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铁路护路军与东北边疆政局》评析

尚春宇

摘要：薛衔天先生在《中东铁路护路军与东北边疆政局》一书中将1897年—1920年间俄护路军对中国东北地区的侵略行径进行了归纳。并深刻认识到这支护路军在华的活动与俄侵略势力在华的势力消长，东北军民的斗争乃至中国东北边疆政局的安危密不可分。

关键词：中东铁路 护路军 中国东北

中图分类号：G2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8）12-0218-02

沙俄攫取在中国的中东铁路特权之后，便阴谋组建护路军，进驻中东铁路沿线。俄国护路军，以“护路”为名，实为武装控制中国东北地区，进一步实现其侵略中国的计划。后经过中国军民的不断斗争，以及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苏俄开始与中国一起寻求解决中东铁路问题的途径，中东铁路军最终瓦解，中苏关系也展开了新局面。

一、沙俄中东铁路护路军的组建

“中国在中日甲午战争中的惨败，为沙皇俄国的侵略势力进入中国东北地区提供了有利时机。”1896年3月，沙皇政府借同中国共同御敌之旗号，签订的《中俄密约》，使俄国取得了在中国吉林和黑龙江建造铁路（中东铁路）以达海参崴的权利。该铁路修建权和取得和进行无疑具有侵略性质，且有三方面的主要目的：一即侵占我国东北边疆地区；二即巩固俄国远东军事地位；三即与远东的其他帝国主义势力争夺势力范围。

《中俄密约》第五条规定了俄国在战时御敌之际、平日皆可经由此铁路运送兵粮。为了确保其计划得以有效实施。俄方擅自篡改合同。将《东省铁路公司合同》中的中国政府拥有护路权篡改为俄国的护路权，《章程》中还使用了含糊概念，对于这样非法的《东省铁路公司章程》，虽然从清政府到北洋政府从未承认，但实际上却成为俄方蚕食中国的依据。然而，当时的清政府并不知晓《章程》被改动的这一情况，直到沙俄的护路军分批出现，才发觉，然已为时晚矣。

1897年5月，东省铁路公司董事会通过了第82号议定书，决定开始组建“中东铁路特别护路军”。人员组成或来源为后备役非军职人员。薛衔天教授指出这种选录官兵的原则和组建正规军在本质上无任何区别，军官入护路军之前先进行假退役，以为其正规军的本质作掩护。就这样蒙蔽了清政府。沙皇政府予以护路军优厚待遇，诱惑一批批俄国军人加入护路军，以保证为其侵略中国东北提供充足的兵源保障。

首批护路军招募始于1897年8月1日东省铁路公司董事会通过第114号议定书，至1897年10月底，组建完成，首批护路军共5个骑兵连，总计750人。起初，负责守备铁路勘测地区的军队除俄国边防部队外，主要是中国军队。由于当时清政府被沙俄共同御敌的谎言蒙骗，且未认清其侵略本性，所以，自从俄国首批护路军来到之后，中国军队就逐步撤离了铁路。

随着沙俄在华侵略的加剧以及在华攫取利益的增加，开始从五个方向施工，人力、物资增加了几倍，第一批护路军已不能满足其需要，于是，从1897年10月—1898年4月间组建了第二批护路军，共10个连1390人。后为解决急需，打破了不从正规军现役军队中组建护路军的规定，直接从沿阿穆尔军区抽调250名士兵组成一个步兵连，又从俄国内地的现役军人、南方后备役以及敖德萨组建了7个步兵连，共同组成了第三批护路军。

第四批护路军包括第六、第七、第八三个步兵连。第五批护路军包括第十六、第十七、第十八、第十九等4个哥萨克骑兵连。1899年底最后一批护路军到达后，护路军的组建任务就基本完成。

