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华：漫步巴黎之春

2018-10-16苏小华

中国画画刊 2018年1期

苏小华，1956年生于广东广州。1983年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获文学学士学位。现为国家一级美术师、广州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广州市政协书画院副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广州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专家。曾任广州美术馆馆长，广州书画研究院副院长，广州画院副院长，广州市第十一届、十二届政协常委。

自女儿2009年踏上留学法兰西之路，巴黎也就成为了我魂牵万里的地方。

苏小华

之前，我曾去过四次巴黎。

1996年，随广东省美术家协会去欧洲七国，那是我第一次出国门的旅行，看着行程单上“夜游塞纳河”几个字联想翩翩，激动了不少时辰。

2001年，寒假时随广州大学组织的旅行团再次来到巴黎，女儿那年11岁，后来坚决要到法国留学，大概种子那时已埋下。

2003年一年两次到访巴黎，都为了同一件事，由我们家族成员组成的“一家三代八位女画家画展”在广州的友好城市法国里昂市展出，3月是去落实展览场地等事宜，10月去参加开幕暨友好城市活动。虽然目的地在里昂，但巴黎这么有魅力的地方岂能绕过？

2010年初，女儿到法国留学已半年了，带着朝思暮想我来到巴黎，这次可没前几次轻松了，我一来她就发高烧，大哭，这半年她承受了很大压力，才十几岁啊，学习上生活上的问题一下子就全部要自己独自面对，妈妈一来压力就释放出来了，可我到了这陌生地方不懂法语变成了又聋又哑，我也感觉压力山大，幸好有她的房东和几个留学生帮助，乌云一下也就过去了。

2011年还是冬天，女儿说巴黎的冬天很郁闷，冷雨又多，希望我来陪陪她，女儿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尽管我也不喜欢巴黎的冬天，我还是来住了一个月。

2012、2013年，女儿已经走出心灵的冬季，投入春的怀抱了，我也就没到巴黎了。六次到巴黎的季节都不在春天，我喜欢春天，她生意盎然，她生机勃勃，她明媚，她让人充满期盼，我尤其希望在巴黎度过一个春天，于是，2014年春天，巴黎，我来了!

一座城市一般都会有河流穿行而过分为两边，多称为南岸、北岸，而独独巴黎的南岸称左岸，北岸称右岸。“左岸”一词，现在人们心里，象征意义远大于地理意义。

试用一组词来组成对巴黎的印象：文艺范·闲·风情万种·高级灰·咖啡·绘画·自由·情·情侣·慢·阳光·鲜花·哲学·文学·诗·思辨。

风情一词，真很难只用文字来描述，女郎的一举手一投足，长睫毛遮挡下眼神的顾盼，行走时胸与胯与头发一晃一甩迈着骄健大步的节奏，这特别适合用影视去表现。

塞纳河以近似抛物线的形状缓缓流经巴黎市区，从最东边的桥到最西边的桥共有27座，桥梁连接着河流的左岸和右岸，连出了一座城市的味道——巴黎味。

春日 45cm×68cm 2016年苏小华

春之巴黎

靠最东边的叫贝西桥，最西边的称米拉波桥。最古老的桥名“新桥”，建于1604年，最早将河心岛西堤岛和陆地联接起来。最豪华金碧辉煌的是亚历山大三世桥，与我联系最密切的是阿尔马桥，因为女儿租住的房子就在这桥的右岸，而最具风情而我又最喜欢的当属艺术桥。

艺术桥是一座不通车的步行桥，地面由条条木板铺成，位于塞纳河较窄的地方，两边栏杆挂满了象征永恒爱情的同心锁，这桥为啥冠以“艺术”两字？是因为有了此桥名才有艺术，还是因为有了艺术才有这桥名？艺术桥上的情侣，是最美丽的风景，拥有青春又拥有爱情，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美!

