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战舰（二）

文/李 琪 绘画/玉之丞

海上演习结束后，东海号海警船与泰山号战舰一起返回了魔都军港基地。连宋与方芳告别后，急匆匆地赶往外滩中学，在接小宋和小小回家前，他照例先来到班主任张琳的办公室开个人家长会。

“你迟到了，连先生。”张琳看看表，对连宋微笑道。

“张老师，不好意思，今天有演习任务。”连宋经常被“请家长”，是张琳办公室的常客。

“孩子的成长就像长跑比赛，如果家长在这场比赛中缺席、迟到，等孩子跑输了再后悔就真的迟了。”张琳意味深长地说道。

“张老师，我明白，我会多关注孩子的。”连宋觉得自己在张琳面前，就像一个犯错的学生，好像这不是开家长会，而是开批评会。

“老师是不是告我状，说我打人了？”路上，小宋不放心地问道。

“张老师说你喜欢打怪兽，是可塑之材，不过，你心里的那头小怪兽要先看管好。”连宋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一脸倔强的小宋，口中轻描淡写，脑海里却浮现出演习中所见的巨型怪兽，还有那像长了脚一般腾空而起的战舰……

回到家，连宋环视四周，由于长期不在家，家中倍显冷清。一面水墙镶嵌在客厅东侧，一群鳞（chēng lín，鳞片为赤色的鱼）如缤纷的落叶一般游动，在连宋看来，宽敞的客厅里也只有它们有些生机。墙上还挂着他题写的两行行书：一树梅花鱼，无风落缤纷。

连宋看向小宋的卧室，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走了过去。推开房门时，小宋皱起眉头表示抗议：“请敲门，谢谢。”

连宋愣了一下：“可是我已经进来了。”

小宋继续下“逐客令”：“我已经开启防御话痨模式，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连宋可不会轻易妥协：“我们一个月还见不到两次面，每次说话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五分钟，小伙子，我们得谈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小宋右手背后，把一个印着怪兽的蓝皮笔记本藏了起来。

“没什么。你的时间已经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告诉小小就行，她会转达给我的。”他一心想着如何拍电影，根本不想谈任何与电影无关的事。

连宋一脸不解：“我们谈话，为什么让小小传话？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大牌’，我怎么不知道？”

小宋不为所动：“就在上一秒，她刚成为我的助手。”

连宋可不管他这一套，直接强攻，抢下笔记本。连宋看着笔记本略有些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不好意思拿出手呢。”然后转念一想，又像获胜似的问道：“这是你的日记本？藏了不少小秘密吧？”

“还给我！”小宋想抢回来，但是失败了。

连宋把笔记本举过头顶，任小宋如何蹦跳也够不到：“怪兽？这是你妈妈的笔记本？！”

小宋趁爸爸不注意一下夺走了笔记本。拿到本子后，他用身体连推带挤地把爸爸“送”出了门外，满脑子怪兽的连宋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儿子，我们可以一起研究，我也有……”连宋拍着门主动求和，却被小宋关门堵了回去。

小小听见动静，抱着粉色抱枕走了过来，盯着一脸无奈的爸爸，用无声表达了抗议。

“他……小小……我怎么就……”连宋每说出一个字，小小的嘴唇就噘高一点儿。

“好吧，各回各房，各找各床。”连宋表示“投降”。

小小返回“闺房”，连宋也回到自己的卧室，不过，他不一会儿又悄悄打开卧室门，探出头，环视一周，确定没有动静，便轻手轻脚地出门去，驱车径直奔向医院。

在监护室，连宋将一大束玫瑰花放在昏迷的妻子床头，却见一大束丁香花已经捷足先登。这时，小宋外婆走了进来。连宋一问得知，丁香花是妻妹方芳送来的。他恍然大悟，嘱咐外婆照顾好方滢，便立即开车向军港赶去。

军港内，泰山号战舰灯火通明，与天上一轮明月交相辉映。连宋刚下车，就看见方芳从远处走来。

“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好不容易休息了，也不好好陪我姐……”方芳替昏迷中的姐姐抱不平。

“我有预感……怪兽，你姐昏迷……这其中一定有联系……演习……我有第六感……”连宋脑海中的信息像纠缠在一起的线团，想说的太多，不由得口吃起来。

“姐夫，我知道你牵挂着很多事，但是，你已经退伍，你所看到的，还有你刚才说的，这些都交给其他人来处理吧。”方芳把连宋一肚子的话堵了回去。

“你看，‘泰山’！”连宋惊讶地发现泰山号战舰竟然左右摇晃了一下。

方芳觉得连宋是为了套自己的话，所以没有搭理，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说：“我得回去了。”

