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与人民军队革命纪律建设

2018-09-26陈勇

山东青年 2018年4期

陈勇

摘要：朱德元帅作为我军著名的军事家，在长期的革命战争实践中形成了丰富而深刻的军事思想，尤其是建军治军方面卓有成就。人民军队革命纪律建设是部队教育管理极其重要的内容，朱德建军治军思想对此作了系统的论述，明确了人民军队纪律建设的内容、作用及其实现途径。发掘和继承朱德等老一辈将帅军事思想理论，对践行党的新时代强军目标，坚持依法治军、全面从严治军具有重要指导意义与现实启示。

关键词：朱德；人民军队；革命纪律

一、纪律是军人的生命

人民军队在建军之初就确立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铁的纪律，成为人民军队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根本保障。红军时期确立的：服从命令、打土豪归公、不损害老百姓的利益，这三大纪律正是我军军事纪律、经济纪律和群众纪律的直观表述，朱德对此明确指出：“我们规定了的一切事项一定要执行，这就是我们的纪律。”①1948年5月，朱德在华野一兵团的会议上指出：“纪律是军人的生命。我们纪律好，秋毫无犯，人民到处欢迎，胜利就快，”②阐述了纪律对于革命军人的重大意义。

1.军事纪律：首先须绝对服从上级命令

“一切行动听指挥”，是人民军队军事纪律的第一内容。从革命战争年代到新中国成立之初，朱德在一系列讲话、文章中对人民军队军事纪律的内容作过多次阐述。1930年8月，红军逐渐完成了由游击战向游击性运动战的战略转变，朱德要求官兵严格遵守军事纪律，做到令行禁止、步调一致，“红军在与敌人战斗中，不仅有一致的行动，并且有一致的意志”。③1932年底，朱德总司令发布训令指出：为“争取战争胜利到底”“首先须绝对服从上级命令，不容丝毫动摇、犹豫与迟缓”。④1935年11月，朱德随红四方面军转战川康时，针对国民党空军对红军作战、行军的威胁，指出：“部队行军、作战、驻军，均须绝对服从指挥，听号音行动，不可任意乱动，以致暴露目标；凡个人行动，亦应受群众之监督”。⑤抗日战争时期，他在一次讲话中将军事纪律高度概括为“服从命令”4个字。1948年5月14日，朱德对即将跃进江南的华东野战军第1兵团团以上干部发表讲话，要求他们“以后一定要按级听指挥，事先请示，事后报告”。⑥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军队进入和平建设时期，朱德仍一如既往地关注军队的军队纪律建设，多次指出加强军事纪律，就是要下级必须服从上级，一举一动都要严格遵守部队纪律。

2.群众纪律：不动一丝一粟

朱德认为，“我们的纪律，是三大纪律，但那主要的是对群众的纪律……”。⑦“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对人民军队群众纪律的高度概括。“不拿老百姓一个红薯”、“不拿工农一点东西”等，这条纪律先后被表述为多种不同形式，朱德对此在其讲话和著述中多次提到。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红军利用作战间隙帮助农民劳动成为部队的一项经常性工作。1931年5月5日，朱德毛泽东发布训令指出，红军官兵帮助群众插秧耕田是一种应尽的义务，“不要吃农友的任何饭及任何报酬，并且要十分和气，不得有不好态度对待农友”。⑧1935年5月中央红军长征经过大凉山时，朱德以红军总司令的名义颁发布告，除要求官兵“不动一丝一粟，粮食公平购买，价钱交付十足”外，还针对大凉山是彝族群众案居区的特点，特别增加了“尊重彝人风俗”的规定。⑨全面抗战爆发后，红军改编为八路军、新四军挺进敌后开辟抗日根据地。1938年1月，朱德针对部分国民党军队由于军纪涣散导致民怨沸腾的情况指出：真正抗日的军队要“能够做到买卖公平、态度和蔼，虽在极困难、极混乱的环境中，不乱拿民众一点东西”。⑩他在《论抗日游击战争》一书中，要求抗日游击队官兵“做到不拿同胞一针一线。要实行进出宣传，打扫清洁，借物要还，损物要赔，买卖公平，讲话和气，不乱拉屎，尊重习俗等八项注意”。B11解放战争时期，人民解放军在完成战略防御的任务后迅速转入战略进攻，将战争引向国民党统治区域。针对这一新情况，朱德在一次讲话中强调，部队每进入一个新区、每进入一个城市都要严格执行群众纪律，特别重视做好工厂、商店的保护工作，真正做到“仁义之师，秋毫无犯”。B12