二、中东铁路护路军的活动

随着情势变化，沙俄据当局需要逐步加强铁路沿线兵力，后经逐步调整，建立连队基地和铁路哨所，至1900年6月完成了各路段的兵力部署，护路军总司令部设于哈尔滨香坊，统辖全路护路军额尔古纳支线司令部、松花江支线司令部、旅顺口支线司令部三个司令部。

此外，俄护路军区分出一部分兵力于铁路沿线以外重要地区设立据点：从哈尔滨至伯力松花江沿岸建立护路局哨所，以保障修筑铁路所需各类物资的运送。除两个哥萨克骑兵连驻守在吉林城郊和拉林河上游的几个伐木场外，其连部均设在吉林城。“这样，近5000名俄国武装，以护路为名，盘踞在黑龙江吉林和盛京三省的腹心地区和重要的水陆交通线上，对三省的安全和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了严重威胁，东三省的政局从此进入了极其动荡和混乱的时期。”

东北地区在义和团运动全面爆发前，俄护路军的活动较为谨慎，较为注意维护同当地居民的关系以保证铁路工程的顺利进行。伪装掩盖不了侵略的活动方式和本质，随着该军侵略本质的日益暴露，中国居民的反抗愈加激烈。中国居民的反抗与沙俄的报复相交织。护路军哨所起初随着工程进度随意设置，渐渐的，沿路车站桥梁隧道等重要工程确定之后，哨所的地点也逐渐确定下来。这些哨所分布零散，有的在居民聚居之处，则租住当地中国居民的房屋；有的远离居民居住之处，就临时修建土房或搭建帐篷。居住上的交涉较多，增加了护路军侵扰中国居民的机会。

另外，应雇入护路军的哥萨克，大都在中亚地区和外高加索地区服过兵役，这样的经歷使他们早已习得了一套掠夺欺侮镇压异民族的“本领”。加之，沙皇政府和俄国资产阶级报刊掀起了鼓吹“条条大路通满洲”的狂热，这些都加剧了护路军对当地中国居民生活的扰乱和破坏。其主要破坏手段有：侵夺民房，奸污妇女及欺骗和诈取钱财，掠夺财产，用暴力抢走谷物和粮食。尤其强占农民土地，经常造成流血事件。这样的侵略压迫之下，中国居民的反抗越来越强烈，此时的东三省酝酿着一场抗俄风暴。

三、中国军民的反抗与中东铁路护路军的扩编

1900年7月，义和团运动达到高潮，席卷东北三省，俄国护路军成为其斗争的主要打击目标。维特注意到这一点后联系李鸿章以及东三省当局，希望镇压义和团运动。由于民族危机的加深，对于义和团的态度在东三省统治集团内部出现了分化，所以，维特妄假中国人之手制服中国人的阴谋落了空。接着，东三省军队中出现了和义和团联合起来共同抗敌的事情，使维特企图中立中国军队的计划也未能实现。于是维特着手扩编，扩充护路军并加强火力，配备炮兵。

共新扩编了6000余名护路军，且都是直接从俄国野战部队和边防军等正规军选拔出来或抽调出来的。此次扩编成为俄国护路军向正规军转化的转折点，也标志着护路军渐渐转化为进攻性部队。从而，加剧了中国居民与俄国有关当局的矛盾激化。正当义和团与护路军双方战斗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沙皇尼古拉二世发布了实行军事行动的上谕，于是，中国军队被迫战守，形成了清军与义和团并肩作战的局面。经过南满支线的战斗，俄护路军相继撤退。

中国当局在这一过程中表现出了人道主义精神。在接下来的吉江军民收复哈尔滨之战中也在作战的同时，一如既往地采取措施保护俄国铁路职员以及妇女儿童等。然而，黑龙江上却漂浮着被俄国当局杀害的中国无辜侨民的尸体。收复哈尔滨之战失败了，俄军又开始加紧入侵中国东北。据守哈尔滨的俄国护路军重新占领了中东铁路东线，重建了沿线哨所，加强了对哈尔滨一带的防卫，部署骑步兵的同时，开始部署炮兵。经过雅克岭的战斗，清军的战斗力尽失，奥尔洛夫部队的护路军又伺机转回了中东铁路西线，重建哨所。

