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艾克
2018-09-17加里·保尔森孙开元
加里·保尔森 孙开元
没有野鸭的时候,艾克就坐在地上,脑袋搭在我的膝盖上,看着我,听我把所有的烦恼讲给它。
我大部分的少年时光是在明尼苏达州小偷河瀑布市度过的,那时候的我非常孤独。家庭矛盾导致我性格孤僻,不善交往,过着一种离群的生活。打猎不但能让我有机会看到世界的神奇,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救赎。在我12岁时,打猎和钓鱼成了我魂牵梦萦的事情。星期五那天,我常常自己钻进树林,在那里度过整个周末。不过我并不喜欢孤独,现在也是。
打野鸭的季节到了,一天凌晨三点,我从家里出来,走过四个街区、一座火车站,然后跨过一座小桥,沿河边去了树林。黑暗中,我在树林中行进了一千六百多米,趟进了一片沼泽。我跋涉到了岸边,一只手拿着一支手枪,另一只手拽着树根上了岸。我刚上岸,感觉一团黑影靠近了我的脸,接着传来一声叫:“汪!”
我以为那是一只熊,吓了一跳,抓着小树的手松开了,倒在了斜坡上,滚了下来。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发子弹,装进了短筒猎枪的弹匣中。黑影停在岸上,向下看着我。天亮了一些,我看出那是一只大黑狗。
我再次爬上岸,朝树林里喊:“这是谁的狗?”没人回答。这是一只拉布拉多猎犬,喂养得很好,毛很厚实。它蹲在我身旁,没走。
“你怎么和我待着?你想打猎吗?”我问它。它好像听懂了,尾巴在地上甩了甩,然后沿着一条小河向前走。我从没带狗打过猎,但是我跟着它往前走去。天色渐亮,刚走了几十米远,我看到两只野鸭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游向了对岸。
我舉起枪,瞄准了右边的野鸭,扣动了扳机。那只野鸭晃了一下,倒在了河水里。以往打野鸭时,我只能等到河水把野鸭冲到岸旁再捞起它。这次,猎犬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儿,它猛地一下从岸上跳进了河里,刨着水,游到死去的野鸭旁边。它用嘴轻轻地叼住野鸭,转身游了回来。爬上岸后,它把野鸭放到了我的脚旁,然后退回几步远,坐在了地上。
天已经大亮,我看到这只狗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我拍了拍它的头,它没反抗,我托起牌子,看到上面写着“我叫艾克”。
“艾克。”我喊了一句,它摇了摇尾巴。“谢谢你为我叼回野鸭。”我说。
在接下来的一些日子,我每天早早地来到小河旁,艾克都在那里等着我。我觉得,我和艾克将是永远的打猎伙伴。
每次打猎结束后,艾克都会跟着我走到小桥旁。无论我怎么哄它,它都不会再跟我往前走。有时,我想看看它会去哪儿,但是只要我不走,它就会躺下睡觉。
我不知道艾克的另一半神秘生活,但我们很快成为了好朋友。每天早上,我会多做一份三明治给艾克。没有野鸭的时候,艾克就坐在地上,脑袋搭在我的膝盖上,看着我,听我把所有的烦恼讲给它。
一天早上,我又去了树林,艾克没来。我等了它一上午,可是它再也没出现。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它,只能每次去树林喊着它的名字,我非常想念它。
后来,我长大成人,玩起了雪橇,并且去阿拉斯加州参加了一次雪橇比赛。第一轮比赛结束后,我回了明尼苏达州的老家。在伯米吉市有我的赞助人开的一家体育用品店,一天晚上,我去他的店里做了一次雪橇表演。
在那个店里,我认识了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并和他聊了起来。我告诉他,我的雪橇犬库奇是怎样救了我的命,老人一边听,一边流泪。我讲完后,老人说:“我也有过一只狗,它也救过我。我两腿在战争时受伤瘫痪了,从医院回家后,只有那只狗陪着我,它的后半生都是陪我度过的。没有它,我会疯的。我每天都坐几个小时,跟它说话,到现在我依旧想念着它。”
老人说的地址、时间,让我想起了艾克。“你的狗是不是叫艾克?”我问他。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问我:“是的,你知道它?”
我终于知道艾克为什么没有再来找我了。它有另一个任务:照顾它生病的主人。
“是的,我知道它。”我说,“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覃建摘自《知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