3.经济纪律：不抢战利品，一切缴获归公，不搜俘虏腰包

革命战争年代，朱德多次指出，“一切缴获要归公”是人民军队经济纪律的主要内容。1927年11月初，朱德在江西崇义县上堡地区对南昌起义军余部进行纪律整顿时就明确规定了缴获要全部归公，以确保起义军有经费上的保障。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朱德在一系列命令中严格要求红军官兵在战斗结束后要“严守纪律，不得乱拿东西”，特别是对红军急需的武器弹药、医疗用品、通信器材要“全部收集，不得弃之不顾”，对“缴获敌之经理处款项不准分散，纸票不准焚毁，须一律缴部”B13解放战争时期，人民解放军迅速发展壮大，官兵成分也日益复杂，违反经济纪律的现象不时出现，以致“发洋财抓一把的事情还经常发生”，B14朱德对此提出了严肃批评。1949年4月，他特别在对第四野战军高级干部的报告中，再次强调经济纪律，要求指战员“不抢战利品，一切缴获归公，不搜俘虏腰包”。B15

朱德认为，除一切缴获要归公外，“反对一切贪污腐化浪费的行为”B16也是人民军队经济纪律的重要内容。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在敌人严密封锁之下，加之根据地的发展壮大，部队供应面临一定困难。针对这种情况，朱德在一封电报中指出：应严格经济纪律，“建立预算、决算制度，克服相当严重存在的贪污浪费、吃空缺、以少报多的违法现象”。B17朱德给还专门要求各级办事人员不得贪污，不得在法律外去求赚钱，并且提出了对于贪污腐化行为，必须坚决斗争，“严办贪污分子”。B18

二、紀律是军队夺取胜利的根本保证

朱德不仅认为纪律是军人的生命，也提出了纪律是军队命脉的命题。铁的纪律，对于人民军队夺取革命战争的胜利起了重要作用，成为人民军队无往而不胜的象征与标志。

1.军事纪律保证军队集中统一领导

军队是执行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是国家或政治集团武装力量的主体。朱德在长期的军旅生涯中深知，要赢得战争胜利，必须有严格的军事纪律，以保证军队的集中统一领导。在土地革命战争和抗日战争时期，朱德主张极其严格的军事纪律，多次强调严格执行军事纪律的重要性。抗日战争结束后，人民军队编组野战兵团，迅速实现了由游击战到运动战的战略转变，战争规模越来越大，参战部队越来越多，对军事纪律的要求也越来越高。特别是战略反攻开始后，每逢重要战役，参战部队动辄十万，甚至数十万，不仅要求步、炮、工各兵种密切协同，还要求各兵团，甚至两三个野战军密切配合，对官兵们遵守军事纪律的要求之高可以想见。针对这种情况，朱德特别强调加强军事纪律的重要性。他在一次干部大会上发表讲话指出；一定要严格遵守军事纪律，做到令行禁止，“不要闹小团体主义、山头主义，做工作不要讲价钱这就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对革命有很大的好处”，因为“现在人多队伍大，特别要强调集中统一领导”。B19新中国成立后，人民解放军进入加强现代化正规化建设的新时期，新兵种陆续组建，新式武器大量装备部队，对军事纪律的要求更加严格。为此，朱德要求部队“在训练中必须严格执行各种条令，如纪律条令、内务条令、战斗条令等……因为平时不严格，战时就做不到诸兵种协同动作”。B20

