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准切入点,顺势而为
——记山西地质博物馆古生物研究之崛起
2018-09-12续世朝
续世朝
一直以来,由于煤、铁、铝等地下资源丰富,山西已被深深地打上了资源大省的烙印。然而,不为人所熟知的是,山西亦有着丰富的古生物化石资源。早在1929年、1932年1936年,我国古脊椎动物学之父杨钟健教授就曾先后三次到过山西作过路线地质古生物调查。时隔20年后,他带领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以下简称“古脊椎所”)于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多次来到山西,经过系统的调查、发掘和研究,发现了大量三叠纪脊椎动物化石,先后著有《山西的假鳄类》(1964,杨钟健)和《中国的肯氏兽类》(1963,孙爱玲)两本古生物专志,命名了“中国肯氏兽动物群”。此后50年间,除了零星的路线调查和研究之外,其研究程度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对这些世界稀有的古生物资源,山西虽得天独厚,但山西人自己却从来无人问津,着实令业内外人士惋惜。
2008年,因山西地质博物馆内容设计与陈列布展工作的需要,我有幸被作为人才引进而调入山西省地质矿产科学技术馆,加入到地质博物馆的建设队伍中来。众所周知,标本展品是博物馆的灵魂,尤其是古生物厅,更能展示与回顾地球生命的过去。然而由于标本展品的缺乏,一度曾使内容设计工作裹足不前。2010年10月下旬,为了解决这一难题,我陪着新到任的王润福馆长专程前往北京拜访古脊椎所的唐治路高工,谈话间,当我们道出了我们山西没有恐龙的苦衷时,似乎一下激怒了唐高工,他怒睁双眼道:怎么没有恐龙,就连恐龙的祖先都在山西,山西有好东西。他坚毅的回答,给了我们一线希望,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正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与唐治路老师一起追寻杨钟健先生的足迹——立于武乡龙幻沟的“爬行动物”纪念碑
“化石猎人”王锁柱(右四)
回来后,我们既兴奋又忐忑,又想很快找到可用于展示的化石标本,但又不知从何下手。但只要选对了方向,并付之努力,就没有白下的功夫。接下来,在王润福馆长的决策下,在唐教授的悉心指导下,我通过查阅大量的资料,做好了敢打硬仗的一切准备。
2010年的3月初,初春乍寒,攀爬在太行山腹地的山沟里,寒风袭来夹杂着满天黄沙,正是每前进一步都要晃三晃,一不留神,脚下一绊,偶尔还会跌入河中,有时真的想驻足不前,就此罢休。但回头一想,为了地质博物馆的未来,再看看年近6旬的唐高工,他为了山西的地质事业,不远千里,竟是那么的执着和认真,再想想我,怎可辜负来地质博物馆的初衷?想到这些,我还有什么理由退却?就这样,经过近一周的大海探针,终于发现了令人兴奋的化石点,当把这些消息告诉电话那头的王润福馆长时,他便马不停蹄的从太原带着王锁柱副馆长急匆匆地赶来分享发现化石的喜悦。有了好兆头,就现场拍板,马上着手安排古生物化石的立项。在省厅领导的鼓励和大力支持下,山西地质博物馆宏大的古生物事业就此拉开了序幕,并一发不可收拾。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山西人自己开展古生物调查、发掘与研究的里程碑!
谈起山西的古脊椎动物化石,还有一个人不可不提,他就是山西地质博物馆现任副馆长王锁柱。王锁柱副馆长是来自部队的一名副团职干部,按说没有从事地质,尤其是古生物工作的经历与基础。但他的加入,就象给我们的古生物化石研究队伍打了“鸡血”、如虎添翼,经过地质资料的研读,我只要认为有可能有化石的层位,他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山西山西锷、王氏锷等,他犀利的眼光,从不漏过丝毫线索,就象他的微信昵称一样,真不愧是“化石猎人”。
在各级领导以及全馆上下职工齐心协力的努力下,我们的古生物化石发掘工作也很快拉开了帷幕。
2011年1月27日于左云县
2011年1月27日于左云县汉圪村北山区发现的第一块恐龙尾椎化石
自2010年3月底开始踏勘、立项、发现线索,到向上级主管部门报告、申请发掘、专家评审、获得批准开始发掘工作,截至2010年10月底,已发现化石线索100余处,经过详细的探查,有进一步发掘意义并有一定规模的化石点已达近10处,经过修复,已有大量中国肯氏兽动物群分子陈列于山西地质博物馆,填补了古生物厅无大型脊椎动物化石的空白,同时也支撑了我馆形成了中三叠世我国北方陆生脊椎动物与南方海生爬行动物南海北陆交相辉映的一大特色展区。
岁末年初,寒冬腊月,在收获了大量中国肯氏兽动物群化石的基础上,馆长王润福又开始计划了下一年度的工作。在唐治路教授的指导下,我们把2011年的工作重点向大家最为关注的演员——恐龙转移。于是我们计划于农历的2010年腊月初七出发,由于准备工作尚没有做好,计划推迟一天,腊八出发去左云。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有病儿心揪。就在腊八凌晨4点左右,刺耳的电话铃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噩耗传来,使我悲痛难忍,为了山西的古生物事业,我在母亲最需要的时候却不能尽孝,是我一生最大的憾事,但可以慰藉的是,山西地质博物馆的古生物标本得到了充实……
