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与中国教育思想改革
2018-09-10张洁
张洁
摘要:张之洞,晚清四大名臣之一,也是洋务派代表人物之一。他最大的贡献是创办了一系列近代新式学校,近代第一个把新式教育推广和普及到全国,培养了大量人才,改变了中国几十年的进程。张之洞主张“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他一生为官清廉重视教育,纵观他的仕途生涯,也都与教育紧密联系。他曾创办过尊经书院、广雅书院、经心书院、两湖书院等,在他所创办的学校中,后来经过各种改革和合并,形成了今天很多著名的学府。
关键词:张之洞;教育思想;改革
中图分类号:G5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7615(2018)05-0122-05
DOI:10.15958/j.cnki.jywhlt.2018.05.025
1837年9月2日,张之洞出生在贵州省兴义府知府的官舍中,[1]71-72字孝达,号香涛、壶公、抱冰,谥文襄。张之洞幼时受学于胡林翼,十七岁乡试第一,同治二年( 1863) 进士及第授翰林院编修。官至翰林内阁大学士,兼礼部,是继李鸿章后清末洋务派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
张之洞生长在两个时代边沿的交叉点上,由于受到传统文化与近代文化相互碰撞的影响,一方面,他难以逾越傳统道德规范,忠君爱国和经世致用两个思想在潜意识里继续发生着作用;另一方面,殖民地这种过渡型的社会形态及变化中的世界格局又迫使他不得不试图放弃自我孤立。因此,在他的思想体系中,保守性伴随着进取性,依赖性夹杂着抗争性,新与旧、进步与落后两种因素不仅杂然而存,而且相互交错。“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是他行动的理论基础,守本而求新又是他行动的指导原则,同时适时通变的外交行动方针又对其思想体系做出了侧面的诠释。
一、接受传统教育的学习
张之洞自幼就接受严格的儒家传统教育。他的父亲张锳年少时家庭贫穷,但酷爱读书学习,也曾经流离辗转于大江南北,有许多实践经验,他本人官场不得意,但对儿子走入仕途的期望非常强烈,希望以此来弥补此生的缺憾。张瑛把“力学问,树功名”作为教学思想,这对张之洞经世致用、勤勉政事、为官清廉、奖励文教等个人思想的形成具有深远影响。[2]由于贵州比较偏远,文教设施得不到全面发展,书籍匮乏,也很难请到合适的教书先生,因此,张锳为了儿子的教育,将自己的全部财产用于购买图书,放在官舍供他阅读。这些书大部分是史部、朱子书以及近代说经书,即使年少的张之洞不能完全理解,但也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从后来张之洞的教育言论和教育实践来看,他启蒙阶段所读的这些儒家经典,接受的这些儒家熏陶,对他日后的教育思想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
1863年3月,张之洞赴京参加会试,4月复试,他的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榜列一等第一名。最后一关是殿试,在殿试当天,顶戴庄严的参赞政务的亲王亲临监场,四个御史场内监考,护军统领亲率护军穿梭般巡查,还有负责受卷、弥封、收掌、印卷的16名官员与负责填榜的12名内阁中书各司其职,给殿试增添了许多庄严肃穆之气。殿试的形式为书写策论,其主题为常规的求才、纳言,这本是士人习见的话题,他自然能够对之旁征博引,挥洒自如,他早已胸有成竹,两千余言一挥而就。不过,张之洞不甘心写一篇平庸的策论,因此,在常规的思路上笔走龙蛇之后,他把笔锋一转,开始直陈时弊,连当朝皇帝也受到批评指责。就这样一份“不袭故套、指陈时政、直言无隐”的殿试对策表现出了对科举制度弊端的揭露,这也可以看作是他以后为解决这些问题做出长期斗争的初试冲击。随着对科举考试制度的日益不满,再加之他长期的教育管理实践,张之洞进行了比恢复举荐制更为激进的教育改革。