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稳健性、产权性质与盈余管理

杨 艳

一、引言

在新型市场国家，盈余管理行为更加普遍，这影响了股东等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利益相关者都有动机采用各种公司治理机制来抑制公司盈余管理程度。从这个角度来讲，利益相关者需要采取措施来抑制盈余管理。此外，由于我国特有的制度背景，国有企业上市公司由于政治因素制约了公司内部制衡机制，比如一股独大的股东，凭借自己的绝对控股地位，直接干预企业的经营决策、人事任免等。条件稳健性类似于谨慎性原则，一般学者认为条件稳健性可以减少各利益相关方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和利益冲突，增加管理层盈余操纵的成本，降低其盈余管理动机。对于稳健性，学术界一直没有统一的权威概念，一般是指对收益与损失进行非对称确认，即确认收益要比确认损失具有更加严格的验证标准，从而低估企业的净资产。近年来，学者对稳健性的分类主要是条件稳健性和非条件稳健性。非条件稳健性又叫资产负债表稳健性，是指稳健性在资产负债发生时就已经确定，不会因为企业经营环境的变化而改变，是会计处理较为稳健的方法。而条件稳健性又被称为利润表稳健性或事后稳健性，是指会计信息反映不对称，对损失的确认比对收益的确认更加及时。

表1 主要变量定义表

表2 样本描述性统计

但条件稳健性和盈余管理水平最终的影响是否依然是呈负相关关系有待考究，对于条件稳健性与盈余管理关系的相关研究目前国内外也比较少，对此，本文通过对此进行研究，同时分析产权性质对条件稳健性与盈余管理之间的影响，这将有助于丰富和拓展条件稳健性经济后果和盈余管理影响因素。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条件稳健性与盈余管理

在企业日常的经营活动中，委托人和代理人两者之间的各种利益会发生冲突，管理层会采用各种盈余管理手段来满足自身的利益。所以近年来，为了保护委托方的利益，企业普遍采用条件稳健性原则，因为其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了管理者发布虚假信息。但是，条件稳健性越高，对管理层的利益就会越产生威胁。首先，由于所有权与经营权相分离的企业制度，委托人通常以绩效的形式激励管理层经营管理企业，提高管理效率，从而提高企业的经营业绩。当条件稳健性水平较高时，管理层可能不能达到契约目标，委托人所支付的薪酬与管理层努力不相对称，其也会对得到的相应薪酬不满，而此时实施盈余管理可以帮助高管提高企业的业绩来弥补激励。其次，为了应对社会各方的监督考察管理层受托责任的履行情况，管理者会利用自己在企业的多方面权利和全面掌控的信息，通过操控各种会计指标等手段来粉饰财务报告从而实施盈余管理，改变企业的应计利润，对企业利益相关这者产生重大影响。根据以上内容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表3 子样本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4 pearson（spearman） 相关系数分析

H1：条件稳健性与盈余管理之间呈正相关关系。

（二）产权性质对条件稳健性与盈余管理之间关系的影响

由于我国特殊的制度背景，不同产权性质的公司在生产经营、内部控制等各方面都存在着重大差异，已有的研究都是条件稳健性对盈余管理的影响，但是这不能充分验证条件稳定性与盈余管理之间的关系，因为其没有充分考虑其他因素对盈余管理的影响。因此，有必要研究不同产权性质条件稳健性对盈余管理的影响。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产权性质弱化了条件稳健性和盈余管理之间的关系。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以2007—2015年我国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相关的数据来自CSMAR数据库。为了降低数据偏差过大，同时方便进行比较，保证各年份观测数量的平稳性，对初始数据观测值进行以下剔除:剔除金融业样本；剔除缺失的数据；剔除ST和＊ ST企业的数据；剔除IPO企业的观测值。经过以上筛选，共获得14525个企业年度观测值。

（二）变量的度量

1.盈余管理的度量

Jones(1991)把应计项目划分为两种，一种是操纵性应计项目，另一种是非操纵性应计项目，并设计出Jones模型，国内很多学者直接采用Jones模型，也有的在Jones模型的基础上做出了修正，本文采用修正的Jones模型估计可操控性应计利润来衡量盈余管理水平，具体的模型如下：

其中，用Tacci用应计利润来表示，即企业i当年的净利润与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之差；Ai是企业i上年年末总资产；ΔRevi表示企业i当年与上年营业收入的差；Ppei表示企业i当年年末的固定资产。

对模型(1)分行业、年度回归，估计出各行业的估计系数 并代入模型(2)中求出非操控性应计利润Ndacci：

其中， 是模型(2)中估计的企业i非可操控性应计利润；ΔReci是企业i当年年末和上年年末的应收账款余额之差；其他变量同模型(1)。

表5 条件稳健性与盈余管理

表6 条件稳健性、 产权性质与盈余管理

可操控性应计利润就是总应计利润减去非可操控性应计利润，具体如下：

2.条件稳健性的度量

本文借鉴Khan等的C_Score模型来对条件稳健性进行度量，目前国内外学者对稳健性的研究大多采用此方法，这是在Basu模型基础上的改进，模型(4)如下：

其中，X为企业i每股盈余/上年年末股票收盘价； 表示企业t年5月到t+1年4月共12个月的买持股票收益率；Dr为虚拟变量，当 〈0时取值为1，当 〉0时取值为0；Sizei表示年初总资产的自然对数；Levi表示资产负债率，即负债总额/资产总额；Mbi是企业 市账比，即股权市值/股权账面价值。