办完母亲的后事归来已是腊月二十,为了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我和王锁柱副馆长又冒着严寒,踏上前往左云寻找恐龙的新征程。2010年的腊月廿四五正值大寒隆冬季节,行走在关外长城边的崇山峻岭之间,也算是一种特别的体验,西北风卷着砂粒,猛烈地撞击着我们的脸庞,深一脚浅一脚踏着厚薄不均的积雪,踉踉跄跄地前行。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天的野外调查与搜索,终于在汉圪瘩村北的山沟中找到了第一块恐龙化石,由此,再次吹响了自主寻找恐龙化石的号角。
此后的两三年间,我们的主战场就锁定了山西北部的白垩纪地层分布区,三年间,先后在大同市天镇县、左云县发掘恐龙化石点达十余处,化石的种类及材料的丰富程度已远超过预期。目前已研究发表的学术研究成果包括大同云冈龙、黄氏左云龙、天镇大同龙,即将发表的左云晋地甲龙亦属于新属新种,其保存的完整程度也是目前国内极为罕见的。以上标本的模式标本都已经成为展厅的“重要演员”了。此外还有暴龙类、剑龙类、巨龙形类和角龙类,等等。
山西地质博物馆的古生物化石研究工作既然已经走上正轨,就没有停下来的理由。2015年4月,我们在研究前人资料、追寻前人足迹、跟踪国内外研究动态的过程中,在山西保德再次有幸发现了晚二叠世重要的锯齿龙类化石线索,经系统发掘,已发现化石出露面积达100余平米,打包化石皮劳克重约150吨。从目前已修复完成的化石材料看,重要的化石材料包括一个较为完整的锯齿龙头骨以及可以装架数具骨架的其它骨骼材料。
尤其是近年来,在省厅大力实施人才+项目战略的指引下,我馆继续坚持以科技创新为指引,高处着眼,目标一流,践行人才+项目战略,注重人才队伍建设,在省人社厅和古脊椎所以及周忠和院士的大力支持下,我馆成功设立了山西地质博物馆院士工作站,进站的专家还有古脊椎所的董枝明研究员、唐治路高工、尤海鲁研究员,以及来自加拿大自然博物馆的吴肖春研究员、台中自然博物馆程延年研究员等国内外知名专家,与我馆开展深入的学术交流与合作,同时与中国地质科学院、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山西地勘局等相关单位也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开展广泛交流,共促发展。
有了好的项目,人才就会显得格外重要。为了解决人才短缺的燃眉之急,在省人社厅、国土厅的大力支持下,先后通过不同渠道,广聚贤才,不断扩充专业人才队伍,尤其是两次赴中国地质大学招聘古生物专业人才数名以充实队伍。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全馆上下充分发扬团队协作和干活不吃亏精神,老少齐参与、同学习、共进步、比技能、拼贡献,攻克了一个个诸如被群众围困、被村民拦截、冒风雪、顶严寒等难题。经过几年不懈的努力,一具具恐龙化石标本昂立展厅,一篇篇高水平论文见诸期刊,一个个专业人才得到了项目的洗礼,一个个身影活跃在野外调查发掘现场、室内修复装架、学术研究等不同的岗位,极大地丰富了山西古生物研究的创新成果,强有力的推动了山西国土资源创新工作全面展开。
周忠和院士(左四)来馆指导工作
科技创新的最终目的是科普的研发与提升。自地质博物馆成立以来,馆领导一直重视科技成果向科普成果的转化。先后通过各种媒介向广大人民群众宣讲近年来我馆在古生物研究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新成果源源不断地见诸报端,迅速在百姓中口耳相传。以项目成果为基础,陆续推出的《山西地质趣谈》等系列科普读物呈现于观众眼前,使科技成果润泽百姓,极大地丰富了人民群众的精神生活。
科技的创新、制度的完善,无形中带动了博物馆文化的形成。几年来,在厅领导的关心与支持下,在项目的实施过程中,全馆上下凝心聚力,攻坚克难,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从野外到库房,再从库房到展厅,每一件标本的背后,都有一个十分感人的故事,因为那里面浸透了我们的汗、倾注了我们的泪,甚至是不能见到亲人最后一面的痛。在博物馆建设以及项目实施过程中,每个人都在书写着博物馆的故事,每个人都在感染着身边的人。项目使大家聚到一起,而文化则让大家融为一体。创新形成文化,文化又提高了大家拼搏创新的热情,极大地促进了科技创新的水平。
我馆活跃在野外一线的精英们
进入新常态以来,我省转型升级发展已迫在眉捷,对于国土部门来说,国土资源的科技创新无疑要走在转型、升级与发展的前面,因此,在下一步工作中,地质博物馆将继续以省厅提出的“1+3”联学联做为载体,在省厅的正确领导下,以古生物项目为依托,继续实施人才+项目战略,凝聚全馆智慧,进一步强化科技创新、制度创新,不断提高古生物科研水平,丰富古生物化石标本,加快科技成果向科普成果的转化,同时要不断促进与其他学科和项目创新的融合,为国土资源系统大协同、大融合的科技创新目标不断努力。
实事证明:好的项目促进了人才的进步与成长,而人才的成长又提升了项目的成果水平,好的激励机制与人才辈出的势头正在形成,我们有足够的信心与决心,在不久的将来,跻身国内同类博物馆前列的目标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