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标卓越的全球城市（一）——伦敦城轨素描

◆蔚子/ 文

伦敦，是没有争议的全球顶尖城市。在颇具权威性的2017年全球城市实力指数（GPCI）排行榜中，伦敦第一，纽约第二，东京第三，巴黎第四。

不与地面争道的地铁

伦敦是欧洲最大的经济中心。金融业是伦敦最重要的经济支柱。从1801年到20世纪初，伦敦作为大英帝国的首都，因在政治、经济、人文、科技等领域上的卓越成就，成为当时世界最大的都市。目前，伦敦由伦敦市和32个行政区的大伦敦区组成，市区面积1577.3 平方公里，人口约 870万，是欧洲最大的城市之一。

自1829年首创世界上第一辆公共交通车——三匹马拉的巴士以来，伦敦已经形成了四通八达的立体交通网络。除了巴士，还有地铁、有轨电车、轻轨、长途汽车、火车和轮渡。

伦敦拥有庞大的公共汽电车系统，全市公共汽电车线路 700 余条，公交车站1.7 万个，运营车6800多辆，年客运量24亿人次。早在2006年，伦敦就获得了世界公共交通系统“最便捷”城市的桂冠。伦敦实行“公交优先”、“车票一卡通”政策，“公交优先道”一律画成红色，高峰时公交车可优先行驶。红色的双层巴士，已经成为伦敦的城市名片。

尽管如此，人们对伦敦公交车仍有不少吐槽。最出名的，要数俄国的那位《每日体育》记者。2012年伦敦奥运会期间，因其乘坐的公交车太慢，没能赶上当天的竞技体操比赛，恨意浓浓，写了批评报道。伦敦公交车奇慢，由此更加出名。为了让公交车再快一点，伦敦对主要商业、娱乐和金融区征收交通拥堵费。可见，伦敦市政府为交通顺畅，煞费苦心。

其实，伦敦公交车管理不可谓不先进。全市主干道，有1450 个地点安装了车辆识别系统，公交车的车头和车尾则安装了无线电发射器, 运行部门可通过智能流量监测管理，确保公交车能优先、快速地通过红绿灯路口。公交专用车道上方，还安装了摄像头，谁敢贸然进入，就处以罚款。甚至，很多公交车还安装了司机可手动调节路口红绿灯的设备。

伦敦公交汽车之所以慢悠悠，是有其历史根由的。这也正是今天如此发达的伦敦，道路仍蜿蜒曲折、狭窄，一如百多年前的原因，因为伦敦这座历史名城要保护其的文脉根系。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地上不行，地下通行。由此，伦敦发展出了世界首条地铁。

1856年1月10日正式运营的这条地铁，只有短短的几公里（有说4.8公里，有说5公里），却开创了人类公共交通的历史。从此，居住在城市的人们，拥有了不与地面争道的思路，轨交亦成了大城市的标配。

从零到1，创新故事多多。创建地铁，一开始人们采取的是笨办法，先构思了一个修建类似中央车站的想法，然后确定一个最繁忙的交通枢纽地块，采取“明道回填法”，即：先把这个地块上的建筑、树木等障碍物全部清空，然后从地面开挖下去。那时，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地面上已有了在隧道里行驶的蒸汽火车。开挖隧道的圆形盾构，正好可以用于地铁隧道的推进……于是，地铁盾构出现了。这些重要的故事，后来都被记录在伦敦朋克街的壁画上，成为伦敦游客必到之处。这是伦敦一景，也是伦敦文化。

现在，伦敦运营的地铁线路有12条，共275 个车站，总里程 402公里，每年的客运量超过 13 亿人。伦敦地铁实现了多种交通方式的无缝衔接，为出行者提供了零距离换乘的便捷服务。而颇具特色的市郊铁路，则保障了外围新城与主城之间的交通往来。细数下来，平均每条地铁与 10 条公共交通线路进行了交叉，地铁与火车的交叉站点则多达46 个。

像吐槽伦敦公交车一样，人们也吐槽伦敦地铁。“没空调、不报站、没手机信号”，国内女作家六六几年前曾这样抱怨。

伦敦地铁真有那么差吗？有人认为，这是不懂英国文化的缘故。没空调怎么啦？环保呢。况且有几条已经装上了空调。不报站怎么可能？Embankment站用了40多年的“Mind the gap”录音报站，还在用呢，而且有感人故事的。为了提升安全度，最近有个车站还改用了小女孩的提示音。手机信号没有？不可能啊，2002年伦敦奥运会就有250个站点配置了Wi-Fi。即便没有，那又有啥关系？安安静静看书看报，不是更好吗。

