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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与融合:论王安忆小说中的“原乡”与“异乡”
——以中篇小说集《红豆生南国》为例

2018-09-28贾雨薇

文艺评论 2018年2期
关键词:原乡月娥王安忆

○贾雨薇

茅盾文学奖得主王安忆在2017年的最新力作、中篇小说集《红豆生南国》中实现了一次朴素而深情的回归。所收录的三篇中篇作品(《乡关处处》《红豆生南国》《向西,向西,向南》)以极其细腻、平缓的基调呈现出“原乡”与“异乡”的具体图景,借助“原乡”与“异乡”的双重视阈,关注徘徊于“原乡”与“异乡”之间的都市移民个体的生存现状与精神世界。每个移民个体都裹挟着原乡的文化根性,又努力融入新的异乡的文化氛围中,正如饶芃子在《从“本土”到“离散”》中谈到的,“纵使移民过去,也是多了一种身份,‘移民’并非离家去国,而是改换发展的方式而已,时时可以回来,渐渐出现了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太空人’,他们是新时代的散居者”①。在《红豆生南国》中,王安忆也将书写空间从“上海弄堂”一笔宕开,从“乡村”到“城市”,从“大陆”到“殖民世界”,从“本土”到“全球”,透视“散居者”们烟火生活中的世态冷暖与人生变迁,其作品蕴涵着理性的文化调和的心态,带领读者感受“原乡”与“异乡”间存在的从对峙到融合的良性互动与情感过渡。

一、“原乡”与“异乡”的传统定义

对于“原乡”的概念,我们首先将重点落在“原”字上,北宋白体诗人王禹偁有诗曰:“何事吟余忽惆怅,村桥原树似吾乡。”这里的“原”是指事物本来的、最初的样子。所谓的“原乡”即是指“原来曾经生活的地方”。在现代文学的流变中,围绕故土“原乡”展开的乡土创作已经形成了一个重要的叙事母题;在当代“寻根热”“先锋小说”等的文学思潮中,也涌动着大量对“原乡”的虚构或非虚构类作品,如莫言笔下的“红高粱家族”、汪曾祺笔下的高邮情怀、苏童笔下的“枫树杨故乡”系列,金宇澄笔下的上海文化记忆,乃至“新古典主义小说”新秀葛亮对南京的书写等,都是“原乡”写作的重镇。

对于“异乡”的解释,同样强调的是“异”字。“异”字共包含三种释义,一谓各在一方;二谓他乡,《醒世恒言·刘小官雌雄兄弟》中有云,“万望先生垂怜我异乡之人,怎生用贴药救得生命,决不忘恩”;三指代外国,鲁迅曾在《集外集拾遗·之二》中说,“海草国门碧,多年老异乡”。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中,高晓声的《陈奂生上城》、王安忆的《悲恸之地》、路遥的《人生》、刘庆邦的《到城里去》等表现“乡下人进城”类的作品更是层出不穷。这些作品一方面表现“异乡人”怀抱希冀从农村走出来,却又因为自身的世俗观念和文化根性无法融入城市,变成了城市中的“异类”,而这种“特异”则更侧重表现人物内心层面对于“原乡”与“异乡”直接隔阂的疏离感。

二、王安忆前期作品中的“原乡—异乡”文化观

无论是海外移民还是都市移民,他们都以陌生人的身份进入“异乡”,面对的是具有异质特征的生存环境与纷繁驳杂的社会文化,他们对个人文化身份的重新确立有着非常强烈的需求。就在这种对峙与融合中,“原”“异”两乡的文化碰撞与冲突一般会产生三种结果。一是处于强势地位的“异乡”文化会对处于弱势地位的“原乡”文化产生同化作用;第二,“原乡”文化同“异乡”文化演化为激烈的对峙状态;第三,“原乡”文化与“异乡”文化形成一种趋于平等的对话状态。

这三种结果事实上对应着作家的三种不同的文化观。第一种结果对应的是一种盲从的文化观,即作家更倾向于抬高“异乡”的强势文化地位;第二种结果对应的是作家表现出“文化寻根”的写作倾向,将对“异乡”的不适与排斥极尽书写,将“原乡”作为自己写作的情感源泉与精神慰藉;第三种结果对应的是一种理性开放的文化观,尝试着去打破这种“原”与“异”的二元对立的文化观念,积极促成二者的良性交流,以及从对峙逐渐走向融合的过程。

在王安忆的作品中,“原乡”与“异乡”焦点也主要集中在“文化冲突”上,以《姊妹行》中《鸠雀一战》最为典型。“鸠雀一战”,看标题便知作者对“原著民”与“外乡人”有着褒贬之对待。在张家做了一辈子阿姨的小妹,“做事为人,好不到底,也坏不到底,虽有勇有谋,却又少了眼光。纵然小妹阿姨有多少精明,却奈何得了时代的潮流吗?”②在张家老太去世后终落得个被逐出张家的惨烈结局。作为自然移民的保姆被驱逐,这种文化冲突的结果,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着王安忆早期写作中存在着强势“异乡”文化对于弱势“原乡”文化的排斥与驱逐。