兰花之十九 68cm×45cm 2015年苏小华

鱼骨天线

上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广东民间有这样的段子：颗颗红心向着党，条条鱼骨对香港。最早屋顶竖有鱼骨天线的人家就是土豪，证明家里拥有电视机了。我这年纪的人差不多都忘了鱼骨天线这回事，女儿那年纪的更不知何谓鱼骨。到巴黎却惊奇地发现许多的房顶上还竖着鱼骨天线，与造型丰富多彩的屋顶，与蓝天交接的线条起伏有致，也可用风情万种来形容。

在六区，也称日尔曼区租了间房子，在最高层四楼，租金近2000欧元一月，是拿破仑三世大改造巴黎前的旧房子，颇有巴黎范。我觉得值，住得舒服才可工作，工作了赚到钱又继续舒服，良性循环。

顺着圣日耳曼大道直行，因对这一带不熟悉，怕找不回来，直着走直着回就肯定能找回的，这是我多年旅行得出的经验。还要将所住地门口及周边尤其是拐角处全部拍照，记住最近的地铁站叫什么名，再买一张本地电话卡，那就一个人去哪里都没问题了。

早上女儿要去她准备实习的国家装饰博物馆签约，我和她从左岸过桥经狮子门到达她要去的地方，我继续一路欣赏美景一路拍照，从杜乐丽花园到塞纳河边再到香榭丽舍大街，春天的巴黎比我前几次来美多了。杨柳依依绽放着绿芽，乘着春风轻轻摇曳，逆光下和着塞纳河的水珠闪着金光。

女儿说橘园美术馆有个素描临展好棒，早上本想去看看的，经过卢浮宫商业区，看到有个关于包包的装置展就夹杂在众多的品牌包里，村料都是些废旧物品，太有想像力了，好喜欢，装置有画画不能替代的魅力，说不准哪天我也要做做装置。随便一逛就快12时了，餐馆的食品各式各样，就是看着都不想吃。

下午再去橘园，我不想走老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后依据太阳投影走到河边，有辉煌的建筑物，原来是奥塞博物馆，过河就到了橘园美术馆，门票9.5欧，讲解器5欧，听听还是好的，多了很多了解。这美术馆常设有莫奈的巨幅睡莲，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受，带着本子一有想法就马上记下来，想法挺多的。

看展览真是个累人的活，4时多出来杜乐丽花园，阳光真好，这里的椅子有坐的有躺的，可随便移动。众多的人们在晒太阳，我也加入，伸腿调脊柱，至6时，太阳还未下山，但风已有点凉，打道回府。

今天朋友约了下午去大皇宫看展览，所以早上我准备就在附近走走，买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这样的旅行才是比较合适舒适。

来到卢森堡公园，旅游书中说此公园在巴黎排行第一名，杜乐丽排第二，景观实际挺平淡，但单是有阳光这点就足够好了。看微信广州乌天黑地还下冰雹，这明媚的阳光显得多么可贵。

兰花之二十一 45cm×68cm 2016年苏小华

3时出发去大皇宫，一路美景一路拍照，去到刚好4时，和朋友会合参观“艺术巴黎”展览，今年的主题展给予中国，来的应是能代表中国的作品吧，但看完没甚激动。

今天去逢皮杜看常设展览，颇有收获。1996年第一次来逢皮杜，不知所云，现在再看这些作品，好像在看传统艺术了，时代发展得真快。

艺术桥上

周日的蓬皮杜广场

周日又经过蓬皮杜，听到锣鼓喧天，走近一看，可热闹了，是同性恋的游行，奇装异服古古怪怪，所有的人都充满自信的激情，意气风发，周边还有各路神仙各自精彩，观众也给予热烈的回应。

想去中国超市买酱油，无意中走入一小区，海棠春花怒放，配以灰黄色的墙壁好有画味，还有小孩的种植园。拐过一条街有棵千年紫藤，就在马路边，也许是几代主人的调教，紫藤有韵味地爬满墙壁，下面有深紫红色的台櫈，是一个露天咖啡馆，特有情调。

回来又经过艺术桥，傍晚更多的人在表演，这里的街头表演是世界顶级的。

想起某次到巴黎时到过老佛爷，觉天项好漂亮，今天去看也好一般了，澳门赌场更气派了。看到国人在为包包发狂，觉好无意思，这些地方我都找不到感觉。来巴黎已六天了，只用过一张地铁票，都在走路。前几天还有些初春的感觉，有点寒意，大太阳了几天，树全绿了，花也开了，户外行走非常舒服。