特别是在转向西方寻找改革教育考试制度的最为理想的方案时,他本人作为科举制度下的产物,又能巧妙的从经史典籍中找到正当理由来证明并劝说人们相信改革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1876年8月,张之洞委任为湖北学政,在上任之初就向皇帝表达施政的想法,他认为重要的不是完成国家规定的考量学生的学习任务,而是用考核的手段来为国家培养品德高尚、学问高深的人才,在敬告诸生的文告中他说得更加明确:“剔弊何足云难,为国家培养人才,方名称职。衡文只是一节,愿诸生步趋贤圣,不仅登科。”[3]为此,他对科举考试的质量标准、录取方法,和政治经济、社会环境对教育的影响都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他把学政一职看作是实现其政治抱负和教育改革的起点。
二、西式教育的尝试与探索
在山西巡抚的两年多时间里,由于列强深入侵略,边疆告急,张之洞有“一扫因循之锢习”,“不敢忘经营八表”的雄心,还有西方传教士李提摩太对张之洞的洋务影响,因此张之洞洋务思想日渐增强,更加重视洋务和培养洋务人才,并最终向洋务派转化。
张之洞在署理两广总督时,中法战争打响。他第一次全面的大规模的直接接触外部世界,对外部世界的变化取得进一步认识,又愤慨于清政府的怯懦和腐败,这些都促成了他向洋务派转变。张之洞痛定思痛,于1885年7月17日上《筹议海防要策折》,他认为“当时急务首曰储人才”,将人才教育放在首要位置。从战争的实践中,张之洞看到了战争不仅是武器装备的较量,更是人才和知识的竞争。他注意到“泰西各国莫不各有水师陆师学堂”,又参考当时洋务派兴办的北洋、福建军事学堂,由此提出了“延聘外洋教习,设立水陆师学堂”的计划。三个月后的《筹议大治水师事宜折》,初步提出了留学设想、将学堂教学与实践操作相结合的教育思想。可以说,张之洞的教育实践与思想发展是和洋务事业同步发展,也是洋务运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从而开始向新教育的思想转变。
中法战争结束后,张之洞的思想为之一变,“广东南洋首冲,边海兼筹,应储水陆师器使之材,较他省为尤急”。[1]25在这种背景下他第一次举办了新式洋务教育机构广东水陆师学堂和附设洋务五学。在1889年11月10日,又上《办理水陆师学堂情形折》,这份奏折不仅概述了学堂教育的实践活动,而且也直接反映了张之洞初期开办洋务学堂的教育思想及特征,这一时期的教育思想既有洋务教育的一般时代特征,也有值得注意的个性特点。
张之洞开始注意并且初步尝试西方的技艺教育,但仍然重视传统教育。1886年在广州创设广雅书院,以此作为维护传统价值观的堡垒,同时存在的广雅书局为学院学生刊印所用各类丛书,“可以考鉴古今,裨益经济,维持人心风俗者,一并搜罗刊播。”[1]97广雅书院是张之洞将书院改为学堂的一种过渡办法,从某种意义上看也是中体西用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这种新旧并存的办学格局和新陈代谢的基本趋势,对广东甚至是全国的教育和文化产生了相当的影响。
张之洞离开广州来到湖北创办两湖书院,教学宗旨是“书院之设所以作养贤才,贵得明体达用之士,以备国家任使”[1]10-13,两湖书院恢复书院讲学与研究的功能,培养通经致用的人才,是广雅书院的延续。两湖书院设经济学,设方言、商务、算学,可见两湖书院的学术是朝向实际政治问题的,是追求形式变化的,同时书院内还有丰富的洋务书籍与报纸供学生阅读。值得注意的是,张之洞此时的体用观中加进了新因素,不仅使两湖书院课程的改革趋势更加增强,而且也酝酿产生了不同于旧式书院的新式学堂——自强学堂。1893年11月29日张之洞上疏《设立自强学堂片》,[1]120就方言商务改设自强学堂,不论是设学的指导思想、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都是一种新的变化,初步具备新生学堂的意义和规模。而自强学堂不同于为适应广东军事需要而设立的水陆师学堂及其附设的西艺学堂,它的产生更鲜明展示了传统书院向新式学堂转变的发展趋势,标志着张之洞对西学的重视和认识到达一个新的顶峰。
