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影响因素分析及启示

高启明，高曦含

(1.西安航空学院经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 710077；2.西安交通大学管理学院，陕西西安 710049)

女大学生创业可以提高女性地位、消除女性贫困、促进女性发展。GEM(注：全球创业观察)在统计了67个国家的样本数据后发现，在全球1.26亿女性创业者中，80%以上受过高等教育[1]。阿里巴巴2016年发布的《互联网+时代：女性创业者报告》显示，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倡导下，我国高校1500余万女大学生的创业指数排位居全球前列，其中东北地区、川渝地区和港澳台地区女大学生创业比例居全国前三[2]。说明我国女大学生创业活动活跃，潜力巨大。

近几年，国家出台各种政策措施，对女大学生创业给予特殊扶持。但由于自身定位不准，资源禀赋差异，人际交往与沟通能力欠缺等因素存在，女大学生创业成功率偏低，企业存续时间短，面临诸多现实困境。具体表现在：创业能力欠缺、企业管理落后、外部支撑不足、市场意识淡薄等方面，制约了女大学生创业活动的广泛开展。为此，基于系统视角和文献梳理，找寻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主要因素并构建结构层次模型，通过分析各因素之间关系并得出启示，对提高女大学生创业成功率，激活高校创新创业教育活力具有现实指导意义。

一、研究综述与问题提出

创业教育已成为世界高等教育的重要课题和广泛共识，得到很多国家重视和鼓励。西方发达国家早在20世纪40年代就展开创业教育研究，我国自1998年开始在部分高校开展创业教育试点和理论探索。近十年的文献梳理发现，中外有关大学生创业教育研究成果逐年增加，但针对女大学生创业问题的研究却很稀少。

国外学者对女大学生创业研究始于上世纪70年代，其中以Eleanor Brantley Schwartz教授1976年发表在美国《当代商务》杂志上的文章《创业：一个女性新领域》最具代表性[3]。此后，国外涉及女大学生创业的研究成果主要聚焦三个方面：一是对女大学生创业社会效应的研究。研究表明，女大学生创业对于提高女性地位、促进区域经济发展作用显著。二是影响女大学生创业行为的内外部因素研究。研究发现，创业动机、心理特质、个性特征等内在因素，政策法规、市场公平和平台支撑等外部因素均会影响女大学生创业行为及未来发展。三是对男女大学生创业行为的比较研究。部分学者借助实证研究方法，发现男女大学生创业在行业选择、发展策略、管理模式上有很多不同，对男大学生创业所做的实证研究结果，无法为女大学生创业问题的诊断提供正确指导。

近几年，随着国家把创新创业提高到国家战略高度，我国女大学生创业实践活动日趋活跃，但学术界针对女大学生创业行为、影响因素以及绩效提升的相关研究不多，成果稀少。综合梳理近几年我国学术界聚焦女大学生创业主题的文献发现，现有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从国情和经济制度、法律与文化等要素出发，研究分析上述因素对女大学生创业的制约和驱动作用；二是研究分析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各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和运行机理，发现女大学生的个性特质、能力资本、价值观念等个体特征，及成长环境、资源禀赋、宏观经济走势等环境特征，对激发女大学生创业动机和成功实施作用明显[4]。

综合以上中外研究成果可以看出，国内外学者都没有以系统化、差异化视角来审视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影响因素，研究结论基本趋同，都认为正确把握这些因素的作用机理，可以有效提高政府行为的精准度。但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因素复杂多变，各因素所处层级位置如何？相互之间关系、作用机理、影响程度如何？这些因素是否受外部情境影响？等问题还没有进行深入探索。基于系统的分析框架或许为上述问题的研究提供了一种理论基础。

二、基于系统的女大学生创业成败影响因素分析

运用系统论中的耗散结构理论、协同学理论以及衍生理论等可以分析复杂系统的影响因素。本文选取系统工程理论中的解释结构模型ISM(Interpretative Structural Model)作为分析方法，基于创业过程，将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因素集合分解为若干个子因素，从而构建出动态影响因素解释递进结构模型，据此找出各因素之间相互关系，形成结构关系矩阵图，这样就把混淆的因子转化为结构明了的关系导图，并在此基础上演绎提炼各因素间的互动机理[5]。

(一)研究方法和思路

ISM是一种结构模型化技术，属于现代系统工程理论的一种分析方法，在很多领域应用广泛。该方法由美国学者J.N.huafield教授在1973年提出，它将复杂系统分解成若干个子系统，利用个体的实践经验和知识，在计算机的帮助下，建构成一个多级递阶的结构模型。ISM的特点是可以根据研究进度，动态补充收集到的最新资料，从而提高了原始信息的客观性，增强了研究结果的说服力。基本思路和步骤是：1)以问题为导向，通过搜索分析，找到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关键影响要素；2)根据上述各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设计向导图；3)建立邻接矩阵和可达矩阵；4)对可达矩阵进行分解，建立结构模型，根据结构模型建立解释结构模型图。该方法的优势在于将复杂系统中各种组合要素及其相互关系理顺，帮助后续分析、理解和掌握。

