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剪纸艺术档案的数字化保护路向研究

2018-09-28张智昊

文艺评论 2018年3期

○张智昊

海伦市是黑龙江省绥化市下辖的一个县级市，位于黑龙江省中部，通肯河东岸，小兴安岭山地向松嫩平原的过渡地带，是“哈黑黄金经济带”上的重要节点城市。在这里除了汉族之外，还有满族、鄂伦春族、朝鲜族、回族、蒙古族、土家族、锡伯族等少数民族，这种多元复合的环境孕育了一门璀璨的民间艺术——海伦剪纸。海伦剪纸一般是指海伦的东方红、护林、双录、伦河、海兴、海北、长发等地剪纸，其特点是粗犷豪迈、画幅较大，多用烟熏，同时受到了满族、鄂伦春族拨云子、印麻花等工艺影响，除了用红色剪花外，多用黑色纸剪花，在背面上衬贴鲜艳的五彩纸、蜡光纸、金银箔等，色彩效果明快夺目，具有浓郁的北大荒乡土气息。①海伦剪纸入选了黑龙江省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于1993年命名为“中国民间艺术——剪纸之乡”。海伦剪纸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傅作仁先生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国一级民间工艺美术家”称号，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评为“中国民间工艺美术大师”。

一、海伦剪纸艺术资料概况

海伦剪纸历史源远流长，其产生是北方地域文化与中原文化融合的产物。在纸尚未形成之前，当地的原住民们就已经用薄片的金属、绢帛、鱼兽皮、桦树皮等镂空剪刻各种纹样了。林深草密、冰天雪地的塞外生活孕育了先民们粗犷豪放的性格，后来中原大批移民迁入海伦，带来了异地文化的影响使得南北文化碰撞融合，与原住民满族等少数民族剪纸融合统一，海伦剪纸就是在这种复杂多元的环境中形成的。海伦剪纸是采取“剪影起花”（阴刻）的方式剪出形象，再用松烟熏黑，在画面镂空处的背面衬以五彩纸片，具有对比强烈、爽朗浓重的风格。

海伦剪纸最初多是由农村妇女所做，初期造型工艺比较简单，用较厚的纸张或是香烟盒纸用灯烟熏黑，根据表现对象剪成，图案多是表现双燕展翅、鸳鸯戏水、喜鹊登枝、双福喜字等吉祥的内容。后来，狮、虎、猪、象等稍微复杂一点的图案也随之出现。剪成后别衬上不同颜色的彩纸。初期的剪纸虽然图案简单，但使荒凉的黑土地上沉寂的生活有了生气，生活里有了些许的文化色彩。剪纸笺、熏窗花、饰衣纹、绣枕顶、装饰门窗，即美化了生活环境，图案广泛应用于刺绣、印染、雕刻等。海伦俗谚有“家家女儿会剪纸，户户闺中爱绣花”“窗外年猪叫、窗内小人红”的记载，反映了海伦民间剪纸的时令性、普遍性和社会基础。剪纸艺术是农村妇女自娱自乐的形式，用来丰富和装点自己的生活。②在新中国成立后，海伦剪纸美术工作者积极倡导、组织群众用民间剪纸形式反映新的生活。傅作仁先生在上世纪60年代创作的《祖国颂》开启了海伦剪纸——现代剪纸谱系的序幕，从《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挂笺到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剪纸组画，以及表现少数民族题材的《满族风情》，海伦剪纸新作品层出不穷，赢得了社会的赞誉。一批剪纸人才继往开来，形成海伦剪纸创作群体。他们的创作和影响带动了整个黑土地，新剪纸创作活动迅速在方正、北安、兰西等地全面展开，形成了以工作坊为主的剪纸创作群体。

二、海伦剪纸艺术资料的归档与分类整理

海伦剪纸分传统剪纸、满族剪纸和现代剪纸三大谱系，它们纵横交织、相生相长、共同发展，历经百余年，形成了写实、典雅、情趣、图案、古典、怪诞等六大风格。海伦文化馆剪纸研发中心，先后创作出冰雪风光、花鸟鱼虫、名胜古迹、福禄祷禧、历史人物、十二生肖、满族婚俗、鄂伦春婚俗、廉政文化等系列剪纸作品，通过归纳整理融合，按照题材内容分为：少数民族风情、吉祥寓意、戏剧故事、新人新事。③