在新世纪初期的作品《上种红菱下种藕》中,作家对于社会转型期的“原乡”与“异乡”的关系进行了重新的思考,以乡下姑娘秧宝宝的成长为引线,在对“异乡”现实的叙写中,对“原乡”的伫足留恋,流露出对都市“异乡”流俗的批判。甚至认为“农村是一切生活的根。”③在《小鲍庄》中,作家通过鲍仁平小捞渣因救鲍五爷溺水身亡为主线,展开了小翠子与建设子、文化子两兄弟的情感纠葛以及鲍庄众生对自我价值的追求,也以利益的丑相表现了仁义村“不仁”的一面。《小鲍庄》作为“寻根文学”作品中的佼佼者,所显现出的对“原乡”文化的反思与自省态度已不言自明。在《红豆生南国》中,作者的写作视野更加开阔,这不仅反映在对“原乡”“异乡”图像的扩充,更表现在其“原乡—异乡”文化观的成熟与进步,“原乡”并不是落后的生活方式及陈旧的思想意识的代名词,作家能够更加冷静自如地驾驭“原乡”文化与“异乡”文化的价值取舍,更加理性地对待异质文化,在“原乡”与“异乡”中实现良性的沟通,真正从对峙走向融合。

这样的“原乡—异乡”观的不同表现形式,也体现了都市移民所指代的“异乡”文化形式与“原乡”本土文化所生发的涵化过程。所谓的涵化(acculturation)是文化变迁理论的重要内容,④它的出现对文化的本质、迁徙与联系等方面都提供了重要的研究线索,它是文化载体与异文化接触中进行个体调试的必经之路,其中就包含从冲突、融合到更新的过程。⑤《乡关处处》中和主人公月娥一样的外来打工者都是在“文化涵化”的过程中,熟悉了大都市的高楼耸立,学会了城里人娱乐消遣的生活方式,也最终融入城市文化潮流之中,成为了“新上海人”。

三、从“原乡”到“异乡”的对峙与融合

迈入耳顺之年的王安忆,对于“城市”与“乡村”“异乡”与“原乡”的文化态度逐渐由对峙走向融合。同时,王安忆擅写小人物的日常叙事,在她看来,小说就是世俗的,她“不要特殊环境特殊人物。将人物置于一个条件狭隘的特殊环境里,逼使其表现出与众不同的个别行为,以一点来看全部”⑥。在《乡关处处》《红豆生南国》《向西,向西,向南》这三篇作品中,除了将文化选择的态度杂糅到小说文本情节之中,依照她的一贯创作主张,用细密绵绵的文字,建构起了“原乡”与“异乡”间存在的良性互动与小人物琐碎却真实的情感世界。

1.《乡关处处》:从“乡村”到“城市”的行走

小说的开端始于一辆破开晨曦的、从上虞到沪杭的长途班车,明确了“原乡”与“异乡”的地理坐标。主人公月娥是一个从绍兴农村到上海的外来打工者,在班车上,她惦念着留守在家的丈夫五叔和儿子、媳妇,想到了极远的终了,还是要回来面对现实,对即将开始的上海的异乡生活仍存在着衣食住行的多方焦虑,“水吃不惯,一股子药味道;米也吃不惯,油性太大,一团团的——她吃惯籼米,糙和松;住行就更是艰苦,甚至危险。为要摊薄租金,越多人越好,一个亭子间可睡七八个。那种老房子,电管水管煤气管盘互交错,接无数灶眼与热水器,稍有破漏,便得酿成人命。说到交通,车水马龙,最不怕死的,数电动自行车,所以人人怕它,男的多半快递和外卖,女的,则是钟点工。”⑦这种担忧就使得“对峙”的态度先入为主,但在月娥的内心却仍“潜在一种快乐”⑧,这种“快乐”似乎预示着一种圆满的结局。

然而,在“原乡”与“异乡”的变异和隔膜中,这种理想的“圆满”是很难成就的。月娥尽其所能地跟上“异乡”的快节奏,与时间赛跑,辗转多个主雇家,给“外国女婿”一家做保姆,在商场做保洁,帮同乡顶工……“上海的人就像海里针,手一松就没了。”许多东家的形貌都在辗转中日渐模糊,只有投宿的爷爷一家让月娥感到了久违的舒心。爷爷年轻时也有叱咤风云的日子,曾做过明胶工厂的厂长,只是后来陷入三角债中,差点深陷囹圄,现在虽不富裕,但也到了儿女反哺的时节,生活过得不至拮据,月娥的加入也为其安然无虞的生活平添了色彩。这种一波三折的情节设计,无疑是“对峙”与“融合”的相互作用,在这种碰撞中,使得主人公月娥终于在大都市中找寻到了家一般的生存体验。

