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条件

晓寒

（四）

前情提要：

马修瑞恩长老废除魔法学徒等级制，青森、落落、承泽通过考验之门，获得学习魔法的资格。而刚到达魔法森林，青森便发现大魔法师利安竟然受伤了。

魔法物语第四条：“当生活中有更困难的事情发生，你会发现，修炼魔法是最不痛苦的。”

（一）

“你以为你是谁，敢妄言我受伤？”利安冷笑道。

“但你看起来伤得很严重……”青森犹豫了下，还是照实说了。

利安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趔趄着险些跌倒。承泽想扶住他，却被他冷漠地甩开了。

“哥哥……”承泽担忧道。

“他感染了黑魔法病毒！”一旁的落落惊呼，“从症状来看，和青森婆婆感染的病毒似乎是同一种。如果他一直继续高强度地修炼，很可能会昏厥……”

落落话音未落，利安已經重重倒在了地上。

“这里有一个休息室，快带他去！”在大家手足无措时，落落表现出了专业魔法医师的素养。

“为什么你认为利安感染的病毒和我婆婆感染的是同一种？”青森不解。

“因为瞳孔的颜色。感染这种黑魔法病毒的人，病发时瞳孔的颜色会变成灰白色。利安的瞳孔原本是水蓝色，但随着我们说话时间的延续，他瞳孔的颜色渐渐改变，直到变成和你婆婆犯病时一样的灰白色。”等承泽将利安平放到床榻上后，落落迅速从长袍中掏出几盅颜色古怪的药水，迎着光线将它们按一定比例混合，然后捏起利安的脸，将药水灌进他的口中。

利安很快醒了过来，刚清醒的他揉着惺忪睡眼，多了一丝少年气。仔细想想，他也不过是个比他们年龄稍大一点的少年，只是命运将大魔法师的光环压到他的肩上，他必须将自己伪装成大人。

“哥哥，你还好吗？”承泽紧张地握住利安冰凉的双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承泽，你不应该来这里的。”利安看着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知道我为什么要学习黑魔法吗？因为神兽攻击了我，想吃掉我的心脏，我身上的一半血液都流干了，只能学习黑魔法疗伤。”

“你的神兽为什么会攻击你？神兽不是会保护主人吗？”青森望向窗外，此刻利安的神兽正在屋顶，用巨大的翅膀守护利安。

“也许……是黑鹰神兽感染了黑魔法病毒，利安想救神兽，但不慎被神兽攻击，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落落注意到黑鹰神兽的眼睛也是灰白色的，不禁猜测道。

利安轻轻地点点头。

“难道黑魔法病毒已经从贫民窟扩散到贵族居住的区域了吗？”青森惊讶道。

“只怕贫民窟的情况会更加恶劣……”落落不敢往下推断，怕青森难过。

“我当休息室里是哪些人呢？两个丫头和一个私生子，怎么敢和至高无上的利安大魔法师在一起？”随着尖锐的女声响起，那个身着红色长袍、嚣张跋扈的女人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直紧跟青森的小神兽赶紧钻进了她的袍子，在里面瑟瑟发抖。

“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垃圾，快给我滚出来！你只是个提包的，还真当自己是神兽了？就像有些人，还想成为魔法师，痴心妄想！”女人说话带刺，一副恨不得拿小神兽去炖汤的表情。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对我们大呼小叫……”承泽愤怒道。

利安却适时地止住他的话，语气温和道：“麦媛女士，请原谅我弟弟的鲁莽举动。我明白您的意思，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神兽管理员，您最注重的就是秩序和规则。”

“当然，秩序是阶梯，规则是高楼，没有秩序和规则，任何魔法都不值一提！”见利安说话了，女人嚣张的表情和缓了一些。

“麦媛女士，我有个问题想问您……”青森突然抬起头，“为什么您看不起女性和私生子，您也是女性，为什么歧视我和落落时，比谁都要厉害？而且，您驯养神兽的能力明明在很多魔法师之上，为什么甘心做一个没有名号的神兽管理员，看管客人的行李？还是说，您看轻的不是我们，而是自己的命运？”

青森的眼里泛着澄澈的光，她说这些话时想到了渡口送别的婆婆，想到了多年未曾谋面的妈妈。青森忍不住想，眼前这位嚣张的女士，以前也有过十分艰苦的时刻吧？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魔法世界里，只有付出得比男人更多，她们才能让自己站在这里。

房中一片静默，麦媛合上眼，嘴角抽出一丝笑容。当她睁开眼时，怨气与刻薄少了许多，转而渗透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

“你懂什么？世界是一堵高墙，很多事从人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魔法星盘上有每个人一生的轨迹，我这辈子只能睡在没有壁炉的小房间里，看管山一样的行李和上下乱窜的神兽。