（一）少数民族风情类

海伦剪纸许多剪纸创作者来自少数民族，创造了大量以少数民族风情为题材的剪纸艺术作品。其中最为著名的为《满族风情》《鄂伦春族风情》《满族风情》三组套画，内容分别是婚俗、风俗、舞蹈，是由海伦文化馆组织，刘卫平等集体制作完成，其中《满族风情——婚俗》的艺术水平最高，由剪窗花、开脸、备嫁妆、画葫芦、布新房、梳洗、迎亲、拜天地、入洞房、坐福等11件作品组成。作品古朴精细、浑厚博大、稚拙中见华丽，朴实中见情趣，细而不腻、刚中见柔、刀工卓绝，充满新意。同时由于海伦地区少数民族文化丰富，满族、鄂伦春族等多信奉萨满教，造型古拙神秘的萨满教神话传说故事，出现在了海伦剪纸题材之中。如海伦剪纸作品《葫芦嬷嬷人》，描绘了萨满教的嬷嬷神，站在一个大葫芦里，葫芦象征子孙万代，人丁昌盛；再如《三仙女佛古伦》，描绘了满族始祖诞生的故事，造型古朴简洁，这些表现神话传说故事的海伦剪纸作品，高度凝练了当地的民俗文化，体现了当地人民的宗教观念。

（二）吉祥寓意类

吉祥寓意一直是我国民间剪纸的主要表现题材，海伦剪纸的早期创作主体为农村妇女，她们在农闲时进行剪纸的创作，主要以动物、植物、古文字纹样为主要内容，如百鸟朝凤、狮子滚绣球、喜鹊登枝、五谷丰登、年年有余等，其中以喜字花、顶棚花最具有代表性。喜字花为男女婚嫁时增加喜庆气氛的一种剪纸，多贴在大衣橱、镜子及其他器具上。喜字花常常蕴涵着美好的寓意，如并蒂莲花、鸳鸯戏荷等，形式上多采用花中套花，还有的在喜字对称的两边剪上游龙戏凤或凤凰牡丹等。顶棚花是指海伦地区民居内的顶棚，大都是花纸裱糊，中心的团花剪纸多采用五福捧寿、金鱼戏水、凤凰戏牡丹等，加上“全”字图案。搭配的阴阳有度、虚实得当、层次分明、非常有律动感，堪称一绝。

（三）戏剧故事类

在上世纪80年代，海伦剪纸又吸收了汉代画像砖、敦煌壁画等处理手法，借鉴国画“墨分五色”，通过镂空、疏密等处理，达到“色分五色”，同时又吸收了民间皮影表现技法，创造了大型群体剪纸组画《金陵十二钗》《京剧脸谱》《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其中《金陵十二钗》描绘的是《红楼梦》中十二位人生跌宕起伏的女性形象，造型飘逸生动，孤傲的林黛玉、娴雅的薛宝钗、雍容华贵的元春、懦弱的迎春等，都进行了入木三分的刻画；《京剧脸谱》作品历时八个多月，25人共同创作308幅，作品集合传统脸谱:花三瓦块脸、三瓦块脸、神怪脸、十字门脸、碎脸等，达到了国粹与民粹的完美结合，是海伦剪纸集大成之作。

（四）新人新事类

在海伦剪纸现代剪纸谱系中，新人新事类占据了很大的比例，其主要内容有两种：一种为表现祖国现代化进程的新风貌，反映了各族人民热爱祖国、热爱党、热爱领袖的情怀，如《北国风光》是由傅作仁先生受邀人民大会堂黑龙江厅而设计制作的，表现了富饶美丽的黑龙江四大资源——农田、草原、森林、油田的新风貌，作品展现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社会主义新中国的朝气蓬勃的精神面貌；第二种表现的是普通劳动者和他们的日常生活，多是人们在生产生活中总结、积累、提炼出的具有乡土民俗气息的日常生活，如喂鸡、养猪、骑驴赶车、走娘家、抱胖娃娃和参加乡间劳动等，主要表现日常生活的新气象、新风貌，生活气息十分浓厚。

三、海伦剪纸艺术档案的数字化路径

剪纸的造型特点、图形语汇以及剪纸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已经备受关注。但是由于海伦剪纸依赖口传心授的方式传承，是一种活态的民间文化，使剪纸在现代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下随着老艺人的失去而逐渐消亡。研究海伦剪纸艺术档案的数字化路径，对于海伦剪纸的保护与传承有着重要的意义。