护路军重新占领了中东铁路东西线，又在南满支线上进行了血腥屠杀，并开始运送铁道兵、工程兵进入路区。经过扩充，中东铁路和整个路区的军事化程度大大提高，护路军扩大为外阿穆尔军区。

1901年2月，沙皇政府将中东铁路护路军并入俄国边防军独立团，并设立外阿穆尔军区。1901年3月，东省铁路公司董事会通过了第1460号议定书，对外阿穆尔军区暨边防独立军团司令进行了任命。5月，确定了外阿穆尔军区的编制。在日俄战争期间，外阿穆尔军区和铁道旅参加了对日作战，并依靠交通优势为俄野战军提供了粮食、住宿等便利。沙俄战败后，其将在中国东北地区的侵略势力集中到北满。加强路区的警察、法厅和市政府等机构的建立及强化。并策划了肢解和控制东北和蒙古地区的活动：制造呼伦贝尔“独立”、支持鸟泰叛乱以及加强对北满的控制。尽管俄对中国东北地区进行了强烈报复，加紧了对东北地区的侵略于控制，但中国人民的反抗斗争并未停止。最终，俄国护路军在外部中国人民的反抗和内部的瓦解以及十月革命胜利后，苏俄粉碎武装干涉的共同作用下，土崩瓦解。中國几经周折，最终收回路权。

四、结语

俄护路军在中国东北地区期间，对我国东北地区的政局产生了巨大影响。薛衔天先生在其著作中进行了翔实而深刻的剖析。在主旨上，其认为俄护路军的消亡史也是中国丧失国家领土主权、边疆民族危机加深和中国收复所丧失主权的历史，以及中苏人民共同埋葬这支俄国殖民军的斗争历史。

在资料运用上，薛先生大量运用俄文资料、中文资料，甄选了珍贵而又有价值的材料，在种类上以马列著作、珍贵的未出版的档案文件、来自第二档案馆的资料、文件函电集、方志、条约集、报告公报、手稿、报刊、实录以及相关论著和译著等。

在具体材料的内容上有大量丰富的关于中东铁路护路军的资料，既有它的发展与消亡历程，又有大量笔墨梳理和记录了在华期间与东北有关当地居民的冲突。典型代表为义和团运动与其斗争。并将中国收回路权的这一过程分为四章共十八节来写，是为该著作的下编。可见沙俄侵略势力的顽固、当时对国际形势之繁复和中国的艰辛努力。

在内容中关于东北政局的分析上，既关注了护路军对东北地区的破坏和压迫，也对后期白匪和俄国难民的流入进行了分析。在研究中往往会更多关注某一事件的发生和发展的影响，而忽视了由此带来的一些问题的后果的缺憾。薛先生将白匪和俄难民的流入归纳出三次进入中东铁路路区域的高潮：第一次是十月革命胜利后到1918年春；第二次是1919年年底至1920年春；第三次是恩琴匪徒和俄国滨海地区的最后一批白匪。并分析了当时未能采取措施治理的原因。简而言之，该著作以马列主义思想为基本思想指南，运用了科学的分析方法、丰厚的资料、深刻的分析，倾注了大量心血凝聚而成。是将中东铁路护路军的势力消长与当时中国东北政局状况的相关性进行系统分析的潜心之作。为厚爱学者的研究打开了视野，拓宽了思路，并提供了难得的基础资料。其中，中国东北军民与俄护路军的斗争可以和同时期中国东北其他地区的反侵略斗争梳理到一起共同研究，将会进一步充实在中国东北反侵略斗争研究的内容，展开更广阔的思路。

参考文献：

[1]薛衔天.中东铁路护路军与东北边疆政局[M].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16.

[2]薛衔天.中东铁路护路军与东北边疆政局[M].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29.

责任编辑：于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