的芽包,都令我们吃惊地发现任何微小的事物,也会拥有其巨大的一面。

而在放大的微观宇宙时间里,任何短暂的生命却賦予了难以置信的漫长——

呵,我们对森林的爱也宣布开始膨胀、漫长了……

走进森林,我们幽然成趣。

根据路的提示,我们沉默地抚摸着那些千奇古怪的树——大树,小树,外皮光滑或表皮粗糙的,目的在于寻找大自然转换或交替四季的标记。

但是我们无意间发现,在那丈许远的地方有一棵被雷火轰击过的老树,它躯干的半边几乎被烧成木炭。

呵,老树仍活着呢!

它的存在,仿佛在顽强地宣告——是生命就不能交给炉火交给死亡。

似乎历史注定着:

我们这一代不能依赖于坐享其成,那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恶习观念不应再是某些人的座右铭。

生活的信条,在于创造,在于给予,像森林一样只能借助土地、阳光、风雨,创造条件一步一步地亲近蓝天,拥有自己最美的花期和应该选择的位置。

走来吧,走进我们这幻想中的森林。

森林那神秘与宁静的境界将使我们青春永葆,将使我们不再受昨日的困苦与迷惑的折磨。

一种超脱世俗风尘的愉悦感,顿时佛如林间的鸟鸣掠过耳畔,成为永恒的依恋和寄托。

走来吧,走进我们这大自然深厚的怀抱。

如果白天过于短暂,也要在我们放大了的微观宇宙时间里获得延长,或者把时间的进程推向明天。

让我们伴着新的曙色进行又一个崭新白天的崭新探索。

哦,大森林,大森林……

诺日朗颂词

我乘日月之魂,葡萄着靠近你,我的土地。

我就是男神哟,我就是骄傲的诺日朗。大瀑布与九寨长沟天月覆盖我,浪漫我,仙化我。我成了世界罕见的美丽男神,我正接受着世纪轰鸣岁月的庄严和隆重的洗礼。

看那静得发蓝发碧的镜海,我双手捧出的盘景天地,天然地艺术我和整个静穆山川的心魂。

那些原始森林。

那些古山石之壑。

都汩汩地流出了我心血—般瑰丽凝净的珍珠之水,而大瀑布晃然有如我突破苍天地狱之门,走出神圣自然王国的高天爽朗和山脉铿锵的笑。

面对世界,日月之秋,我旷达乐观,不为一切凡尘弥漫所慌和所惑。

谁想目睹我潇洒英俊的尊容。

谁希望获得我豪迈刚毅的自信神态。

谁愿意倾慕我忘乎所以不亢不卑的个性。

我将微笑着给他快乐,赋予他精神的满足。

不必对往事哀哀怨怨。如果您已经拥有了值得哀怨的往事。

无须责怪历史和现实的昏然残酷。如果您经历过了历史与现实的世事沧桑。

一切就像河流。流走的,必将随历史和现实的大河滔滔流走。该停留的也总像岸,坚实、挺拔而且合理的停留。

因而我总在想,世纪在荒蛮蒙昧里诞生了我,同时让我罕见地灿烂于世。我索性便与天地星辰,在这片天下画廊中,塑造着我诺日朗男神的崇高形象。

上帝说我的独特个性在于——

以天然无可改变的性格规律展示世纪天然美的存在。用轰鸣隆重的生活氛围来预示心灵寻找宁静和不被玷染、践踏人生的命运。让自然伟力和生命得以成熟、完善和超越。

用心接受生活每一天的轰鸣。

用意志表现生存的活力。

哪怕负心的人们在享受了我生命美妙绝伦之后,辱骂我、怨恨我或者赞美我、讴歌我。

我一样是崇高的我,伟大的我:个性鲜明的诺日朗男神,伟大自然的骄子。

当无数笑声拥抱我覆盖我。

当纷乱疲惫的脚步踩踏我横跨我。

当我无奈中把泪水和喷怒都吞往心间。

我便是豪迈奔腾便吟唱起无韵沉浑的诗歌。

我被盲目發现。我猜想人类或许已经大多数地方破败不堪或是已经肮脏至极。

我被无端地搬上荧幕。甚至被锻打成不圆不方的胸章,神气那些千里迢迢寻胜探幽的精神乞丐。

我被强硬地广泛流传。

我感到我在不久的将来将患起悲哀、患起喷怒。

我被良好端端地宣告我破败不堪和肮脏至极。不要责怪我。我的生活神经曾极度地敏感。

我不愿重蹈我北方大兴安岭兄弟的穷途末路:让冲天无穷尽的熊熊烈火,焚烧着自己苍茫而已经开始瘦弱的身躯。呼唤人工降雨,呼唤现代化的灭火器……

终于有人甩碎那只黑陶罐,怒吼着无法沉默。

终于有人捶胸顿足,那样惨烈的痛哭流涕。

却瘦了北方。

却瘦了江河。

却瘦了所有懂得耻辱的心灵!