月娥在爷爷家养了一只通体雪白,耳朵异色的猫,月娥唤她“爹一只娘一只”,月娥疼爱“爹一只娘一只”,所以当爷爷得了湿症和哮喘时,爷爷的女儿执意要把猫送给河南人时,月娥据理力争,在此过程中,爷爷对待月娥带着讨好的姿态,却也透露出生病的无奈,这是在“异乡”让月娥感受到的最温暖的迁就。

在月娥节前返乡前最后一次带着同乡们和爷爷聚会,她和这些同乡们一样,已非当年刚从乡下来的、两手空空、每一分钱都得捏出油地攒的“异乡人”,小说中描写到,“现在,她们可阔多了,地铁,公交,熟得很,出租车,偶尔也要坐一坐”⑨。

月娥们变成了“新上海人”,初到上海时对“衣食住行”的焦虑现在变成了值得称颂的个人生存技能,他们在大城市奔忙,做着平凡而琐碎的工作,却也在不知不觉间被“异乡”涵化着,而她们的出现也将“原乡”的质朴与感恩之心融化到了“异乡”之中。

小说的结局是月娥带了“爹一只娘一只”回到农村,这样快速地融入,又快速地回归,让人愈加模糊了“原”与“异”的概念。在一路车船劳顿、奔波疲惫的返乡夜晚,月娥躺在床上,“忽觉得被什么软软的压着,原来是‘爹一只娘一只’。它倒会找地方,仿佛不是初到,熟门熟路的。心里一安,踏实下来,即刻入睡了”⑩。这一次,乡下人月娥是真的心安,王安忆以意味深长的笔触表达着“城”与“乡”情感与文化的交融,虽然在某些时刻仍不那么对称,但也如“爹一只娘一只”的猫儿,跟从着主人的步伐,行走在“异乡”与“原乡”之间。

2.《红豆生南国》:从“大陆”到“殖民世界”的迁徙

“香港是一个大邂逅,是一个奇迹性的大相遇。它是自己同自己热恋的男人或女人,每个夜晚都在举行约会和订婚礼,尽情抛洒的热情和音乐。”⑪上世纪90年代,王安忆的《香港的情与爱》的开头有着如此描述,这几乎将香港描绘成了露骨的欲望场,然而将香港比作“自己热恋的男人与女人”,弦外之音是这些所谓的“欲望”与“情爱”不过是“过客与归人的一厢情愿”⑫。

二十年后,作家再次将笔触伸向香港,作家透露其创作的初衷是“为了写一写人世间的一种情”,《红豆生南国》的故事就是“情”的书写与表达。男主人公——一个在香港工作的编辑,回溯自己一生的苦难经历,并通过对一生羁绊相随的女人们:生母、养母和妻子的一一回顾,审省着“原”与“异”两乡之间的关系。

男主人公是养母用“三百斤番薯丝”买来的,这“三百斤番薯丝”的价值令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耿耿于怀,直到他和养母要一起去菲律宾寻找养父时,大船搁浅,男主人公在差点丢掉性命的一刹那,“借了灯亮,他和阿姆一上一下看见,都是惊恐失神的眼睛,仿佛分离有万万年,彼此换了物类却还认得出”⑬。这种面对生死瞬间升华的情感令他此生难忘,情感上的靠近,也是“异乡”向精神“原乡”的靠近,此后,他也一直称养母为“阿姆”,足见他却对养母的感恩与深情。而这一次劫后余生也冥冥之中将这对母子从“原乡”彻底带去了“异乡”——香港岛。

男主人公在“异乡”慢慢长大,读爱国学校,偏爱戴望舒、徐志摩,还有林徽因“桃花,那一树的嫣红,像是春说的一句话”⑭,也爱香港的氤氲集散的天空。对于一个尚不知愁滋味的少年来说,在哪里成长,哪里就有他初始的情感依恋,所谓“异乡”也逐渐幻化成为精神的“原乡”。在这里,他认识了妻子,也组建了家庭,虽然这段婚姻在阿姆去世后最终瓦解,但夫妻二人并非形同陌路,也都在寻找着复合的可能,却也都更愿意遵从内心的选择。也许是没有了家庭的牵绊,也许是中国人认祖归宗的传统不自觉地膨胀,男主人公选择回归“原乡”闽南故里找寻生母。

暌违几十载,与生母和亲人的相见并不如想象中亲密无间,几句来去,反而令他觉得有些不自在,香港已然是他所熟悉的家,而“原乡”已然成为最熟悉的陌生。

小说以男主人公逃离相亲会去台湾旅行的情节作为收束。作者说,“就像一个中情蛊的男子,走也走不远,走也走不久”⑮。这也许就是很多从“原乡”迁徙到香港的散居者所袒露的心声,所有的愧受、所有的困囚、所有的原罪、所有的情蛊,最终都回归到了一枚原本只属于“异乡”,却象征着精神“原乡”的相思红豆。

