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四大核心市场与中国艺术品交易

黄隽

艺术精品作为一种具有审美、投资等独特的、多重效用的消费品和投资品，越来越多的高净值人群开始将其纳入到资产配置的选项中。2012年，巴克莱银行对包括北美、欧洲、亚洲、拉美的全球高净值人群的广泛调查表明，平均有9.6%的净财富配置在艺术品、古董、珠宝、红酒等资产上。

中国艺术品市场起步较晚，但是发展迅速。最近20年，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财富积累，艺术品市场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中国艺术品市场成为全球增长最快的部分，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全球艺术品市场的结构和版图。

艺术品市场高度集中，美国、中国和英国占据了全球艺术品拍卖市场80%以上的份额，而这三个国家的北京、香港、纽约和伦敦四大城市成为艺术品交易的核心市场。经济发达是艺术品重镇的基础，北京、香港、纽约和伦敦市场艺术品交易重镇形成是由其地域的政治、经济、社会和历史环境等综合因素决定的，有其内在的机制和原因。北京是具有3000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文化历史资源丰富，北京作为全国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和科技创新中心，政府把文化创新、科技创新“双轮驱动”作为发展的总体战略，在艺术产业的发展上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艺术品拍卖规模在内地遥遥领先。中国香港作为远东地区最重要的国际金融和贸易中心，是零关税和增值税的自由港，国际化程度高。中国香港具有独特的税收优势、便利的贸易金融条件和规范的营商环境，艺术品交易可以辐射到广阔的亚洲乃至全球市场。中国艺术品在香港市场具有较高的认可度、需求量和投资收益。纽约和伦敦作为全球数一数二的金融和商业中心，聚集了全球最多的高净值人群和资金量，艺术品的供给和需求面向全球，政府对非营利性艺术机构发展和艺术捐赠方面税收减免等支持政策对纽约艺术、博物馆和藏家的发展壮大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伦敦是全球重要的历史文化名城，文化积淀深厚，藏家专业成熟。欧美市场一级市场画廊业与二级市场拍卖业既分层又融合的成熟市场结构，使艺术品市场发展较为有序，一级市场画廊和私人销售比二级拍卖市场占比高。在拍卖品类上，欧美市场现当代艺术占比较高，而古代和近现代存量艺术品主导着中国市场。

艺术品市场不仅在区域上集中度高，而且在拍卖行方面知名拍卖行的垄断性也很强。拍卖地区和拍卖行的专业水平和营销能力对艺术品成交价格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欧美和中国香港市场，超过200多年历史的拍卖行苏富比和佳士得在市场中具有明显的优势，稳居龙头和寡头地位。在中国内地，嘉德、保利等知名拍卖行市场占比同样较高。中小拍卖行只有在细分市场上进行特色经营，否则很难生存和发展。根据中国拍卖行业协会（CAA）和artnet全球有限公司共同发布的《中国文物艺术品全球拍卖统计年报2017》，2017年共有200多家中国大陆拍卖企业都处于蛰伏期，其中大部分企业聚集在拍卖重镇——北京，小型拍卖企业的生存艰难。

中国作为文明古国，具有5000多年源远流长的历史和丰富灿烂的文化，文物艺术品作为中华民族文明的瑰宝，有着厚重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根据媒体披露的数据，在海外的中国文物超过1000万件。最近20年，供需差距导致的价格攀升和人民币升值等因素导致海外中国文物艺术品回流，海外拍卖行针对中国艺术拍品的专场增加，境外拍卖市场成为中国艺术品交易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文化和历史等方面的原因，与境内市场中国书画占比较高不同，境外市场对中国瓷器等文物艺术品认可度较高。

根据中国拍卖行业协会（CAA）和artnet全球有限公司共同发布的《中国文物艺术品全球拍卖统计年报2017》，2017年，中国文物艺术品在全球范围内拍卖总成交额较上年增长了7%，达到71.9亿美元 （505.5亿元人民币）。2017年，不论在中国大陆或海外，高价区间都有显著增长。全年共有38件作品成交额过亿，比2013年增长了近10倍，为历年来为数最多的一次。而伴随国内私人美术馆的蓬勃兴起，中国艺术品的市场价格想象空间和期望值被拉高，艺术精品被强力争夺，而一般普品大量流拍，国内艺术品市场呈现两极分化的态势。

中国艺术品境内外市场不仅相互联动，而且对于全球的艺术品市场的影响越来越显著，中国艺术品成为全球最为重要的交易品种之一。我们选取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AMMA）数据库中全球最主要的艺术品重镇北京、香港、纽约和伦敦市场核心的拍卖行2000年至2017年数据，分析中国艺术家创作的书画艺术品拍卖数据，由此观测中国市场的动向和特征。

将纽约和伦敦合并为一个市场，统称欧美市场。比较而言，北京市场中国书画的市场份额最大，其次是香港，再次是纽约和伦敦。从拍卖数量与成交情况来看，从2000年至2017年各个市场中国书画艺术品的上拍总数和成交总额来看，以北京为代表的中国内地艺术品市场无论在成交数量、还是金额上都处于绝对优势，国内市场对本土的书画艺术品认可度高，市场需求广泛。从成交率来看，北京市场的成交率低于纽约和伦敦、香港市场的拍卖成交率。较高流拍比例的现象一直存在于中国大陆艺术品拍卖市场。一般来说，伴随着市场需求的增大，流拍率会下降。但是即便是在中國内地市场最繁荣的2010年和2011年，从全品类来看，流拍比率也较高，这在景气的市场并不多见，这暴露中国内地艺术品市场存在的问题。从拍品均价来看，香港市场的均价高于纽约、伦敦和北京市场。

最近几年，中国香港艺术品市场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凸显，境内外优秀的艺术博览会、画廊和拍卖行向香港聚集的趋势明显。不仅欧美和亚洲不少中国艺术精品流向香港，而且不少国内重要的拍卖行也将海外征集的优质艺术品放在香港拍卖。中国香港由“文化沙漠”到全球艺术品高地的发展值得关注。与香港相比，北京市场国际化程度不够，海外艺术品回流税收成本较高，艺术品拍卖品类较为单一，而且赝品假拍、信用缺失等问题屡见不鲜。如果问题不解决，从长远来看，将影响北京艺术品重镇的发展和地位。