2.群众纪律保证军民团结赢得战争胜利

在革命战争年代，由于敌我力量对比十分悬殊，能否取得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决定了人民军队能否不断发展壮大并战胜国内外强大的敌人，而严格的群众纪律又是人民军队取得群众拥护与支持的决定性因素。长征时，不仅敌情严重，而且所经地区的群众对红军不了解，朱德多次颁发布告，要求官兵严格遵守纪律。红军官兵对布告内容的严格遵守，赢得了沿途广大群众的信任，打破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欺骗宣传，减轻了部队前进的阻力。朱德后来在一次讲话中说道：长征时期我们就是靠纪律吃饭的。朱德还认为，良好的群众纪律不仅有助于建立鱼水般的军民关系，还对军队建设有促进作用，“军队要为人民服务，与人民的关系搞好了，军队也一定会搞好”。B21人民军队正因为严格执行群众纪律，真正做到军民团结一致，与人民血肉相连，得到了人民的拥护。

3.经济纪律保证克服物质困难并培育优良作风

朱德非常重视军队的经济纪律，认为严格的经济纪律对克服物质困难有重要意义。革命战争年代，人民军队长期以贫穷落后的农村为根据地积蓄革命力量，仅食品、衣服等勉强可以自给，不仅武器弹药主要靠缴获，医疗用品、通信器材等必需品除部分通过秘密渠道从敌占区购买外，战场缴获是主要来源。因此，中央苏区第四次反“围剿”的草台岗战斗结束后，各参战部队报告战场已打扫完毕，但后来派部队再次打扫战场时竟收集战利品1000余担。朱德认为这种没有严格执行经济纪律的现象主要是部队中存在游击主义习气，并对此提出了严肃批评。抗日战争时期，朱德认为，军队严格执行经济纪律，切实做到一切缴获要归公，对于建设新民主主义国家的经济基础意义重大。1947年12月1日，他在晋察冀野战军干部大会上发表讲话，针对该野战军部队在石家庄战役中执行经济纪律时出现的问题，严肃指出：“大家一般都做到了缴获归公，但也还有讲价钱的……缴获不归公，公家就受损失。归公做什么？建设国家。现在要一面打仗，一面建立家务。新民主主义国家就要这样建立起来”。B22朱德还认为，经济纪律的好坏，不仅仅是单纯的经济问题，还关系到干部作风的培养和官兵关系、军民关系。比如，1947年6月1日，他在《关于晋察冀区军事工作处理情况向中央的报告》中讲到，该区部队“团以上的各级机关，都有一笔财产。平日时有贪污腐化的，战时有发洋财的，纪律也因之普遍的坏，打人骂人也相当得多，军政军民的关系也不好”。B23

三、重在自觉遵守铁的纪律

朱德认为，人民军队的纪律与旧军队的纪律截然不同，旧军队制定了一套“黑暗的绝对服从的制度”，造成官兵隔阂士气低落，而人民军队的纪律是启发了的革命自觉，是人民军队组织力量得以巩固的根本保证。

1.纪律教育干部要以身作则

朱德认为，人民军队的自觉纪律主要靠教育来维持，干部应当向下级讲明为什么要遵守纪律并做好表率，以提高他们的“阶级觉悟，发动群众自觉执行和遵守相互督促”B24。他多次在讲话或文章中都提到教育对于维持自觉纪律的重要性，这是因为人民军队的纪律建立在无产阶级军队的性质之上，是根据无产阶级的阶级利益、无产阶级的革命利益而制定的，以此为基础，这支部队执行革命政治任务，以人民解放为自身使命，内在构成了官兵一致的阶级特色，人民军队内部官兵人格平等，相互只有职务区别，从而官兵必须一体服从纪律。1943年10月16日，朱德在陕甘宁晋绥联防军高级干部会议上讲话指出：练兵“没有旁的技巧，首先是干部以身作则，亲自动手”，“遵守纪律也要靠干部以身作则。谁也不能犯纪律，谁犯了纪律谁就要受处罚……我们要的是上下一致遵守的自觉的纪律”。B25在遵守纪律方面，朱德特别注重率先垂范，以此带动全军干部遵章守纪，1947年6月，他对冀中军区的干部讲道，“我们和毛主席在井冈山时就是这样，规定了什么就自己首先遵守”。B26