三、西式教育的大力发展
1894年甲午战争中国战败,使张之洞的思想受到空前刺激,不久就上疏《呼请修备储才折》,这是他继续从事各项洋务事业的总纲领,也是推进新教育思想的宣言书,其中有关教育的基本主张包括两个方面:广开新式学堂和多派游学人员。与十年前《筹议海防折》相比较,张之洞的教育思想发生极大的转变:(1)对教育作用的认识更深入一步,(2)出于国家的需要广开学堂,(3)把国内设新学堂与洋学堂相结合起来(4)出洋学习的对象和范围更加广阔。这些都反映了甲午战争后张之洞对西学范围认识的扩大。经过对历来改革教育活动的反思,终于把重心从传统的书院教育向西学教育的新式学堂转变。一年后张之洞接连上疏《创设储才学堂折》、《创设陆军学堂及铁路学堂折》、《选派学生出洋肄业折》[1]87,可见他对创办新式教育的急迫心情。这些奏折也构建了他在国内办为民农工商服务的科学技术学校、为创建新式军队服务的军事学校,以及派遣留学生到国外学习的比较周密的新式教育框架。这也是张之洞教育思想和教育活动走向近代化的重要转折。
始清末“新直到1901年开政”前,这一段时间里是张之洞逐渐确立起中体西用的思想结构,形成《劝学篇》的教育思想体系,并展现在现实的教育改革中。他不仅对前一时期自强学堂和两湖书院的教育格局进行了重大改造,而且还创设了“合文武于一途”的湖北武备学堂,新建了农务学堂和工艺学堂;在戊戌变法运动高涨时期,他顺应时代潮流和新教育的需要,提出改革科举的主张;并综合完成了《劝学篇》的思想体系,一方面表明了反民权反维新派的政治思想立场,一方面又为教育制度的全面改革奠定了思想基础。
张之洞对科举制度的改革是经历了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总的来说是随着时代的前进而渐趋积极。随着洋务运动的开展和新式学堂的兴办,张之洞对科举考试的指导思想,从内容到形式上都提出了全面改良的想法。张之洞的科舉新章是在“百日维新”期间所提出的唯一重要的政治主张,直接出自戊戌变法的特定历史背景,然而其中所包含的文化教育改革思想,则直接取自戊戌维新人士的主张,并且取得了戊戌教育改良思潮上的主导地位。
四、中国近代教育制度的奠基人
上世纪与本世纪的交替时刻,中国正经历着一场巨大的震荡,此后的十年间,清政府从“新政”到“预备立宪”,完成了其最后覆亡的过程。张之洞此时步入晚年,为清末“新政”做出最后的努力,虽不能挽救王朝“残局”免于崩溃,却酝酿了促成革命大事变的种种力量,最终都走向其主观目标的反面;但他主持的教育改革是最具有革命性质的变革,奠定了近代教育制度基础,这是张之洞对中国教育史上具有深远影响的一大贡献。
在近代中国的改革潮流中,呼唤人才是中心题目之一。张之洞一向都认为富国必须兴学育才。出于求才图治的目的,张之洞最关心的还是建学校、改科举、派游学三件事。他指出三者关系是“盖非育才不能图存;非兴学不能育才;非变通文武两科不能兴学;非游学不能助兴学之所不足”,[1]64-66可见此时建立近代学校制度在张之洞教育思想中的重要中心位置。1902年10月31日,张之洞与湖北巡抚瑞方会上《筹定学堂规模次第兴办折》[4],和盘托出一个湖北学制体系。在这个体系中,张之洞把湖北的学堂分为基础教育和专门职业教育两类,并对各种学堂的学生入学年纪、学习时间、基本课程、办学形式及学费等方面都做出了较为详细的规定。这个学制体系进一步将《江楚会奏变法三折》中的学制构想具体化,其基本精神是仿照日本学制。[5]湖北学制一个显著的特点是基础教育与职业教育的初步分离,虽然初创时期体系不堪完整,但已预示着中国教育体制的近代化趋势。
1903年10月16日张之洞上疏《筹议约束鼓励游学生章程折》。[1]141-142这个时期,张之洞考虑的留学生去向由西洋各国向东洋日本的转变。在《劝学篇》中,张之洞专列《游学》一篇,对游学的重要性有了更充分的认识,张之洞在立足于国内兴学的基础上,还不断派学生到国外尤其是日本游学,使中国的新式教育向前发展。这个奏折得到清政府的批准,虽然只是具体涉及到日本留学生的问题,但是却对留学生管理问题的一般原则做了明确的规定。这是我国留学政策第一次明确的成文规定,学部成立以后所制定的各种管理与奖励游学生章程的基本精神都渊源于此,具有政治和教育上的双重涵义。因此,有人把这章程看作是“以后各种管理游学生章程之张本”[6],可见,张之洞制定的这些游学生章程是对《劝学篇》中提出的留学教育思想的确立与完备,奠定了游学教育制度的初步基础。