3.《向西,向西,向南》:从“本土”到“全球”的挣扎

上世纪90年代,从上海到香港,从柏林再到纽约,陈玉洁、徐美棠就这样在域外萍水相逢,“向西,向西,向南”是她们一路迁徙的人生路线,一个人的故事套出了另一个人的人生际遇,她们在“异乡”回望“原乡”,“原乡”的根捆绑着两个在“异乡”挣扎的灵魂,“乡愁”也被转换为因积极寻求更好的生存空间而产生的情感支撑。两个人在“异乡”的自我救赎与自我实现,最终实现了对“异乡”由对峙到认同的情感过渡。

陈玉洁是一家外贸公司的公关经理,因工作的缘故在上海与汉堡两地往来频繁。这一次,因货物迟迟不上岸,被滞留在了汉堡,索性决定去柏林转转。勃兰登堡门、柏林墙遗迹、教堂、美术馆……走在柏林的大街上,看到“热狗铺前排着队,麦当劳里满是人,汽车揿着喇叭,年轻人呼啸而过,高举彩旗和气球”⑯。人潮中无数笑靥相迎,如此动人的异域风情,在陈玉洁的眼里“可依然是离远的,隔一层膜”⑰。“鲜艳明朗的视野反而让人忧郁”⑱。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与价值取向之间仍旧存在着隔阂,这是每个初到“异乡”的“原乡”人的困惑与忧虑。这种跨越国界的文化疏离感所体现的是一种对抗更加尖锐的文化语境,在这种语境下,作者将对峙与融合的互动演绎得更为淋漓尽致。

二十年前,迫使陈玉洁和丈夫脱离体制自主创业的动因是住房局促,后来她和丈夫的事业在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夹缝中左右逢源,赚了钱,买了高档社区的商品房,因为女儿高中毕业,要去美国读大学,这也成为陈玉洁的人生轨迹从“原乡”到“异乡”迁移的直接原因。在女儿的怂恿下,陈玉洁准备在美国买房,开始准备在美国稳定下来,没想到丈夫的背叛让一切都变成了一个“明晃晃的白日梦”。

这种身在“异乡”情感上缺失要远比生活上的不适造成的情感对峙来得更加猝不及防。无处倾诉的陈玉洁或许是凭借着感觉的引领,或许是无望时对“原乡”的思念,她开始想念“青田炒饭”的家乡味道,于是找到了经营中餐馆的徐美棠。其实二人早已在一路颠沛中有过相逢,这一次在纽约“邂逅”更是一见如故。陈玉洁的纠结和委屈也带出了徐美棠的伤心之事——她的“准丈夫”福建人得了重病需要换肝。可能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凄惶,也可能是陈、徐二人同样是人生中的失意者,两人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莫逆,陪伴彼此度过了人生中最孤独茫然的日子。

一路“向南”,小说的结尾定位在美国西部的南岸加州圣迭戈以南,已是临近墨西哥,徐与陈在这里共同经营了一个餐馆,生意还算红火。在每晚打烊后,两人还可以一起做几个家乡菜,烫一壶酒,在“异乡”的生命滩涂中经历过最令人痛彻心扉的空旷荒凉,却依旧可以在这人生的伤心之地,坦然地享受最熟悉的“原乡”味道。不得不说,这是“原乡”与“异乡”的一次最好的感情平衡。

结语

在中篇小说集《红豆生南国》中,王安忆采用独特的叙事方式,将三篇中篇作品中的“原乡”与“异乡”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无论是“思亲”“思乡”,还是“人生凄惶时的心灵慰藉”,承载着不同精神职能的“原乡”图景都愈加打动人心;同时,搭建出的具有异国风情和现代化气息“异乡”也更加鲜活生动,这使得王安忆笔下的“原乡”与“异乡”有了更加具体的内容,也为奔波于“原”“异”两乡间的移民留下了最真实的生活舞台。

王安忆要在这部集子中所表现出来的“原乡”与“异乡”的一种打破二元对立的、和解的、良性的交流,是一种从对峙走向融合的认同关系。最初的对峙来自于人们初到“异乡”的物质局促与精神困顿,而作者并未将笔触停留在这种困境之中,而是在“异乡”感受到挫败和艰难时依旧能够坚强地走下去,最终能够在积极地与“原乡”融合时,坦然回望“原乡”的崭新姿态,在“异乡”落地生根,以理性开放的文化身份找寻到了“原乡”与“异乡”交汇的最佳着力点,也为都市移民文学中的“原乡”与“异乡”书写找寻到了一种新的写作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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