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背后的美国焦虑

倪峰

【摘要】霸凌主义体现在美国从立国到强盛，再到成为世界头号强国的每一个阶段，厘清霸凌主义的根源与脉络，特别是其在当前的种种表现，有助于我们认清其本质。对于霸凌主义，我们应当坚定决心，通过有理有力的斗争化解其不利影响。

【关键词】外交传统 霸凌主义 斗争 【中图分类号】D51 【文献标识码】A

所谓“霸凌”，是指在行为主体权利不平等或力量不对称的状态下，一方通过欺凌与压迫，向另一方有意图的攻击性行为。而国与国之间的霸凌主义，则是一国凭借在权力、实力上的优势地位，以霸凌的方式处理国家间关系的做法。

霸凌主义早已有之，并且根植于美国的历史传统之中

美国是一个只有240多年历史的国家，从偏隅于北美十三州的殖民地迅速发展为一个称霸世界的超级大国，其身上带有许多特殊的基因。其中自命不凡，将自身的利益凌驾于他国之上，肆意侵犯、损害他国的利益是其称霸全球道路上的一个重要特质。关于这一点就连许多美国人也不讳言。在美国的概念中，出于自身利益对于他国或外部世界的侵犯，不仅不以对方作为考虑因素，甚至美国自身也不认为其行为有任何不妥，而这种以自身意愿作为对外事务准则的行为方式，就是美国对外政策中霸凌主义的逻辑基础。

从历史经验来看，霸凌主义体现在美国从立国到强盛，再到成为世界头号强国的每一个阶段。如果说20世纪之前，美国对外事务中的霸凌主义还更多地集中在美洲地区，表现于领土、资源等物质层面，那么进入20世纪以后，其外交政策中的霸凌主义则跨越了地理上的界线指向世界各个角落，同时超越物质层面涉及到了文化、意识形态等多个层面。如1973年，美国在智利局势濒临动荡之时介入该国内政，暗中推动政变，使得左派的阿连德政府被亲美的皮诺切特势力所取代，而智利则从此进入了长达+余年的独裁统治时期。2003年，美国以反恐之名，以伊拉克拒绝交出所谓的“生化武器”为由，绕开联合国强行发动伊拉克战争，使得后者陷入到了持续的社会动荡之中。在美国两百多年的历史中，其外交政策中的霸凌主义几乎贯穿始终，而从美洲大陆到亚非各地，霸凌主义的受害者遍及全球。

从主要特征来看，霸凌主义主要具有以下三方面特点：

其一，恃强凌弱是霸凌主义的核心特征。纵观美国外交传统中的霸凌主义行为，无不是在自身实力、权力相较于对方具有较大优势的状况下，通过侵犯、干涉等方式而为之。

其二，违背对方意愿是霸凌主义的另一大特点。从早期的屠杀印第安人到21世纪初的伊拉克战争，美国外交传统中的霸凌主义历史高度诠释了“强权即公理”这一霸权逻辑。而受到其霸凌主义行为侵害的国家或是遭受领土损失，或是迎来社会倒退或持续内乱，结果都非其所愿。

其三，霸凌主义不仅体现在对于领土、资源、经济利益的强行掠夺，同时也反映在对于他国文化、意识形态、政治体制等多个方面的粗暴破坏与干涉。例如，美国对智利等国的霸凌主义行为，其主要目标之一就是改变这些国家的政权，使之成为美国的傀儡。

美国当前外交政策中的霸凌主义

特朗普入主白宫以来，将“美国第一”作为其外交政策的指导原则。所谓的“美国第一”并非什么全新的理念，实际上是美国历史上中曾经出现的本土主义、孤立主义、粗鄙的利益算计的一种大融合，是美国综合实力不断下降背景下各种焦虑情绪的集中表达，并带有了更多非理性、咄咄逼人和霸凌的色彩。

第一，它将当前美国所面临的问题界定为“非本土”的，是由外部世界的“他者”带来的，如果要解决美国面临的问题，必须要阻断这些“非本土”因素的牵扯或介入。这其中包括强化边境执法、在美墨边境筑墙、大规模驱逐非法移民，从而确保工作机会不被非法移民夺走、国土安全免于外部威胁。

第二，它将美国的外部责任看作是负担。认为美国过度地承担了国际安全的责任，让美国的盟友免费搭车；而这些盟友不知感恩，反而经常以一种道义上的后现代主义的形象出现，并时不时地批评美国，把美国“不正常的无私”视为理所当然。为此，他要求盟国为美国分担负担，称“美国在保护欧洲、亚洲盟友安全上花费了数万亿美元，这些国家必须为此付费。”

第三，“买美国货，雇美国人”。从经济民族主义的视角看待美国与外部世界的经济联系，认为美国在战后多边自由贸易体系中吃亏了，倾向于从“零和”视角审视国际关系特别是国家间的经济关系。例如，在选举期间，特朗普将中美经济关系看作一场“战斗”——中国正在“掠夺”美国，美国正在“输掉战斗”。特朗普上台以来，迅速把反全球化作为其主要的对外政策方向，并将全球化视为是美国国内经济、就业问题的“罪魁祸首”，对包括中国在内的多个国家展开贸易战。

第四，更加强调“硬实力”。特朗普反复声称，尽管美国实力已今不如昔，但较之于任何对手，各方面都占尽优势，没有理由达不成对美国有利的交易；而以往美国政府放弃利用美国优势，不敢采取强硬的方式向对方要价，结果自己在众多问题上都成了“冤大头”。可以说，特朗普上台以来，利用美国的优势地位向其他国家发出威胁、施压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

总之，特朗普所谓的“美国第一”蕴含着强烈的霸凌主义色彩，它不仅是指在经济、军事层面保持美国的领先优势，而且暗含着“美国唯一”的色彩，即只有美国利益才是重中之重，而其他国家与地区的利益都居于次席，甚至是不在考虑之内。这将美国外交传统中的霸凌主义推上了新的高度。

对于霸凌主義，我们要积极应对

2018年，特朗普政府所挑起的对华贸易战，以及其自6月以来与在全球范围对于伊朗的全面封杀，是美国外交传统中霸凌主义的典型表现。过去几十年来，美国国内的贫富分化、就业岗位流失等问题日益严重，而特朗普将国内的就业等问题归咎于中国，指责中国“抢走了”美国的就业，甚至宣称“中国正在‘玩死我们”。特朗普对于中国的指控充分体现了其霸凌主义的思维方式，其所挑起的对华贸易战本质上是美国外交传统中的霸凌主义在中美经贸领域的最新体现，这一行为不仅不符合事实，而且是蛮横与无理的。这种只能受益、不能吃亏，只能独大、不愿共赢的对外政策最终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于霸凌主义，我们要敢于斗争、善于斗争，采取积极措施应对。

首先，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已经不再是世界舞台上的边缘角色，而是对于世界稳定与经济繁荣作出重要贡献的负责任大国。而勇于迎接成长道路上的挑战则是中国发展壮大的重要法宝。因此，尽管中国不欢迎贸易战，但是面对来自特朗普政府的霸凌主义行为，我们应当用实力与智慧做出回应，捍卫自身利益，维护世界经济秩序。

其次，斗争并不仅仅只是对抗，单凭对抗只会导致双输。对于霸凌主义，我们既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同时也要继续保持畅通的沟通渠道，积极主动开展建设性会谈，多措并举，化解霸凌主义的不利影响，为中国和平发展创造有利的国际环境。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博士研究生张琦对本文亦有贡献）

责编/姜成 美编/李祥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