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畲乡歌舞茶浪漫

韦希成

茶歌茶舞是茶乡人在长期从事茶叶生产过程中形成的一种文化艺术形式。它折射出的不仅仅是当地的茶乡风情，更是活色生香、充满温馨的集体记忆。

三月初三，在这日暖花开的暮春季节，正是畲族山村一年一度最为精彩的农历戊戌年“三月三”传统民俗节日。

这天，畲村春光明媚，满山青翠，人面桃花。寿宁县斜滩镇畲家聚居的山田村天丘岗，传来阵阵高亢瞭亮的茶歌此起彼落，盛装打扮的畲女三五成群露天边唱边舞，正在开采春茶的畲家男女时而摘茶、时而欣赏茶歌茶舞。这是笔者当天到访天丘岗畲山“三月三”对歌会上所看到的一幕风俗情景。

闽东著名茶乡寿宁县种茶历史悠久，茶文化资源丰富，茶文化体系极为全面。在茶叶主产地的斜滩、武曲、南阳、竹管垅、凤阳、平溪、下党等地以茶叶种植、生产、经营为主要素材创作的一大批茶艺作品，如诗词歌赋、歌曲和舞蹈等通俗易懂、姿势优美、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茶文化艺术，成为大众喜闻乐见的一朵茶苑奇葩。

寿宁茶人爱茶成风，茶文化在民间也显得特别独特。尤其是畲族男女，他们邀约聚会、拜宗祭祖、包芦竿粽、同吃乌米饭，一年接一年、绵延不断，代代相传、村村相应，至今还流行着唱茶歌、说茶事、以茶传情、以茶抒怀的老习俗。在寿宁县斜滩镇畲山茶岗上，如今依然能看到，这边采茶畲女唱： “枝枝茶叶情意深，茶叶好比阿哥心；哥心生在茶叶内，妹心连着阿哥心。”那边采茶哥和道： “蜜蜂双双采茶心，哥牵妹手上茶林；生态茶园常丰产，情哥情妹情更深。”还有男女合唱： “山哈生来爱唱歌，歌声句句震山河，唱得满天星星笑，唱得群山绿满坡……”

比较突出的是畲族聚居地流传的畲歌畲舞，它们来源于生活、形成于生活，以欢快、轻松、绚丽、粗犷的表现形式，极具感染力，且富有浓郁的乡土生活气息。比如斜滩天丘岗畲家男女描述爱情、表达情感的就有这样的畲族茶歌：

哥妹采茶上山间，妹叫郎哥要采精；

好叶才能制好茶，铜铃打鼓另有音。

郎那有意妹有情，生态茶园细谈心；

谁知打开话匣子，句句都是谈茶经。

村前流水明如镜，哥妹采茶它照影；

照了三百六十张，张张笑脸对笑脸。

阿妹采茶快如飞，阿哥后面紧相随；

两人相望没说啥，脸颊笑成桃花蕊。

哥妹双双采春芽，肩对肩来行对行；

当面不敢把哥望，低头偷偷瞧情郎。

阿哥阿妹采茶青，茶歌阵阵飞过岗；

歌声溶进茶丛里，心花随着茶叶长。

门前桥下一小河，郎妹采茶桥上过；

河水清清照人影，好比七夕会银河。

郎妹相爱心要真，采茶好比采花心；

要采您就采得准，莫在半途打转身。

满山春雨纷纷下，哥妹山坳采新茶：

阿哥怕妹淋坏了，妹说无水怎发芽。

春雨绵绵到妹家， 阿妹堂前捧杯茶；

问郎此去几时回， 莫忘家中一枚花。

春雨霏霏心含情，妹唱茶歌给哥听；

郎君若有真情意， 茶歌也能做媒人。

上个世纪50年代后期及60年代初期，寿宁茶乡群众自娱自乐，茶歌茶舞应运而生，茶文化娱乐活动如雨后春笋蓬勃发展。那时候，竹管垅公社在畲族干部兰亦发书记的一手策划和扶植下，建立了一支有15名年轻畲族演员组成的公社业余文艺宣传队，他们把全民开发万宝山种茶的经验和先进典型事迹，组织当地小学教师、公社干部自编自演，兰书记经常参与排练，还聘请县文化馆文艺干部前来辅导、創作各种群众喜闻乐见的茶歌茶舞文艺节目。最常见的有采茶歌、小演唱、表演唱、三句半、舞蹈等小型多样、生动活泼的表演形式，搬上了山村舞台，随时随地为农民群众演出，文娱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白天他们以露天当舞台，夜晚挑起煤油汽灯表演歌舞节目，寓教于乐，很受群众的欢迎。

1964年，竹管垅公社文宣队演出的《歌唱竹管垅》、《姐妹采茶灯》、《姑嫂夸茶乡》等采茶歌舞剧目被县委抽调，在全县巡回演出，使竹管垅人深受鼓舞。当年， 《歌唱竹管垅》、《姑嫂夸茶乡》两个歌舞节目参加当时福安专区第三届群众业余文艺会演获奖后， 《歌唱竹管垅》还入选赴省会演，获得广泛的好评。

这些质朴的茶歌茶舞，充满了浓浓的畲乡风情，更多的是生活气息与人情味。它们带着农耕时代的温暖，唱出了最炫最美民族风，也唱出了畲乡人坚忍不拔、淳朴热情的性格，跳出人畲族人的自豪与自信，还有对美好生活的瞳憬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