然后对模型(4)进行逐年回归，估计出系数并代入模型(5)，求出企业年度条件稳健性C_Score。模型(5)如下：

(三）实证检验模型

为了研究条件稳健性与盈余管理之间的关系，本文建立了模型(6)如下：

其中，Absdaccit表示企业i在t年的盈余管理，C_Scoreit表示企业i在t年的条件稳健性，建立虚拟变量Year。同时，为了进一步研究国有控股企业和民营控股企业下，条件稳健性对盈余管理的影响，对H2进行检验，将样本按照产权性质分别进行多元回归，从而考察两者之间的差异。其他具体变量见表1，若β1的系数为正，则说明条件稳健性和盈余管理之间呈正相关关系。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2是本文对主要变量进行的描述性统计。从中可以看出，在14525个样本量中，企业的盈余管理水平Absdacc的均值为0.212，标准差为0.245，最大值与最小值之间存在着较小的差距，这说明企业都有一定的盈余管理动机。条件稳健性C_Score标准差最小值是-0.402，最大值是0.519，表明不同企业的条件稳健性有着一定的差异。此外，企业成长机会Tq显示最大值是11.25，最小值是0.205，同样也有很大的差异。其他数据基本显示结果较为稳定。

表3是将盈余管理划分为正向盈余管理和负向盈余管理，进一步对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

（二）相关性分析

为了检验条件稳健性对产权性质的影响，本文对单变量进行了分析，如表4。Pearson（spearson）相关系数分析显示，条件稳健性与盈余管理的相关系数为0.002，两者之间呈正相关关系,H1得到验证。这说明了企业在条件稳健性下，企业经营业绩会受到一定的影响，管理层在营业利润不好的情况下，同时为了应对受托责任履行情况的考验，有盈余管理的动机，即条件稳健性越高，盈余管理水平越高。同时，其他变量的相关系数均小于0.5，因此共线性问题基本上不存在，对多元线性回归不存在影响。单变量检验对H1已经进行了检验，为了验证H2，下文进行了多元回归分析。

（三）实证检验结果分析

表5是实证假设分析的检验结果。第(1)列显示了条件稳健性对盈余管理水平的影响。条件稳健性C_Score与盈余管理水平Absdacc之间的系数显著为正，这说明了条件稳健性越高，盈余管理水平越高，验证了H1。

从控制变量来看，S i z e与Absdacc之间的系数显著为负，这表明企业规模越大，企业管理层进行盈余管理的动机就越小，与李争光（2015）得出的研究结论一致。Lev与Absdacc之间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企业的负债水平越低，企业越有动机通过可操控性应计利润来操纵盈余管理。Tq与Absdacc之间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企业成长性与盈余管理呈正相关关系，即企业的成长性越好，盈余管理水平越高。Big与Absdacc之间系数显著为正，这说明企业如果被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则越有盈余管理动机来粉饰报表。Opin和Absdacc之间系数显著为负，表明企业如果被出具了标准审计意见，则企业的财务报告质量较高，盈余管理水平较低。Msh和Ddbl与Absdacc之间的系数显著为正，这说明管理层持股股数和独立董事比例越高，企业的盈余管理水平越高。

表5的第(2)列和第(3)列结果显示，条件稳健性对正向盈余管理和负向盈余管理的影响。由第(2)列可以看出，条件稳健性与正向盈余管理之间呈正相关关系，C_Score与Dacc+的系数显著为正相关；从第(3)列可以看出，C_Sscore与Dacc-的系数为正，即呈正相关关系但不显著。

本文使用交互项对H2进行检验，表6结果显示了产权性质对条件稳健性和盈余管理的影响，第(1)列中，C_Score与Absdacc之间呈正相关关系，Soe×C_Score的系数为-0.061，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与民营企业相比，国有企业的产权性质弱化了条件稳健性和盈余管理之间的正相关关系。第(2)列显示，Soe×C_Score的系数为-0.051，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与民营企业相比，国有企业产权性质弱化了条件稳健性和正向盈余管理之间正相关关系。同样，第(3)列显示，Soe×C_Score的系数为-0.082，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与民营企业相比，国有企业产权性质弱化了条件稳健性和负向盈余管理之间正相关关系。H2得到验证。

五、研究结论

1.条件稳定性与盈余管理两者之间呈正相关关系。这说明条件稳健性为降低企业的信息不对称，保护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会抑制企业的管理层，抑制管理者操控业绩，但是管理层会因此试图改变这种现状来维护自身的利益，更有盈余动机实施盈余管理。

2.相比较民营企业，国有企业产权性质弱化了条件稳健性与盈余管理之间正相关关系。这说明了民营企业的管理者比国有企业更会有目的反对条件稳健性，因此国有企业盈余管理动机不如民营企业。此外，由于我国特殊的制度背景，国有企业的获利能力则会带给其本身很多利益；同时，不同产权性质的公司在很大程度上会因为政治因素不用过度考虑财务风险，民营企业比国有企业更大可能通过降低会计信息质量，同时也降低了信息的披露动机来实施盈余管理反对条件稳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