“你没看到？刚才‘泰山’动了。”连宋话音刚落，“泰山”再次晃动起来，这次动静更大，以至于战士们都跑到了甲板上。

“姐夫，你还是多陪陪我姐，不然，你在小小和小宋眼里，就是一个怪兽爸爸……”方芳还没说完，就被连宋强制按住肩膀转身看向战舰。

“你不觉得‘泰山’有些异常吗？它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对，我想起来了，生物学上，动物遇到天敌，都会有条件反射。”连宋大胆猜测道。

“那是军舰，不是动物……”晚风习习，军港的江面风平浪静，方芳懒得再反驳连宋。

“它肯定有些不对劲，演习期间，那个海怪为什么向它冲过来，还差点儿撞上……”连宋坚持着自己的推断。

“是，我马上回去。”方芳接到指令，正要离开，犹豫着转身看着连宋说：“你的猜测是对的，战舰刚才有些异常，其他的事情回来再说，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连宋对着方芳的背影喊道，随后自言自语嘀咕着，“姐姐神秘，妹妹也这么神秘兮兮，真是……”

连宋找方芳问怪兽之事，一时没能得到更多线索，有些闷闷不乐。一进门，小小又把他拦住盘问起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

见到小小，连宋稍微回过神来，但是听见小小这么一问，又一头雾水：“你妈妈以前也喜欢这么问，果然是亲妈生的！”

小宋不给连宋反应的时间：“那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我们的亲爸爸！”

连宋差点儿没跳脚，这简直是造反嘛！不过，谁让自己和孩子聚少离多呢，也只好放下姿态问道：“什么日子？”

小小佯装生气道：“爸爸，今天是我们的生日！”

连宋暗想：完了，只记得怪兽，倒忘了他们的生日了。于是，他急忙提出补救之策：“我去买蛋糕。”

小宋不屑一顾：“都什么年代了，还吃生日蛋糕？”

连宋一听这话，反问道：“那这个年代，你们想怎么过生日？”

小小似乎就等着这句话了，“爸爸，我们要看航母！”

连宋有些意外：“看航母？”

小宋接着妹妹的话说：“因为大家都不相信你是航母上的飞行员，所以，我们要证明给他们看！”

连宋觉得有些为难，现在长城号航母正在远洋训练，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不过，看着充满渴望的孩子们，他还是想尽量满足孩子们一次。正在绞尽脑汁之际，小小戴的海洋明珠闪了一下，这让连宋有些吃惊。

“这是哪儿来的？”他问道。海洋明珠就像一滴眼泪，凑近看，隐约可以看到翻腾的海浪。

“妈妈给我的。”小小一直记得，妈妈给她海洋明珠后，就昏迷不醒了，所以，她一直悉心保管着，即使睡觉也不离身。

窗外传来黑子和小周的叫喊声，小宋回应了一声，抓起背包便冲出门去。

“你妈妈的笔记本呢？！”连宋见小宋跑出家门，急忙喊道，但小宋一溜烟便没了踪影。连宋只好走进小宋的房间，打算自己找找妻子的笔记本。

他在卧室里找了一圈儿,也没发现笔记本的影子。“好家伙,竟然藏得这么隐蔽……”连宋仔细查看着每一个角落,但是仍然没有发现笔记本。这时,他听到背后传来小小的声音,转头一看,小小从背后拿出一个笔记本。

“哥哥让我藏着的。”小小双手将笔记本交给爸爸,然后问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我觉得你妈妈的昏迷,很可能和这颗明珠有关,所以,我得搞清楚它的来历。”连宋接过笔记本,小小把海洋明珠也小心地交给爸爸,千叮万嘱绝对不能弄丢。连宋答应了小小,迫不及待地翻看笔记本,发现里面有一幅画很特别,上面画着一头巨型怪兽正要吞下海洋明珠的情景,就像传说中的神龙戏珠一样。

在书房,连宋对照着笔记本,仔细研究着海洋明珠,但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当他抬起头时,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片映入眼帘,其中有一张和伴郎团的合影。他盯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稍微有些富态的华明身上。连宋想起华明现在是一家实验室的主管,想必他能帮忙找出海洋明珠的秘密……

很快,连宋便驱车赶到了华明的实验室。

“这是你给嫂子买的宝石,想验证真假?”华明开玩笑说。

“这是你嫂子的,我怀疑这和她的昏迷有关,所以来找你,看看它到底是什么。”连宋一脸严肃地回答。

“你找对人了,玉石、翡翠、钻石,没有我搞不定的。”华明扶了扶眼镜,开始做起了检测。

此时,方芳打来电话,语气有些神秘地说:“明天到基地来吧,有关于怪兽的消息……”挂了电话,连宋站在原地愣了愣神,脑海中如海浪一般翻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