2.纪律教育要注重奖励和惩戒

军队的特殊性要求军队必须比其他社会集团更加富有纪律性，必须保持比其他社会集团更加严格的纪律。无产阶级军事理论认为，战争就是战争，必须要有铁的纪律。无产阶级本身就是最富有组织性纪律性的先进阶级，无产阶级军队自然也必须是执行最严格纪律的军队。为建立严肃的纪律，朱德认为，除干部以身作则外，奖励和惩戒也必须成为执行纪律的重要内容。朱德认为，适当的奖励可以起到典型引领的作用，激励官兵朝向正确的方向发奋努力，同时必要的惩戒也可使官兵保持警醒，避免类似错误再次发生。而“要做到赏罚严明，重要的一点是奖励和惩戒都要及时、准确。就是说，对做了错事的人，要根据其错误程度当场惩罚，一事一罚，不要以后“总算账，算总账杀头就不好”B27。长期以来，我军正是坚持了以奖励与惩处相结合的方针，并通过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使广大官兵充分认识到了严格执行纪律的重要性，最大限度的启发了指战员遵守军队铁的纪律的政治自觉，使我军纪律更加严肃。

3.纪律教育要注意方式方法

我军纪律既是严格的纪律也是建立在政治自觉之上的纪律。在人民军队，纪律与民主自由高度统一，形成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局面，成为我军纪律的鲜明特点。为调动官兵执行纪律的自觉性，朱德高度重视在纪律教育中采取合适的方式方法。井冈山斗争时期，一次战斗失利后，红四军政治部主任陈毅看见一个战士乱拿老百姓的东西，就上前指责他，这个战土不但不听还回头放了一枪。朱德得知此事后说：“打了败仗退下来，战士肚子里饿，违犯了纪律，这时你去批评他，他是不会听的。只有让他吃好，休息好，到第二天集合起来，提出批评才有用处”B28。朱德认为对于纪律教育而言，要将干部以身作则和关心部下两者结合起来相辅相成。干部不能以身作则，當然不会得到战士的爱戴，但干部如果不关心部下，即使能够做到以身作则，教育效果也会受到影响。朱德的这一思想本质上来源于无产阶级军队的性质，是人民军队民主自由与严格纪律高度统一的必然反映。作为统一体的两个矛盾方面，无产阶级严格的纪律和人民军队必要的自由民主构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是我军建设走向正规化的必要内容，也是我军加强纪律建设的必然要求。

综上所述，朱德关于人民军队纪律建设的思想主要有纪律建设的内容、纪律建设的意义作用和纪律建设的实现途径。这些思想在革命战争年代和新中国成立之初对指导人民军队建设发挥过重要作用。在新时代，部队在社会环境、兵员结构和价值观念上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朱德人民军队纪律建设的论述及思想任然闪耀着真理的光茫，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革命化建设和依法从严治军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注释]

①朱德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107.

②朱德.在华野一兵团连、排、班及士兵代表会议上的讲话[R]，1948-5-15.

③朱德军事文选[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7：70-71.

④朱德军事文选[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7：102.

⑤朱德军事文选[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7：222.

⑥朱德军事文选[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7：653.

⑦朱德军事文选[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7：813.

⑧朱德军事文选[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7：52.

⑨朱德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29.

⑩朱德军事文选[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7：314.

B11朱德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