张之洞在《厘定学堂章程折》中阐明了癸卯学制的立学宗旨是“无论何等学堂,均以忠孝为本,以中国经史之学为基。”可见这个章程是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为其设章的总精神。此学制条目更加详密,课程更加完备,禁戒更加谨严,这就说明在二十世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癸卯学制一方面较多的带有现代学制系统而完善的特性,主要是教学内容上的科学性、学校规模上的群众性和普及性,以及学校结构上的多层次多类型性;另一方面封建主义政治经济文化传统的重负,以及生产力极端不发展状况的制约,又使它带有浓厚的封建性和过渡性,这也正好反应了学制制定者张之洞教育思想的双重性。
张之洞根据中体西用的课程原则,为各级各类学堂开设了西方的一些近代学科如算学、历史、地理、图画、体育,并采用了西方先进的教材教法,这无疑是一种历史的进步。然而,张之洞仍然无法解决中西学交融的难题。虽然他在《学务纲要》中重申了义务教育的思想,将义务教育年限定为5年,可见他已经识破“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的传统教育模式,认识到教育对于提高劳动力的质量和促进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接受了义务教育这一近代教育观念,并努力想付诸实施。然而,义务教育的普及水平,不可避免的受到社会生产力发展程度的制约。[7]正如“目前强迫教育犹未实行,而使此类私塾与学堂同操教育国民之柄,遗毒无尽”。[8]所谓普及义务教育不过是流于形式的一种空想。张之洞厘定学制的目的,从根本上说是维护和加强封建统治,因而没有也不可能像日本那样取得成功,中国也难以发展成独立的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强国。
从中国近代教育史的全过程来看,癸卯学制尽管有着浓厚的封建性,但作为我国教育从古代学院走向现代学校的第一个学制,它是我国教育在近代化道路上迈出的第一步,仍然有着重大的历史意义。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却同时又保留并进一步完善了学制改革的教育成果,这是耐人寻味的。
清代教育侧重于科举,学校形同虚设。科举废除以前,清政府没有专门设置管理教育的单独机构,中央教育行政由礼部监管。癸卯学制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学制系统从此与教育行政系统分家,这主要是张之洞倡议的。他在《学务纲要》中提出京师应专设总理学务大臣,并规定了学务大臣应设的属官和选用属官的途径。学务大臣作为一种特设的官职,负责废科举兴新学的有关事物,对推广近代教育起来一定的积极作用。1905年10月,设立学部,12月正式成立。从此,教育行政才从礼部独立出来,学部成为全国教育的最高行政机构。专门的近代教育行政机构的设立,作为近代教育制度建立过程中的产物,无疑也是一种历史的进步。[9]
科举起于隋朝,在其初期作为九品中正制的否定物,它曾经是一种含有历史合理性的产物,对于教育也不无积极的影响,但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特别是明清以来被称为“经义之文”的八股,禁锢思想,弊端丛生,逐渐丧失其合理性。到了近代,不少思想家提出根本改造科举制度,不仅是基于救亡图存呼唤人才的政治要求,而且也是为了发展新教育扫除障碍。张之洞从“递减科举,注重学校”到“立停科举、以广学校”的历次奏折,都是把科举与学校放在一起提出,明确的表达了科举与新式教育及国家命运的相互关系,说明了其思想中求改革的一面。但是科举与学校矛盾对立,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此外还有相互依存的另一方面,特别是在科举向学校教育的过渡时期内,科举功名的社会价值和传统,还在新式教育中继续产生影响,张之洞主张奖励学堂出身正好表现其思想中保守的一面。