但是今夏，伦敦天气奇热，人们抱怨地铁车厢像蒸笼，这是有的。

伦敦城轨的特色

吐槽归吐槽，伦敦的城市轨道交通还是相当有特色的。

其一：伦敦的轨交，集地铁、轻轨、高架独轨之大成，形成了一个三种类型轨交相衔接的综合体系。12条线，加上高峰时间和星期日增开的3条线路，15条互相交错，四通八达，让伦敦活力倍增。

其二：伦敦的轨交，设计十分人性化。一是不用出站即可换乘。这点，很多现代城市包括上海在内，都还无法做到。在伦敦，在站内换乘其他线路的乘客，几乎能到达伦敦所有的地区。二是方便人们换乘地铁，将重要的公交车站和地铁站尽量建在一栋站舍内，大大提高了通勤效率。三是有三分之一的地铁车站和小汽车停车场是结合在一起的，这也方便了人们换乘地铁，提高了通勤效率。四是许多地铁车站设置在人流集中的大商店或办公楼底部，方便人流集中地的人们及时换乘，起到了尽快疏散人群的效果。

其三，伦敦的轨交，各项管理法律法规完备。《2006年铁路及其他轨道交通安全法规》（ROGS），包括6大部分的37项法规。其中，针对轻轨和地铁等以40公里以上时速运行的运输系统的要求包括5大方面：合作职责、安全关键工作管理、风险评估、安全管理体系、安全认证或许可。英国铁路与公路办公室（ORR）编制并发布了《ROGS指南》和《ROGS安全认证与安全许可评估手册》，以及《非干线安全认证/许可申请评估准则》等。伦敦地铁公司则严格执行这些法规和指南，在取得运营安全认证和基础设施安全许可后，还要公开发布《伦敦地铁安全认证与安全许可》文件。仅文件的《参考文献》部分，就有相关文件和标准近70项。伦敦地铁公司还对外公开发布《供应商手册》等文件，为伦敦地铁设备、设施和各类商品采购提供质量保障指南和保障。

伦敦市交通发展战略

英国交通运输实行大部门管理体制，包括城市轨交、民航、水运、公路等运输方式都在其内，形成了协同综合的公共交通管理体系。其中，伦敦市市长每年发布的《伦敦市交通发展战略》，凸显了伦敦公共交通运输管理的重要特色。

绿色低碳出行，是伦敦推行的重要理念。在《伦敦市交通发展战略 2017》中，“绿色低碳出行”是核心理念，要求伦敦交通发展“以减少对汽车使用的依赖作为根本导向”，并围绕“健康街道、健康市民”、“良好公交体验”、“新居住、新就业”提出了 24 条政策、103 条具体措施。

以人为本，不断改善，提升公共交通和非机动交通出行体验，优化出行服务，是其重点。《伦敦市交通发展战略 2017》提出：到 2040 年，公共汽车平均行程车速较 2015 年提高 12%，轨道交通拥挤度下降5%，公共交通服务要与其他可持续通勤方式相媲美，成为人们日常出行环节中最有吸引力的替代方式。

《伦敦市交通发展战略2018》，则再次强化了绿色低碳出行理念，并且对伦敦交通的发展进行了回顾与反思。报告指出：居民对小汽车的严重依赖，造成了三大后果：一是造成了大气环境的污染，有14%的NOX和56%的PM2.5来自道路交通排放；二是加大了交通事故的风险，2016年近40%的事故与小汽车有关；三是增加了不活跃人口，导致了健康风险的增加。

报告认为，小汽车挤压了公共交通和慢行交通的发展空间，伦敦人口的持续增长及土地日益紧缺，已经使伦敦市交通问题凸显。据预测，伦敦市人口将从现在的870万上升至2041年的1080万人。“交通是解锁新建住宅供给、创造就业机会的决定性影响因素。”

面对凸显的交通问题,如何应对伦敦人口的持续增长，成为伦敦未来交通发展战略部署的基本立足点。报告提出了以“健康街道战略”为核心的三大策略——“健康街道与市民”、“优质公共交通体验”、“新住所和就业”；通过降低城市居民对私家车的依赖，引导交通出行模式向更加健康、更有效率的绿色出行方式转变，将伦敦打造成“街道有活力，交通有效率、空间有魅力”的宜居城市，实现2041年城市绿色出行比例（步行、自行车和公共交通）达到80%的目标。

如何实现这些目标？报告提出，通过公共交通系统与慢行系统在空间上的“无间隙连接”设计，打造兼具活力与效率的一体化出行体系，是解决伦敦市交通资源分配不均、实现公共交通系统对小汽车有效替代的关键所在。这也将有效提高交通欠发达区域的出行便捷性，促进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我们相信，百年伦敦城将迎来交通出行生活方式的新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