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我的教育
2018-09-29张娟英
张娟英
最近读张文质老师的《教育的勇气》,读到他童年的经历,触发了我很多共鸣。我们之间很多经历非常相似,如关于大自然的馈赠、关于阅读的启蒙、关于小学课堂的记忆……
大自然的“假小子”
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师。儿童在与自然的接触中开启了生命的精彩旅程。
小时候,很多人称我为“野小子”,大致是我喜欢在野地里“撒野”,浑身都是男孩子的“味道”吧!上山下河、登高爬树,在野地里奔跑、出汗、日晒夜露,以致皮肤黝黑黝黑的……童年的“野趣”丰盈了我的一生,也影响了我的教育之路。
先说“山趣”。家乡的山,似乎永远与吃相关。那个时候,小孩子几乎没有“零食”,但我们一年四季总能在山上找到吃的,仿如一群觅食的鸟儿。春天,采茶苞———大概是一种长在茶树上的生物,涩涩的味道中有一股大自然的甘甜。喝茶花中的花蜜,甜丝丝中带着一股清香。夏天,一种带刺的野苞子成熟了,黄中带红,红中带紫。秋天,毛栗子熟了,一个个毛球炸开,露出褐色的栗子。有的大人找到某个“洞穴”,可以收获好几斤的尖栗子,其实那是动物们搬运在家中准备过冬的粮食。那时候,冬天似乎是年年下雪。爸爸有一杆老猎枪,我也跟着在山上的雪地里撵过野兔、追过黄鼠狼。
再说“水趣”。记忆中最多的画面是炎热的暑假,几个伙伴———有时是我独自一人,在小河里游荡。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鱼虾在脚边游曳,螃蟹在石缝中爬行,但你总是抓不住它们。有时我们会踩到河中溜滑的石头,一头栽倒水中,于是在水中扑腾扑腾,一种自救的本领就慢慢习得,“狗爬式”的游泳方式无师自通。学会游泳后更是不愿意离开水了。家门前就有一口长流水的池塘,我往往在水中一泡就是半天。母亲见骂我没有用,就拿一根长竹竿来扑打水中的我。于是,我从池塘这边游到那边,母女俩都笑了。我是得意的笑,母亲是哭笑不得。我在这种追逐打骂中体会到的,是爱与生活。
怀特海说,6到12岁时生命处在一个打开期、扩张期,很多影响人一生的东西,都是在不断地与自然的接触中体验与习得的。这些大自然的馈赠是书本永远无法给予的。在打造我校这所新学校时,我把“崇尚朴素,回归自然”定为教风,朴素是质朴、干净,抱朴见素,大道至简;自然,既是教育意义上的顺应孩子成长的规律,也是真实的大自然。我想让孩子们拥有一所大自然的学校,于是,学校里便有了“百果园”“种植园”“石趣园”……
与大自然建立起来的亲昵感,会浸润一生。每每生活、工作出现不顺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归大自然的怀抱。几年前,在乡村学校,人生处在一个瓶颈期,萎靡感如影相随。那些日子,下班后,我独自围着母山的林荫道一圈一圈地走着,虫鸣鸟叫,还有那只有让自己静下来才会听到的大自然的声音……在与自然的融合、打通中,我学着慢慢去接纳自我、接纳现实、接纳他人。一日,在母山的林荫道中遇到一位很久不见的朋友(之前不见是因为彼此心中有了很深的芥蒂),于是两个人一圈一圈地走着。蝉在树上有一波没一波地鸣唱,树下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多事情慢慢释怀。原来,在自然面前,一切的人事纠葛都显得渺小。有人说:越接近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亲近。可见,让孩子置身于大自然中是多么必要!它是学会与他人相处、与自己相处的开端。
学校里的“调皮生”
我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不羁”。即使在人为物累、心为形役的现在,依然不断地追寻着心灵的自由。这可能是童年的“顽皮”融入了血液,变成了基因。
小学阶段我不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糗事”不断,经常被老师掷粉笔头。记得教室的黑板上有一个燕子窝,大致因为乡下人家认为燕子是有灵性的,可以年年飞回同样的窝,是一种福气的征兆,因此,教室里的燕子窝虽然影响教学,却没有哪位老师把它捅下来。小燕子张着红红的小嫩嘴,“啾啾”地叫着,燕子爸爸和燕子媽妈不停地叼来小虫子喂它,我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有一次,老师站在讲台上,又向神游于燕子世界的我投掷粉笔头,结果没投中。有个“小马屁虫”立马捡起地上的粉笔头送到老师手中,第二次终于打醒了我,教室里哄堂大笑。
还有一次,前一天有两个同学摘了好多桃子在教室分享,于是第二天,在我的带领下,七八个同学背着书包就在那片生产队的桃林开始“偷”摘桃子。岂不料,被一群大人围住,逮个正着,书包没收,关在一个屋子里,扬言每天就给我们一个桃子吃,于是哭声一片。这事自然被老师严肃批评。还有一次我因为爬树摘桃子,摔断了两根手骨,绑着绷带近两个月,妈妈说:“你这是好吃摔断的,大家都知道了,长大了谁还会要你啊!”妈妈这话着实吓着了我。我在心里嘀咕:“要是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我因为好吃摔断了手,长大了估计是嫁不出去了啊。”于是,我羞愧了好久,再也不敢爬树了。
也许是因为童年的这些“调皮”事,现在的我,更能宽容地对待有差异的学生,对待那些“特殊”的学生,更多地关注每一个具体而细微的生命个体,学会接纳所有的孩子,接纳孩子的所有。这或许就是童年的馈赠吧!
(作者单位:长沙市开福区实验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