张之洞用科举功名和任官制度来奖励学堂毕业生,他思想的错误在于没有把科举制度精神实质与考试及量材等差的形式区别开来。值得注意的是,正当中国因新形势的需要,在西潮迫来而不得不改变传统的学校与科举制度时,以法国和英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却以中国的科举考试制度为取法的范例,为鼓励人才自由竞争、公开政府职位,而开始试行文官考试制度。而西方和日本推行的毕业文凭和学位制度,正是在清末对学堂毕业奖励科举功名出身的批评中被介绍到中国来的。教育与考试以至学位、任职资格的相互关系,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一个时期以来,人们把国家公务员考试制度、学位制度、职称制度等,统称为科举制度的余毒,一概否定对人才培养和选拔产生了消极影响,应该说这也不是一种实事求是的分析态度。在科举考试制度正式废除后近一百一十年的今天,根据我们新鲜经验,重新审视张之洞及其当时否定这一制度的历史性举动,以及保留功名出身所体现的历史惯性,科学地分析科举考试制度因其合理性而存在、又因其不合理而消失这一历史转化过程,以及其包含的丰富经验教训,对于完善我们的教育和人才选拔任用制度,保持政治和社会稳定,促进教育和科技繁荣,仍然不缺乏现实意义。
五、张之洞教育思想的理论构成与历史定位纵观张之洞一生,其教育思想的发展与政治思想相呼应,也大致以中法战争和戊戌变法为界,分为三个时期,然而每个时期又可以分为若干个段落。张之洞的教育思想对培养什么样的人才,办什么样的教育,有一个实践和认识的过程。第一个时期,是他早年主持学政事务时,办学目的全在“通经为世用,明道守儒珍”,注重品行和实用,强调传统教育,加强和维护封建专制制度和伦常名教的功能。第二个时期,是在《筹议海防要策》中认识到人才比武器装备更为重要,特别是甲午海战失败,中国受到亡国威胁,更加明确学校教育培养人才是救亡图存,自强求富的根本。此时的教育目的一方面是对传统教育进行改革,使书院培养的旧式封建官吏能够适应时代需要,具备实用知识,经世致用;另一方面大力兴办新式学堂,开展军事教育,生产教育和国民教育,培养新式人才。第三个时期的教育目的更强调在统一的新学制下,各级各类新学校如何传授新知识,培养专门的人才,以促进富强,这就使培养经世致用卫道救国人才的传统教育功能具备了时代意义。教育目的上的变通,与张之洞坚持传统信仰与价值以维持清王朝的主观愿望相反,客观上加速了传统思想的土崩瓦解,有利于近代具有资本主义新文化的新型知识分子和科技人才的产生。
张之洞是我国半殖民半封建教育的奠基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近代教育史舞台上只起某种积极或消极的作用。在近代中国新旧交替的大格局中,张之洞始终不曾完成由旧向新的过渡。在“革新”与“守旧”两大势力矛盾中,他的“中体西用”思想也总是以调和折衷的方式来解决,企图走中间道路。他教育思想中这一基本矛盾在各阶段主次地位有变化,顺应潮流而稍有所前进,但最终由反对急速的革新而走向资产阶级的对立面。他在教育方面比在政治方面有着更多的革新精神,对教育近代化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历史是公道的,人们将永远记住这位教育家对新旧教育更替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同时亦将在新的教育转型期,吸取张之洞对待传统与革新、西化与民族两大历史课题上的思想教训,使教育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我们将不断更新教育观念,沿着中国近代教育家逐渐开辟的批判继承和融合吸收的道路,谱写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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