奥塞博物馆门前等候进馆的人群

从艺术桥上望塞纳河

速写苏小华

今天去参观巴黎国立装饰艺术博物馆，此馆就在卢浮宫旁边，应该是同一个建筑，因卢浮宫名气太大了，以至于这么一个大型的博物馆都鲜为人知。以前我都没看过，女儿和此博物馆签了约，从4月28日起在这里实习两个月至6月25日。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出来在草坪上躺着晒太阳好舒服，回来的路上拍了好多画廊橱窗，明天要带单反相机在这区里走走，可以拍出些好照片的。

巴黎真是个好地方，天气一天天暖和。早带单反机在拉丁区闲逛，准备“迷失在拉丁区”，走到累了，见有咖啡馆，进去盘腿在沙发坐了一会，喝杯咖啡，整理一下相片，走回街上就又精神了。走着走着又到艺术桥了，想拍一些情侣，没有阳光作罢。晚上画了两幅租住房子的速写。

日子过得真快啊，今天原想登巴黎圣母院，见侧面樱花开得正旺，一群意大利来旅游的女孩热情洋溢，欢声笑语，又漂亮又健康，鲜花美人，看得我都不想走了。

11时出门，沿着塞纳河步行到奥塞，原想进去参观，一看汹涌的人潮放弃了，对面也是一个博物馆，之前不知是看什么的，原来是纹章博物馆。免费，不过也没啥好看。

今天是每月一日的博物馆免费开放日，早再去奥塞博物馆。排队半小时入了场，奥塞每天都这么多人，后来人更多了，拐到河边见不到尾。以前三大馆我认为奥塞最好看，今次卢浮宫未看，反而觉得逢皮杜比奥塞更过瘾，观点有些改变。

巴黎的博物馆有国立的、市立的、基金会的、私立的多种模式，数量繁多。2010年到巴黎，看了三大馆，2011年基本看小馆，这次重看三大馆，且是从今看到古，今天去卢浮宫做了功课才去，主要想看古代东方文物，这部分东西不是很多，再看了古埃及文物及雕塑。那几块大浮雕太震撼了，找个时间要去画一画。

参观了巴黎美院，实现了长久以来的愿望。

兰花之十七 68cm×45cm 2015年苏小华

在巴比松小镇

去小皇宫看瑞典画家拉桑特展，排队的人很多，我发现巴黎什么都不用排队，就是看画展到处都要排队。后来跟随一对中国父子从一个小门进去了，原来特展可以从那里进，只是听不懂话在那里瞎排队了。曾在瑞典买过这画家的画册，当时并不知晓此画家，只是觉得他画得好平实。拉桑有8个孩子，一辈子就画夫人和孩子，孩子由小画到大，夫人由年轻画到老。

参观德拉克洛瓦故居，昨天在卢浮宫买的票在此还可继续用，上次没有参观他的画室，他的画室就在屋后花园上面，一切按原样保留，他的调色板只有很少几种颜色。

10点半已看完，去巴黎国家植物园，一路经过了三个教堂，都进去坐坐，教堂是旅人的驿站。在一个很小的老教堂，我点了一支蜡烛。人有信仰就找到了终生的精神支柱。

今天天气太好了，进植物园门口有个露天吃东西的地方，买了一份热狗一杯咖啡，坐在那里边晒太阳边享用。逛了一圈后又坐下饮了一罐啤酒。植物园里的牡丹和郁金香都开得非常好。

回来路上东张西望时在一咖啡馆门口摔倒了，在里面喝咖啡的年轻人纷纷过来扶我，有人问要不要去医院，有人问要不要叫警察，还有很多我听不懂，个个都露出关切的眼神，有个胖胖的女孩还不断地拥抱安慰我，感动到我哭了。我试着走走，脚虽扭得还不轻，还能勉强走动，谢了众人，在旁边巴士站随便坐上一辆车先离开，平时没事我还没感到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温情，今天真的很感动。

外面阳光真好，可我的脚肿得厉害，是有史以来扭得最厉害的一次。只能呆在家里了。

女儿买了支法国喷药，一天喷几次，今天脚好了很多，但我还是呆在屋里让其好些再说吧。这次到巴黎的天气太好了，每天阳光灿烂，以至于两天没出门都感觉辜负了大好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