“谁都想修炼成伟大的魔法师，可命运让我每天有收不完的神兽粪便，我最优秀的魔法技能不过是‘瞬间回收‘秒速打包。回收粪便的魔法，就算再怎么熟练，又有什么用呢？

“你们还太年轻，觉得世界有无限可能，但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们就会发现：如果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所有的美好，都暗中标好了价格。当生活中有更困难的事情发生，你会发现，修炼魔法是最不痛苦的。

“毕竟，能去修炼魔法，已经算是命运给你最好的礼物。多数人庸碌一生，连抬头看星空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挥舞魔杖跳出魔法的舞蹈了……”

“不要妄自菲薄！我觉得‘瞬间回收和‘秒速打包的咒语很厉害，一点都不比传送法阵差！”承泽停顿了一下，“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教教我。”

“是啊，这样的魔法我们也想学！”落落和青森异口同声地说。

似乎从未有人这样称赞过她，这让麦媛有些不知所措，望向了躺在床上的利安。

“咳咳……打包的咒语，我也很感兴趣的……”利安端坐在病榻上，温和地说。

（二）

在青森一行人“糖衣炮弹”的哄骗下，麦媛不仅没有呵斥他们，还带他们来到了神兽看管中心。

“这里有许多被遗弃的神兽，很多魔法师进阶到新段位后，发现神兽的能力无法支撑起自己的咒语，就会遗弃神兽。那些神兽被发落到我这里，做一些拎行李的杂活。

“你们不要觉得这样的待遇很差。要知道，一些魔法师还想将缺胳膊断腿，或是搬不动行李的神兽融成魔法能量石，提高魔法师血量。”麦媛女士“哼”了一声，“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家伙。”

“那时，小神兽拎不动行李……你那么凶，其实是为了不让那些家伙发现它没什么能力吧？”青森摸了摸躲在长袍里的小神兽，恍然大悟。

麦媛叹口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们选个神兽吧，它们虽然被遗弃，可魔法技能并不比外面飛的神兽差。要我说，很多魔法师就是喜新厌旧，以为神兽是玩具，想换就换……”

麦媛挥了挥接骨木魔杖，左右两侧的木门悉数打开。

“我要这个！”落落抱住一只通体透明的小鹿，它的身体随着环境的改变幻化出不同图腾，每一个图腾都是古老的符咒，暗含白魔法医术的绝密药方，这让落落欣喜万分。

“我可以要这只粉红色的独角兽吗？”承泽迫不及待道。

“拜托！你是来搞笑的吗？这么‘少女心的神兽你要骑着它出去？”落落投了个白眼给他。

“谁规定男孩不能喜欢粉红色？！马修瑞恩长老都取消了‘女孩不能学习魔法的门槛，男孩当然也能勇敢说出自己的喜好啊！我要和我的粉红色独角兽一起，努力学习炼金术。”承泽握了握拳。

一旁的利安扶额叹气：“行吧，你喜欢就好。”

“你呢？为女魔法师发声的小斗士，我这有比利安的神兽还高大的巨龙，比承泽的独角兽还美丽的七彩雄狮，比落落的小鹿更有灵气的仙鹤。你想要哪个？”麦媛饶有兴趣地打量青森。

“我已经选好啦，就是‘噗嘁啦。再多的魔法，再绚丽的外表，也比不上一起共患难的情谊。神兽不是宠物，而是家人。”青森笑眯眯地摸着小神兽的头，小神兽瞬间变成了粉红色。

欢闹中，那只独眼猫头鹰忽然落到青森肩头，丢下一封羊皮纸便匆匆离开。

信是婆婆写的——

“青森，战火已经蔓延到了贫民窟。嘎子感染了黑魔法病毒，不幸去世！我也离开贫民窟，去找你的妈妈。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回来，好好在城堡里潜心学习！”

还有一张最新的魔法报纸随信附送，上面的头条是《海岸对面黑魔法女巫的复仇——黑魔法病毒无限扩散》。

新闻照片上，是一个目光清冷的女人。她有银色的长发和绿色的瞳仁，看起来遗世而独立。

承泽看了看报纸上的女人，又看了看黑色头发和琥珀色眼睛的青森，惊呼一声：“青森，你上魔法报了啊！不过染了头发！”

青森这才知道，就算眼睛和头发的颜色不同，在他人眼里，她和妈妈是如此相像。

为什么妈妈会是海岸对面最邪恶的女巫？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妈妈选择离开自己？

青森的大脑一片空白。

科幻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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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

青森一行人经过集训后，前往海岸对面寻找黑魔法病毒的解药。青森终于和妈妈相见，却在第一场对战中被妈妈击伤。她的命运将会如何，她能和妈妈相认吗？更多精彩，尽在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