（一）建立数字化海伦剪纸资源数据库

搜集整理海伦剪纸艺术作品、名家名作、国内外获奖经历、重要展览活动、报刊网络报道、海伦剪纸专著、论文，按照时期、题材等进行分类，标注出其历史来源及其他相关信息，④使用扫描仪或照相机进行数字化处理，同时采访海伦剪纸非物质文化传承人，邀请其进行现场的剪纸创作，录制成视频，备案存档。建立海伦剪纸艺术资源数据库，实行统一的管理和更新维护，如“温州海洋剪纸数据库”⑤，是一个集温州海洋剪纸概述、剪纸历史、剪纸技巧、剪纸工具、剪纸创作、剪纸表现形式为一体的地方特色型数据库，在剪纸作品上按照题材内容纵向分类，分为生活类、民俗类、风景类、渔具与海洋生活类、其他类，同时又按照剪纸艺术家横向分类，囊括了陈具中等十三余人的剪纸作品，横纵交叉，较为全面具体。海伦剪纸可以在模仿“温州海洋剪纸数据库”的基础上，建立“海伦剪纸数据库”，将海伦剪纸三大谱系蕴涵其中，按照题材和剪纸艺术家进行分类录入，形成地方特色型数据库。

（二）生成数字化海伦剪纸纹样雕刻图库

海伦剪纸蕴涵了丰富的图案装饰纹样，如太阳纹、月牙纹、锯齿纹、柳叶纹、水滴纹、云纹、几何纹、火纹等，通过遗传算法、边界控制算法等计算机图形学技术生成剪纸纹样，⑥建立海伦剪纸纹样雕刻图库。依据图库中的剪纸纹样，利用雕刻机雕刻出自己设计的剪纸作品，不仅可以刻在纸上，也可刻在玻璃、陶瓷、木板、钢板上。海伦剪纸纹样雕刻图库应做到简单易学、通俗易懂，这样利用计算机技术、打印机、雕刻机的相互结合可以使剪纸进入大众化和无纸化时代。在此基础上可以设计研发相关旅游工艺产品，如剪纸工艺品、剪纸礼品册、镜框剪纸、剪纸画轴等；同时也可与生活日用品、艺术服装、面料等相互结合，研发出融合海伦剪纸与大众生活息息相关的日用品，将海伦剪纸纹样图案印制在靠垫、床单、窗帘、T恤等布艺品或传统服饰上，开发前景广阔。

（三）研发数字化海伦剪纸手机APP软件

在海伦剪纸资源数据库和纹样雕刻图库的基础上，设计研发海伦剪纸手机APP软件。手机APP软件已经成为了剪纸等民间艺术传播的新途径，如“中国剪纸艺术”“妙趣剪纸”“剪纸高手”APP等，海伦剪纸也可以设计研发出海伦剪纸APP，可将其分为剪纸入门、乐学剪纸、趣玩剪纸、剪纸相机、我的作品五大界面，用户登录界面，可以利用手机进行剪纸艺术的体验。剪纸入门可介绍海伦剪纸历史、剪纸表现形式、名家名作、剪纸手工艺视频等；乐学剪纸是指将海伦剪纸纹样进行分类，如辞旧迎新系列、十二生肖系列、吉祥寓意系列、童心未泯系列等，选取具有代表性和简单的纹样图案，用户通过手机界面系统地学习海伦剪纸的剪制过程；趣玩剪纸是指在以上操作的基础上自己进行海伦剪纸创作，APP可以提供简单纹样、笔刷特效、色纸选择、剪纸工具特效等功能，以辅助用户完成海伦剪纸体验；剪纸相机是指用户可以将照片导入海伦剪纸APP中，进行再创作，利用剪纸的阴刻、阳刻等表现形式，进行照片的特定艺术效果处理；最终将剪纸作品保存到我的作品中，用户可进行打印或转发给他人，寓教于乐，正面积极地宣传了海伦剪纸艺术。

（四）设计数字化海伦剪纸动画及虚拟交互式体验

由于剪纸艺术造型的特殊性，可利用Flash、3Dmax、MAYA等计算机软件，进行海伦剪纸动画的艺术创作，这样海伦剪纸艺术可以通过多维度的表现手法进行更好的展现，利用动画的空间和时间等特点，在多维空间中全方位地展现剪纸艺术，添加生动丰富的镜头语言，呈现三维立体的视觉效果，赋予海伦剪纸艺术新的活力。在设计制作海伦剪纸动画的基础上，研发海伦剪纸艺术的虚拟交互式体验，利用计算机技术与相应装置，为用户带来虚拟交互体验。用户可以直接参与海伦剪纸的动画创作过程，如海伦剪纸代表作品《满族风情——婚俗》，用户可在相关人员的辅导下，利用计算机装置进行剪窗花、开脸等作品的虚拟剪纸体验，在剪纸体验结束后，通过简单的计算机操作，生成剪纸动画，将静态的剪纸艺术作品变成动态的、可变的动画艺术作品，为用户带来新奇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