(二)解释结构模型构建

1.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关键因素析出

借助管理学、社会学等不同理论视角对女性创业成败影响因素的研究成果，经过对公开出版文献和有关二手数据整理，筛选出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20条因素，其条目编码见表1。

表1 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20个因素

2.解释结构模型建立思路

首先，建立上述20个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功各因素之间的关系导向图。采用邻接矩阵来描述行列要素fi(i=1～20)fj(j=1～20)之间的相互影响关系，形成各因素之间相互关系结构图。其次，生成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关键性因素的邻接矩阵。用20×20方形矩阵描绘各要素之间的逻辑关联，运用专家法、头脑风暴法、德尔菲方法分析各因素条目之间关系，获得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各因素间的邻接矩阵。第三，生成可达矩阵并做层次化处理，最后形成解释结构模型。可达矩阵主要表征女大学生创业成败各影响因素之间的直接间接关系，其层次化处理则是厘清ISM模型中各影响因素间的层次结构关系。

鉴于篇幅所限，文中省略繁琐的矩阵生成和层次化处理过程，直接给出下面的解释结构模型图。

(三)女大学生创业成败影响因素解释结构模型分析

按照上述思路，在可达矩阵层次化基础上，绘制出如下4级递阶方向图(图1)，形成解释结构模型。

图1 女大学生创业成败影响因素解释结构模型图

由图1可以看出，女大学生创业成败影响因素的解释结构模型由4个层级构成，低阶因素构成高阶解释，层阶越低，影响则越间接越基础。这些因素中，既有外部因素，也有内在因素。如第4级中，政策扶持、专业服务以及行业竞争、观念氛围等是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外部因素，对其创业成功与否发挥着基础导向作用，产生间接影响。第4级中女大学生的角色定位，第3级中的工作经验、个性特征构成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内在影响因素；以决断能力、心理素质和专业技能为内涵的女大学生个体核心能力，以及以行动能力、创新能力、统筹能力三大能力为支撑的创业团队，对能否保持创业项目的持久竞争优势发挥着重要作用，这两方面因素对女大学生创业成败产生直接影响。这说明，提高女大学生创业成功并长期保持竞争力的关键在于提高其自身核心能力和创业团队科学化管理水平，基础在于完善女大学生创业的政策扶持配套、专业服务平台和鼓励激励机制。

三、基于实证的模型检验及启示

(一)案例分析和数据统计

1.案例分析

信息时代对女大学生创业带来巨大冲击，网络创业成为高校学生创业的主要形式。西安女大学生刘璐，大学期间就怀揣创业梦想，通过打工兼职，积累创业经验。2008年大学毕业后，从事化妆品销售工作，不断积累行业经验，提升个人能力。2012年，通过不懈努力和家人帮助，刘璐开办了自己的网店，历经受骗、破产两次失败，最终创业走向正轨，年收益高达上百万元，成为网上化妆品店双皇冠女老板。

刘璐在陕西高校演讲中，多次提到自己成功创业的经验和教训。在求学和创业初期，其创业动机源于生存困境、父母观念和社会氛围，初步的成功源于对行业竞争环境的准确把握和对市场机会的敏锐捕捉。其中，学校和政府对大学生创业的扶持对其创业行为起着重要导向作用。在创业发展阶段，创业团队的资源整合能力、创业资金筹集和相关专业服务则成为女大学生创业能否走向成功的关键所在。在创业成熟阶段，影响企业发展壮大并保持持久竞争优势的因素，主要是创业者自身及其团队的战略决断能力、创新能力、个人特质和创业愿景等。

2.数据收集

作者从事大学生创业教育和指导10余年，积累了女大学生草根创业、家族承继性创业和先就业后创业案例50余个。在对上述统计样本的选取中，特别考虑了数据收集的合理性：1)选取草根创业型女大学生典型代表，在“双创”背景下更具代表性和基础性。2)其他类型的典型代表选取，兼顾了研究对象的特殊性和时代性。3)研究样本选取既有运营效果较好的行业新秀，也有正在摆脱困境的初创者，他们对影响因素的认知略有差异，有助于对成果检验和修正。表2即为上述20个影响因素的认同度统计。

表2 女大学生创业者对20个创业成败影响因素的认同度统计

(二)几点启示

通过对陕西高校女大学生创业典型代表的调查统计分析，进一步验证、补充和修缮了上述研究成果。从以上案例和数据分析可以看出，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的因素在创业的不同阶段略有差异，呈现出一定阶段性特征，但并不影响上述模型得出的结论。为此，结合创业发展的阶段性理论，从提升政府创业管理和高校创业教育效能出发，给出如下3点启示：

1.营造良好社会氛围，优化女大学生创业环境是女大学生创业成功的前提

从上文分析可以看出，在创业初期，经济社会发展环境和创业氛围是决定女大学生创业导向的重要因素。一个对女大学生创业充满偏见，创业要素高度集中，市场经济不充分不完善，思想保守阶层固化的社会基础，将不利于女大学生创业深入开展。因此，就政府管理而言，营造一个有利于女大学生创业的社会氛围，帮助扫清社会对女大学生创业的偏见和体制机制限制，培育全社会创新创业潮流涌动的生态环境，对吸引更多女大学生投身创业实践十分重要。就高校教育而言，要不断拓展创业教育实践载体，始终把创业教育、创业大赛、创业服务、创业平台作为营造浓厚创业氛围的四大抓手和主要推动力，通过联合建立创业园区、推广创业孵化基地、开放实验室、提高女大学生参与创业训练计划的覆盖面、组织女大学生创业大赛等，营造出良好的创业氛围，传承厚植创业创新文化，引领女大学生创业向纵深发展。