当然,天有不测风云,世有天灾横祸。

可那些头脑清醒着,像我这潇洒英俊的诺日朗男神,该不为狂情与贪欲所膨胀,所昏然!那次大西南上奔驰呼啸着的列车,也该不会超然越轨而惨重地滑向深谷;那架雄鹰般翱翔长空的银鹰,大概也不至于从国际机场坠入大海汪洋……

数我激动。数我心神敏锐而对往事浮想联翩。

就这样,我的远近风景披青戴绿,幽静典雅着寂静心魂与躁动不安世纪的日夜。从而献上我弯曲木板幽径亭台流水瀑布深潭石滩盘景密林珍奇动物风光,塑造我作为世界罕见风景名胜的风骨。

就这样我蓝蓝的长海、壮观无比的诺日朗大瀑布,倾慕着各方哪怕是千里迢迢海角天涯汇聚而来的眼睛。

哦,上帝说不要盲目崇拜,我诺日朗不是偶像崇拜的男神。不要狂情地乐观,神跨越出一步便是凡尘。凡尘攀登上历史崇高的神坛,据说那都是历史和现实的悲哀。

不愿悲哀重现。我不过是真实存在着无法敬仰的一种属于大自然的神。

看看自己,望望自身。我只能用熊猫的形象、五颜六色的图案、大瀑布的飞流直下拼出群海生动瑰丽的景观;我用奇丽珍珠的色泽涂染生活的情境;我用土地香醇浓厚的风情、嘹亮纯正的山歌,划过长空的漫漫白昼。

不要践踏,不要毁坏。抓住罪恶之手,砍断那无限膨胀的贪欲。等待笑声,驱走现实的惆怅。

我渴望生命,历史便都隆重地敲响起警钟。

诺日朗哟,我的土地,我的男神……

大地恩情

1

我在梦里时常飞向那遥远的时代。

我是那时代里生存着的一匹刚烈长鸣的野马。在圣母米洛甲运用她智慧与神力点化着古骆越大地的黄金时辰,我奔驰长鸣于奔涌咆哮的瑰丽左江悬岸上。

两岸盛开的木棉花,红红地映照三月的大地与壁崖。

那些似乎刚刚褪去厚重衣裳的洁白云絮,极抒情地飘过秀水青峰和片片密密丛林。野鹿、野狗、蟒蛇、锦鸡们,自由欢畅地追逐与调情。而野狼们则在温暖着酣睡。

我的奔驰也极富于情感。所越过的画廓只不过是野性刚烈的品性。作为自由狂奔的野马,我向往着被圣母米洛甲受戒的辉煌时刻,她的爱犹如天使般使美好与幸福降临你而让你生命神奇地走向伟大的境界。

为奔驰而长鸣,为痛苦而号啸。

在这深厚苍茫寂静繁荣生机的古骆越大地,所有的恩情所有的怀恋催促着我争脱现实的阴云密布,奔向自我生命的朗朗晴天,那是理想天国的象征。

我哟,我就是古骆越神话当中的神马后裔。

2

另一种深重急剧地转换,我想我祖先远古深重转换或更替的变迁:土地的变迁、江河的变迁……

不管崛起于汪洋大海,或是本属于野岭荒山。

生命伴着久远历史和岁月坦露而出的岩溶地貌与花岗岩石地带,都一样以一种远古的地质文化浸透在我们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骆越风景。

四周绵廷起伏的莽莽群山。

被江河如彩带般环绕而依依的平原盆地。

而那对生命养育之恩,对民族的歌颂精神,对人类的深厚的理想的奉献,我们将至始至终与壁画命运紧紧相连。当大地跨越过洪荒时代,我们民族的步履跨越过混沌时期,预示民族与历史发展的创造史诗,使越发于雄壮与高亢的生命的旋律获得完善与成熟的歌唱。

噢哟,快醒醒起来吧。

这里是我们富饶美丽的家园,这里是我们古骆越祖先创造辉煌历史与文明的綠色摇篮。

我们都醒醒起来吧,我的天真而浪漫的骆越后裔。

3

雄风突然乍起,大地的生命且挺起了瑰丽而连绵的山脉。

如果说我们的懂憬,源于人类的童年时代;如果说我们的理想,耸起于洪荒的岁月,那么我们远古的骆越壁画从来都是作为深厚的大地风貌,揭示出我们气势磅礴的有关历史和生命的礼赞。

大地哟,在你封锁了洪荒时代的混沌。

大地哟,在你丰饶了沧海桑田的奇境。

我们可是没有太多的苛求的,只要命运的生存环境不致于越走越狭隘,我们的民族魂得以森林般绿化着峥嵘着生命的家园,无数辉煌的创造史诗,将还继续从古骆越大地,从哺育了我们祖先溶洞、森林和荒原上,隆重地诞生。

是的,涛涛的明江河,滚滚的左江水,它们从远古就是骆越土地重要的动脉。它们横流着奔腾着。思念走向广博而浩瀚的岁月;歌唱着吟诵着,追求未来上苍早就赋予了我们的人类与民族生存理想的伟大梦幻……

土地的恩情,大地的胸襟。

江河的怀恋,山峰的膜拜。

再塑了我们与人类峰顶的思想高度。

一个民族魂,倘若不去追求人类的峰顶——那走向历史文明的思想高度,我们的生命将得不到更深更广的开拓。

不是吗?我的天真而浪漫的骆越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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