女大学生创业成败是个人、学校、政府与社会多方联动的结果，任何一方缺失，都可能造成结果失衡。当然，每一方的动力也是有限的，其中政府和社会的参与，主要在于营造有利于女大学生创业的优良外部环境。政府方面，主要是提供有效的制度保障，进一步放宽女大学生创业的市场准入门槛，为其提供规则范围内的“特殊绿色放行”，为女大学生创业打造自由空间和舒心环境，特别是要想方设法提供创业资金的多渠道供给，破解资金来源有限这一阻碍女大学生创业难、成功率低的主要障碍。社会舆论导向方面，媒体要正确把握对女大学生创业的宣传走势，主动宣传女大学生创业先进事迹和国家优惠政策，坚决制止炒作有关女大学生创业的负面歪曲报道，引导社会客观看待和理解女大学生创业，推动形成有利于创业活动开展的舆论环境。

2.完善政府有效政策供给，打造创业教育和服务平台是女大学生创业成功的保障

就政府而言，需要不断完善有利于女大学生创业的政策、法规和公共服务有效供给，做好项目引领和市场监管。创业扶持政策可以鼓励更多女大学生加入创业队伍，激发创业热情，减少初创企业面临的不确定性[6]。政府完善创业支持政策体现在国家和地方政府两个层面。主要包括：一是完善扶持政策，改善创业环境。要突出和落实有利于女大学生创业的工商税收优惠、小额担保贷款、财政金融服务、科技创新平台等扶持政策，促进中小企业和个体私营等非公经济发展；二是提供创业培训、创业指导等公共服务。可采用政府购买公共服务的方式，利用现有产业园区创业孵化基地，为进入基地的女大学生企业提供有针对性的培训指导，如建立由企业家、女创业成功者、行业专家等组成的创业服务队伍，结合创业企业实际经营需要，为其提供有效智力支持。

女大学生创业成功，既需要政策扶持，还需要平台依托。首先要打造一个良好的创业教育平台依托，将创新创业教育纳入到教育教学全过程。这既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也是高等教育改革面临的迫切任务，既包括课程改革、教育教学管理改革、实践教学体系改革等现实任务，也包括以时代文化和创新精神引领为主题的观念变革[7]。其次要构建开放、共享、有效的网络服务平台。随着互联网经济繁荣，网络创业成为女大学生创业的重要选项。目前，互联网商业模式已由粗放发展向集约式创新发展深度调整，创业要素优化配置剧烈演变，为女大学生创业带来巨大不确定性。因此，要按照开放性、共享性、有效性原则，推动互联网服务平台建设，为女大学生创业企业提供信息、技术、法律、管理、人才等服务，解决其现实需求，增强竞争能力，为其创业成功发挥重要支撑作用。

3.塑造女大学生优秀品质，提高核心竞争能力是创业成功的关键

创业素质包含多个动力因子，直接或间接影响女大学生创业成败。这其中，最重要的因子是女大学生创业意愿，即追求人生价值实现，改变自身社会和经济地位的动机指数，其强弱程度决定了女大学生创业的积极性、主动性和耐久性。目前我国女大学生创业意愿存在着明显功利化倾向，缺乏社会责任担当和感恩回馈他人的道义支撑，过于强调追逐利润，使得女大学生创办的企业持久性不强，面对创业失败所承受风险的潜在能力弱化。因此，高校创业教育要加强女大学生正确的创业意愿培养，帮助她们树立正确的利益观、价值观，形成直面困难、敢于负责的优秀品质。当然，还要培养女大学生其他综合素质，帮助她们学习创业知识，掌握专业技能，学会统筹外部资源，拓展组织人脉，提升创业必成、败而不馁的自信心和内驱力，从而提高创业成功率。

女大学生创新思维能力，对创业成败影响巨大。创新与创业彼此影响，相互促进，创业是创新的源头，而创新反过来推动创业成功。提升女大学生创业能力的根本在于提高其创新能力。高校首先要从课程改革入手，开设创新能力培养课程，以创新发展带动人才培养模式变革。如可以开设《创造学原理》《创新思维》等课程，通过与专业课程学习有机融合，依托创新型教师的教学活动，促进女大学生创新意识养成。其次要营造有利于创新人才成长的良好氛围，在教育教学过程中，从创新情景设置和创新环境形成入手，引领创新思维，培养创新能力。这其中，自由开放的学术环境是激发创新、敢于挑战的重要前提，这就要求大学构建包容、开放的学术交流阵地，解除束缚创新思维的禁锢，营造自由、多元的创新文化氛围，鼓励和引导女大学生善于思考、踊跃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